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壩上花開

第069章 最美廣播

壩上花開 紅楝樹 3265 2020-05-19 10:33:46

  今天是去學(xué)校查高考分?jǐn)?shù)的日子。

  上午幫著母親忙完一陣農(nóng)活,袁初冬才慢騰騰的從家里出發(fā)前往縣城一中。

  到達縣城時已過了下午一點。

  袁初冬顧不上吃午飯,叫了一輛人力三輪先去學(xué)校。

  到了學(xué)校門門口,恰好遇見在學(xué)校旁邊小館子里吃完午飯的張三清和朱勝勇。

  “嗨,初冬!”

  袁初冬站定,望著走過來的兩人,開口問道:“你們看過分?jǐn)?shù)了?”

  “那是當(dāng)然。我上午不到十點就到校了,勝勇也是十點半左右到的,就你這家伙一點也不著急?!睆埲鍢泛呛堑恼f道。

  袁初冬認(rèn)真觀察張三清和朱勝勇的表情,直觀感覺他們應(yīng)該考得還不錯,繼續(xù)問道:“你們考得咋樣?”

  “你猜?”張三清嘴巴一撇,逗笑道。

  “猜你沒考上,哈哈!勝勇,你們到底考得如何?”袁初冬對張三清這種幽默搞笑見怪不怪,轉(zhuǎn)頭問朱勝勇。

  朱勝勇沒有張三清那么皮,笑呵呵的回答道:“我和三清都過了本科線,他超過本科劃定線二十一分,我超過本科劃定線三十分?!?p>  “哇,真不錯,恭喜?!痹醵芍缘恼f道。

  毫無疑問,在縣城一中復(fù)讀一年,兩位摯友都取得了長足進展,學(xué)習(xí)成績早已今非昔比。

  “那你們看到我的成績沒?”

  在替朱勝勇和張三清高興的同時,袁初冬也急于想知道自己的分?jǐn)?shù)。

  朱勝勇?lián)u了搖頭,回答道:“上線的人數(shù)太多,公布欄根本沒法公布,具體分?jǐn)?shù)只能去班主任那里查?!?p>  “哦,那我先去查我的分?jǐn)?shù),你們在這里等等我?”袁初冬連忙說道。

  “成,時間不早了,趕緊去吧,祝你好運!我和勝勇在附近轉(zhuǎn)轉(zhuǎn),順便在書店買兩本書,半小時內(nèi)再回來這里找你?!睆埲逭f完便拉著朱勝勇往街道前方的書店走去。

  袁初冬轉(zhuǎn)身進入校園。

  大概是絕大部分同學(xué)已經(jīng)在上午查過分?jǐn)?shù)了,學(xué)校里人影稀疏。

  走到辦公樓外面的高考公布欄處,袁初冬發(fā)現(xiàn)公布欄正如朱勝勇所講,只簡短的告知了此次高考的??坪捅究品?jǐn)?shù)線,以及升學(xué)率等簡單信息。

  而在升學(xué)率一項,上面寫出的比例是百分之四十六,這也意味著全校有近三百名同學(xué)考上了大學(xué)。

  自己考得怎樣?

  袁初冬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邁步走向班主任羅老師的辦公室。

  “袁初冬,你來啦?”羅老師坐在辦公桌前,抬頭望向袁初冬。

  “羅老師……”袁初冬禮貌的叫道。

  羅老師面上露出一絲微笑,說道:“超過本科線二十八分?!?p>  “哦……”袁初冬對這個分?jǐn)?shù)并沒有什么明確的概念。

  緊接著,羅老師半帶解釋,半帶疑惑的說道:“這個分?jǐn)?shù)上本科沒什么問題,但想上重點名校估計不是那么容易。按理說以你平常的水準(zhǔn),應(yīng)該不止這個分?jǐn)?shù)呀?!?p>  袁初冬沒法解釋,站在原地百感交集。

  復(fù)讀的目標(biāo)順利實現(xiàn)了,但貌似留有不少遺憾,能不能上重點名校尚未可知。

  見袁初冬沒有說話,羅老師順手遞給袁初冬一張紙條:“這是你的高考成績清單。”

  “謝謝羅老師!”袁初冬雙手接過紙條。

  看著紙條,袁初冬知道了自己高考的單科成績——語文仍然是最好,化學(xué)和數(shù)學(xué)分?jǐn)?shù)偏低。

  “呵呵,大學(xué)有望,回去先好好休整休整,準(zhǔn)備上大學(xué)吧?!绷_老師仍舊微笑著說道。

  “嗯。謝謝羅老師的培養(yǎng)!”袁初冬誠摯的回答道,接著又想起一事:“羅老師,肖玉、陳艾彬和黎建國來過沒有?”

  班主任羅老師臉上的笑容漸漸隱沒,嘆了口氣說道:“都來過了。陳艾彬上了本科,但肖玉和黎建國沒能上線,實在是可惜!”

  “???”袁初冬聞言,眼珠子都突出來了,嘴巴也張成了大大的“O”型。

  黎建國沒能考上,他不會如此吃驚,他平時在班上的成績只能算是中等,考上大學(xué)的幾率只在五五之間。

  可肖玉不一樣啊,肖玉不僅是班長,學(xué)習(xí)成績在班上眾多同學(xué)之中也是比較靠前的啊,怎么也沒考上?

  告別羅老師,袁初冬心情沉重的走出了校門,他不知道肖玉高考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么大的失誤。

  但他完全能夠想象得到肖玉此刻的心情,如果肖玉考上了大學(xué),她一定會在學(xué)校等著自己……

  “哎,自己高考發(fā)揮失常,哪成想肖玉竟然更失常!”袁初冬一聲長嘆。

  校門口,張三清和朱勝勇已經(jīng)從書店返回。

  在知悉袁初冬的高考分?jǐn)?shù)后,兩人也為他感到高興——高考發(fā)揮好也罷,不好也罷,都已經(jīng)成為了過去式,不管怎么說,當(dāng)初的補習(xí)目標(biāo)已然實現(xiàn),還有什么比這更讓人開心的呢?

  袁初冬收拾復(fù)雜的心情,去街邊的鍋盔攤點,買了一個梅菜鍋盔權(quán)當(dāng)午餐,然后三人一起去往汽車站坐車。

  在車上,袁初冬從張三清和朱勝勇的口中了解到,原陽高高中理科尖子班前來縣城一中補習(xí)的同學(xué),半數(shù)以上都上了高考錄取線。

  而八公子成員中,分?jǐn)?shù)最高的是楊三果,分?jǐn)?shù)最低的則是歐陽查德和廖勇——兩人都沒能考上大學(xué)。

  這已經(jīng)是歐陽查德和廖勇第二次參加高考了啊!

  這樣的結(jié)果讓他們感到難過,也再一次體會到了高考的殘酷和無情。

  ……

  回到家里,袁初冬的心情已經(jīng)平復(fù)。

  他想通了,人生本來就有著許多遺憾,自己必須要保持一種平和的心態(tài)。

  而且就算真的上不了重點名校,那也沒關(guān)系。

  幾年前,父親袁林海在孟君哥考上大學(xué)的慶功宴上,所說的那句“年輕就代表著一切皆有可能”至今仍然縈繞在耳際,讓他不至于沮喪。

  當(dāng)母親李淑芳問及考得如何時,袁初冬沒有告訴母親具體的結(jié)果,只告訴她考得還行,讓她盡管放心。

  一方面,袁初冬必須寬住母親的心,免得她心里著急。

  另一方面,他并不想跟去年高考拿到分?jǐn)?shù)時一樣在壩上太過招搖,在沒有收到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前,還是低調(diào)點為好……

  第一時間,袁初冬提筆寫信。

  自己的高考成績,是必須要告訴父親袁林海、八叔袁林儒和小姑袁小蓉的。

  另外兩封信,袁初冬分別寫給了高考落榜的肖玉和歐陽查德等人。

  之后,袁初冬相繼收到了回信。

  父親袁林海的回信很簡短,只告訴他考上大學(xué)的費用已經(jīng)交待小姑袁小蓉先行墊付,有什么問題找小姑即可。

  八叔在信中對可能出現(xiàn)的錄取情況,為袁初冬做了比較詳盡的分析,同時告知袁初冬去學(xué)校報道時,因為他恰好出差而不能同去。

  袁初冬覺得同不同去的倒無所謂,自己這么大人了,難不成會走丟?

  肖玉、歐陽查德和廖勇雖然郁悶,但都有再次復(fù)讀的決心和信心,姑且算是一個好消息,如果三人放棄復(fù)讀,那才是真的沒了希望。

  小姑袁小蓉沒有回信,但專門為袁初冬考上大學(xué)一事回了一趟李袁壩,回來時帶給袁初冬一套衣服、一雙皮鞋和一雙運動鞋。

  從小到大,袁初冬還沒穿過皮鞋呢。

  當(dāng)小姑袁小蓉讓他試穿新買的衣服和鞋子時,袁初冬竟然感覺有些扭捏。

  不過,等試上衣服和鞋子,袁初冬便一下子煥然一新,完全變了另外一副模樣了。

  高高的個頭,面帶微笑,一頭簡約劉海短發(fā),濃眉大眼,直挺的鼻梁,柔和又不失剛毅的五官輪廓,再配上新買的衣鞋——多么陽光而帥氣的小伙子啊!

  小姑袁小蓉在壩上呆了一天便回去了。

  走時讓袁初冬根據(jù)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上的報到時間,提前五天去陽高,到時她和姑父楊寧康會一起送他去學(xué)校報到。

  袁初冬想要推辭,但母親李淑芳堅決不答應(yīng),對兒子一個人上路不放心……

  剩下的時間,袁初冬哪也沒去,一心一意陪著母親,他知道自己一旦離開家鄉(xiāng)去外地上學(xué),家里家外又只能母親一個人忙碌和操勞了。

  同時,袁初冬花了好幾天時間,終于說服了母親不為自己考上大學(xué)舉辦慶功宴——父親袁林海遠(yuǎn)在東北,家里就只有母親和自己,人少事情多,舉辦慶功宴又是一件勞神費力的事情,不辦也罷。

  八月中上旬,立秋之后。

  袁初冬吃過午飯正在院壩里宰豬草,忽然壩上的擴音廣播里傳來滋啦啦的聲響。

  “什么情況,廣播不是只有早晚才會響么?”袁初冬還以為是廣播線路出了什么故障。

  然而廣播滋啦啦的響過一陣后,驀然響起播音員清脆的嗓音:“通知,通知,請古田一組的袁初冬在聽到廣播后,速到鄉(xiāng)郵政局領(lǐng)取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

  廣播里,播音員連播三次。

  “噢!”

  袁初冬放下草刀,“噌”的一下起身,激動得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他雖然不明白錄取通知書為什么沒有直接郵寄到自己手里,而是廣播通知他去郵政局拿,但自己成功被大學(xué)錄取,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p>  灶房里,正在洗碗的母親李淑芳跑出灶房,看著兒子袁初冬掩面而泣。

  那是開心的淚水,那是喜悅的淚水,那是收獲的淚水呀!

  有誰知道,為了這一刻,一位普通的、親愛的、日夜操勞的母親,不知道盼望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啊……

  小時候,她的二狗子體弱多病。

  初中時,她看著兒子背著書包,在寒冷的冬天小心翼翼的淌過宴神橋。

  高中時,她與兒子聚少離多,每個周末都是盼啊盼啊,她則是習(xí)慣性的在操場山下的公路上,在陽新橋頭,甚至是在紅山頂上,遙望著兒子歸來的方向……

  噢,母親,你別哭泣,你總是那么飽含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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