閻王護(hù)住自己的小錢袋,挪著屁股坐的離我遠(yuǎn)了些。
“我這小飯館需要裝修一下,你看,太樸實無華?!?p> “咱地府就這條件,無礙無礙?!?p> “哼,我就知道,趕明兒我就出嫁?!?p> “和誰?蒼北?”閻王低頭沉思,“也不是不可以?!?p> “啥?”
“那小子長得好,人老實,身手了得,我同意,啥時候成親,咱定個日子?!?p> 這一切都發(fā)生的太突然,剛才哭著喊著舍不得我的閻王去哪了?
“你別胡說?!蔽倚奶铀伲闪碎愅跻谎?。
閻王學(xué)路邊算命的老瞎子,半閉著眼睛,嘴里嘟嘟囔囔,胖手翻飛,“下個月月初是個好日子,宜婚假動土,這樣,這件事就定了,順便把這小飯館裝修一番?!?p> “別?!蔽颐鸵慌淖雷?,脖后發(fā)熱,心下亂的很。
“這是你提的要求,我要盡力滿足不是?!遍愅跹笱蟮靡狻?p> “我隨口一說,你快回去吧,這么晚了,我困了。”說罷,我轉(zhuǎn)身先走,茶桌小木凳也沒有管。
我走之后,沒有看到閻王嘚瑟的表情,“丫頭片子,和我斗?!?p> 隨即他神情落寞,“可不要真嫁出去,唉?!?p> 第二日一早,我看著蒼北總有種異樣的感覺,尤其是他樂呵呵的和我打招呼,靠近我時,我脖熱臉紅。
“夙白妹妹,你先坐著,我去把忘川河的鬼放進(jìn)來。”
“好?!?p> 我在一旁喝茶歇息,蒼北忙碌做飯,半個時辰之后,一個鬼差匆匆走進(jìn)來。
“夙白妹妹,這批鬼走了以后,會來十五個吳家村的村民,閻王讓我來告知你一下?!?p> “怎么回事?”地府從來沒有這個規(guī)矩。
“那群村民見真兇遲遲沒有抓住,又待著無聊,就提議要來你這里吃飯解悶,閻王為了安撫人心,就同意每日來四十五個,早中晚各十五鬼?!?p> “好吧,了解,辛苦?!币淮涡詠磉@么多凡間的人,我還有些期待。
忘川河中的鬼剛走,那群村民就蜂擁而至。
一共十五個村民,六男六女外加三個小孩,男女老少全都有。
他們站在門外張望,不敢進(jìn)來。
“就是這里了,限定一個時辰,之后我們過來接你們?!惫聿钫f罷朝著我和蒼北行禮,轉(zhuǎn)身而去。
“進(jìn)嘛,有什么不敢的?!币幻由戆逡煌Γ氏阮I(lǐng)著她的孩子走了進(jìn)來。
這女子顴骨頗高,臉頰消瘦,一臉刻薄相,她的孩子反而十分怯懦,躲在女子身后不敢出聲。
“你個慫東西,躲在我身后干啥!”女子一把將孩子扯了出來,孩子一個趔趄,幸好被蒼北扶住。
“秀芝,你干甚?這孩子被你打的都成這副模樣了,你還兇他。”
一位阿婆心疼的上前,向蒼北點頭致謝,護(hù)住了小孩。
“不打不成才?!毙阒ゲ恍家活櫍澳阆牍苣悄愎?,事兒那么多?!闭f罷,不等老人回復(fù),便一屁股坐在了中間,看著我。
“你就是老板娘?快給我上菜,你們這里最好的飯菜都給我上一遍?!?p> “秀芝,不是我說你,閻王讓咱們點兩道菜,你要這么多吃得下么?!币幻凶幼呱锨?,招呼其他人坐下,又對我說道:
“老板娘,您別管她,我這一家四口人,可以點八道菜,我們要棒子面粥、大面餅、燒雞、醬肘子、然后隨便炒四個葷菜就成,對了,大米飯是另算吧,您別見怪,這可能是我們吃的最后一頓飯了?!蹦凶雍俸僖恍?,撓著后腦勺,有些不好意思。
“另算另算?!?p> 其他人見男子已經(jīng)點上了,也學(xué)著男子點菜,秀芝搶先回話:“老板娘,我們家三口人,六道菜,醬肘子、紅燒肉、燒雞、燒鵝,其他兩道也是葷菜,你看著上,要是招牌菜啊,肉量要足,不然我就告你!”
我微微點頭,看向了另一伙人。
“老板娘,我家八口人,一下十六道菜吃不完,我們可以點八道,剩下的八道打包嗎?”
我還未說話,秀芝搶先開口:“呦,這還沒吃呢,就打包上了,還是你們厲害,人多?!毙阒リ庩柟謿猓@伙人并未理會。
“老板娘,和吳松吉,就第一個點菜的人他們家一樣,打包的飯菜我們另想?!?p> “好,你們且坐著等,我們盡快?!?p> 雖然要的食物多,但幾乎都差不多,半個時辰之后,食物全部做好。
端出去時,他們都一眼盯著食物看,做了鬼才知道人間飯菜的美味。
秀芝自顧自大吃起來,吳松吉一家長幼有序,另一家也是自顧自,但也會照顧一下老人。
開小飯館挺有意思,能看出人間百態(tài)。
大人們還在繼續(xù)吃,小孩很快就吃飽,兩個小孩出去蹲在地上玩土,秀芝的小孩不知去了哪里。
我本著可憐的心態(tài)去找那小孩,可里里外外都沒有。
正在我擔(dān)心之時,心下突然一驚,不顧坡腳飛奔到了我的房間。
門吱呀一開,那小孩如驚弓之鳥,臉上帶著做賊心虛的尷尬笑容,飛快跑了出去。
而我,已經(jīng)被眼前的一幕氣到震驚。
“蒼北!你來一下?!?p> “夙白妹妹,怎么了?”蒼北迅速趕來,還以為我出了什么事。
我確實出事了,我現(xiàn)在心痛難以自拔。
“你看?!蔽翌澏吨p手緩緩指向我的房間。
房間內(nèi)乍一看沒有什么變化,但仔細(xì)一看,會氣到無法呼吸。
我梳妝臺上瓶瓶罐罐移了位置,有個小瓷瓶倒在角落里,桌上有不明液體。
首飾盒子被拉開一條細(xì)縫,我上前顫抖的拉開,一對耳飾不見,還有一對缺了一只。
我的玉簪也被摔成了兩半,有一把木簪的小花被削掉。
一旁書架上放著幾本我最愛的話本,沾染著不明的污漬,這還是我和閻王借的,閻王不得被我氣哭。
我的心好痛,再摔倒十次都比不上我現(xiàn)在的心痛。
“走,去找他!”
“別沖動。”蒼北走在前頭,拉著我去了前廳。
還未到前廳,就聽到秀芝大吼,“你不能好好待著,亂跑什么?渾身弄得這么臟,誰給你洗?”
說完“啪啪”兩聲,小孩開始慘叫大哭。
我們掀開后廚的簾子,正看到秀芝不知拿個什么東西,脫下小孩的褲子打屁股。
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如何找他們算賬,只能自己承受。
我承擔(dān)了這個年紀(jì)不該承受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