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省,哈爾濱特別市。
“你,被征用了!”
隨著自家舅父大手一揮,馬明遠整個人都懵逼了,啥意思,啥征用,我連你來哈爾濱是干嘛的都不知道呢,征用個啥米?
還想上去細問幾句,誰知,汪芝右根本不給他機會,已經(jīng)大步流星的率隊離開了,將馬明遠傻愣愣的扔在原地。
并不是馬明遠思維不敏銳,或者不夠聰明,實在是這兩天他都在忙活善后,從取款到開保險柜,再到審訊老鬼子齋藤與三郎,忙的腳不沾地,根本沒留意外面信息變化。
至于日軍第四聯(lián)隊大舉開拔北進的消息,現(xiàn)在還只在高層之間流傳。而各國情報機關得到這個消息后,都著急確定真假,分析事件發(fā)生后的影響以及對本國的危害,哪有閑工夫去擴散消息。因而普通中國百姓根本不知情,馬明遠自是一無所知。
就在馬明遠發(fā)懵的功夫,一只大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方子謙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明遠,咱倆好久沒見,找地方喝一杯?”
好久沒見?娘的,才分開不到一個月好不好!再說了,自己那位舅父大人火急火燎的跑來哈爾濱,方子謙這個作副官的不去伺候大佬,會跑來跟自己喝酒?
馬明遠心知對方有事要密談,因而笑容滿面答應下來:
“我在BJ酒店開了間套房,很是安靜,也有好酒,就去哪里如何?”
遼省,遼陽。
多門二郎兩眼充滿血絲,在辦公室內走來走去,還不時得看一眼門外,他在等待兩名下屬的解釋,可是,已經(jīng)過去將近一天時間,無論第三旅團還是第四聯(lián)隊,都沒任何回信:
“怎么回事,還沒回電么?”
面對暴怒的師團長,副官不敢多說什么,小聲的確認了對方肯定收到電文,然后站到一邊不肯吭聲。
“八嘎!”
又等了一會,多門二郎再也無法忍受下去,憤怒的大罵起來,這兩名手下明明收到電文卻不肯回信,這不是簡單的抗命行為,根本就是對身為師團長的自己的藐視,讓他的自尊心受到極大傷害。
解釋的時間已經(jīng)給出去了,過了這么久,兩個家伙裝傻充愣就是不肯回復,多門二郎決定再不傻等下去,他要采取行動,防止事情滑向不可收拾的方向:
“命令,第十六聯(lián)隊進駐二十九聯(lián)隊,接管二十九聯(lián)隊防務,二十九聯(lián)隊全體就地休整!第三十聯(lián)隊,騎兵第二聯(lián)隊立即登車,隨我前往長春!”
副官聽完立時心中一緊,嚇得大呼出來:
“師團長閣下,萬萬不可??!”
也難怪副官驚呼,第二十九聯(lián)隊與第四聯(lián)隊同屬日本步兵第三旅團,而第十六聯(lián)隊、第三十聯(lián)隊,則隸屬于第二師團轄下另一重兵集團——步兵第三十八旅團。
現(xiàn)在多門二郎等于是用三十八旅團一個聯(lián)隊,將疑似是同謀的二十九聯(lián)隊繳械,而后親率另一個步兵聯(lián)隊和一個騎兵聯(lián)隊前往長春,想要干什么?
分明是將第三旅團視作叛軍,要武力解決整個第三旅團!
這種事情莫說是現(xiàn)在的日本帝國陸軍,就算是在大正時代因為軍費緊張,軍隊情緒空前焦慮的時候也沒出現(xiàn)過啊。
若是真動用武力剿滅第三旅團,那將成為重大丑聞,成為國內國外嘲笑大日本帝國陸軍的笑柄!
副官緊張的沖到多門二郎面前,懇切的道:
“閣下,絕對不能如此啊,這一步要是走出去,您,您,您可如何要向國內,向軍部,向天皇陛下交代啊……”
心知副官是久在自己身邊的絕對親信,此時進諫更是為自己著想,但多門二郎長長嘆息一聲,他豈能不知如此行徑的后患:
一旦武力剿滅了第三旅團,就是坐實了其背叛軍隊背叛天皇的罪行,手下出現(xiàn)這樣的丑聞,自己的下場最好也是退出現(xiàn)役轉入預備役,若是剛剛登基不久的天皇陛下震怒,那自己就只有切腹一條路了。
可是,為了自己的一點私心,就放任手下恣意妄為么?多門二郎是從明治時代走過來的軍人,深知此時國際形勢錯綜復雜,日本帝國內外交困,再容不得出現(xiàn)一點錯失,否則將會給帝國給天皇帶來巨大麻煩!
再說,多門二郎也是出身武士世家,出于武士的榮耀和自尊,都不容許手下作出有辱軍隊榮譽、給帝國添麻煩的事情。
兩手慢慢攥緊,多門二郎臉色漲紅,低聲道:
“他們擅自調動,挑起國戰(zhàn),不聽長官訓誡,已經(jīng)是叛軍!此事在我手下發(fā)生,也必須由我,多門二郎親手解決!天皇陛下的軍隊,必須是絕對服從命令,服從天皇陛下的軍隊,他們的價值是為天皇陛下開疆拓土,不是某個人的私軍!”
“說得好!”
突然,辦公室外傳來一聲喝彩,接著一個矮胖的少將大步走進來,對多門二郎恭敬的敬禮:
“閣下,在下是哈爾濱特務機關長,土肥圓!”
吉省,哈爾濱特別市。
此時的馬明遠終于明白事情的原委,整個人呆在那里,嘴巴張得老大,半晌沒有動作。
他面前的兩人,對,就是兩個人,除了方子謙,還有娜塔莉亞,就在兩人正在喝酒的時候,捷克女商務經(jīng)理闖進來,成為不湊巧的“第三人”,加入到小規(guī)模酒會之中。
方子謙和娜塔莉亞對視一眼,心中各有算計:
娜塔莉亞早就知道事情原委,心中暗笑,想看看這個有趣的中國人要如何應對。不對,怎么應對應該都輪不到他才是,畢竟這個家伙不過是個小警官,涉及到如此軍國大事,哪有半點話語權。
想到此處,娜塔莉亞頓感有些無趣。
在美麗的捷克商務經(jīng)理到來前,方子謙反曾復試探,可馬明遠就是不露半點口風,不是他不相信方子謙,實在是,暗殺齋藤商行與踹掉日本人的毐村,是性質完全不同的兩件事,齋藤商行的事涉及太廣了,一個不小心流露出去,他就是萬劫不復!
可方子謙是什么人,跟汪芝右多少年了,見過太多奸猾狡詐之徒,馬明遠越是不露半點口風,就越發(fā)的可疑。再說了,這家伙的親舅舅都肯定,這家伙走到哪里,哪里就一準出亂子,這可是至親,親娘舅的猜測還會有假么?
是以,方子謙也樂呵呵的一邊喝酒,一邊看著馬明遠在那裝傻充愣。
馬明遠此時還真不是在裝傻,事實上,現(xiàn)在的他,心中有一萬頭“羊駝”呼嘯而過,不過就是隨手端掉日本人一個特務機關,怎么都沒想到,會引出來這么嚴重的后果,這分明就是要提前引爆那件大事的節(jié)奏啊。
怎么辦?怎么辦?
馬明遠到底心懷家國情懷,不可能坐視此事向著不可挽救的方向滑落,因而努力在心中思考著對策。
等了一會,方子謙有些不耐煩起來,畢竟,他是汪芝右的副官,長官那邊還等著他的匯報呢,于是出聲詢問馬明遠,下一步有什么想法。
娜塔莉亞聞言,搖晃著手里的酒杯,也用一絲揶揄的眼神看向馬明遠。
誰想到,兩人等來的,竟是馬明遠似是自語的低語:
“不行,此時需要的是危機公關,為破案積累時間!”
危機公關?
這是啥玩意?
一男一女對視一眼,而后方子謙立即追問過去。
馬明遠被叫醒,心知是自己失言,想想這事最終也要兩人知道,也就簡單解釋了一下什么叫做“危機公關”。
心知馬明遠現(xiàn)在的想法是正途,方子謙露出深思的表情,思考著應該如何操作,沉吟道:
“可是,應該如何操作呢?”
忽然,馬明遠一拍大腿,興奮地道:
“有辦法了,日本人不是拿這事要挾我們么,首先,我們就要把這件事公之于眾,能把所有人的眼球吸引過來,我們的目的就達成了一半?!?p> 孰料,娜塔莉亞冰冷的打斷他:
“馬先生,我要提醒你一句,汪芝右將軍來哈爾濱,是來破案的,至于如何與日方交涉,那不是汪將軍的職責?!?p> “誰說不是那老家伙的職責了!”
馬明遠大手一揮,底氣十足的道:
“老家伙要破案,破案就需要時間,現(xiàn)在日本人眼瞅著打過來了,從長春到哈爾濱,坐火車頂多一天多功夫,你就是把包公弄來都沒得破案。所以,破案的第一步,就是要爭取足夠的時間。
只有將全世界的目光吸引過來,讓日本人投鼠忌器,不敢公然踐踏國際法理動用軍隊,我們才有時間破案。畢竟,日本人破案,中方協(xié)助,是那個小鬼子大內孜提出來的,還寫進了備忘錄,對吧?
哦,對了,那份備忘錄也公布出去,讓各國都知道,如此一來,白紙黑字的東西,小鬼子還想當擦屁股紙一樣不承認?”
在場兩人自動過濾掉某人的污言穢語,再次對視一眼,頗有些為大內孜默哀的意味,只怕那個日軍少佐當初逼著豆腐張寫備忘錄的時候,怎么都不會想到,這玩意會被拿來打日本人的臉。
方子謙摩挲著下巴,滿意的看著馬明遠,笑著問道:
“這一招算是絆住日本人了,可日軍第四聯(lián)隊畢竟已經(jīng)在路上,要拿這些日本兵怎么辦?我觀察著,雖然哈爾濱周圍這幾萬人已經(jīng)進行戰(zhàn)備,但若是真打起來,也未必是人家對手?!?p> 馬明遠輕笑一聲,忽然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才慵懶的道:
“還能怎么辦,派人去見見那個大島陸太郎,勸他退兵?!?p> “派誰?”
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馬明遠已經(jīng)走入臥室換衣服,聲音從臥室內飄出:
“我看你們也沒這樣的人才,那我就屈尊降貴,親自出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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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碼字,忘記更新了,哎,感覺最近腦子不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