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樓死了個姐,喚作香香。
死得很是慘烈,拳打腳踢身上沒一塊好肉就死在了東市口的深巷內(nèi)。
行兇者當場被擒乃是那最近頗出風(fēng)頭的司馬蘊。
昨晚是韓家的宴席,韓家現(xiàn)如今當家的大爺膝下有個寶貝千金韓夢楚,年芳十三。雖然人小但已負才女之名,昨個是她的生辰之宴,司馬蘊自然也在受邀名單之內(nèi)。
大福喜滋滋的說:“這司馬蘊剛出牢房就又進了去,活該,昨夜可是太子妃和韓家小姐親眼所見,聽說韓小姐嚇得發(fā)起了高燒暈了過去?!?p>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聽著像是特意針對司馬蘊下的一個局。
容姿食指點敲著桌面細細琢磨,這香香就是當日容逸那樁案件供詞里的青樓妓,她是司馬蘊的人怎么一夕之間就被他殺了,就算是滅口也太操之過急了些而且又何必如此急迫到要他親自動手?
這一頭公主心里也是直打鼓,急的來回走動直到夢姑說林復(fù)月進宮了。
“你不是會保證那香香的命嗎?怎么你的人就看著她被那司馬蘊打死?!?p> 林復(fù)月淡淡的說道:“我從未對她保證過什么?!?p> “你是故意的?”
“容逸的那件事我給過她說實話的機會可惜她沒有把握住,那就怪不得我,如此口徑反復(fù)的人留下也是禍害?!?p> 林重白第一次找上香香的時候,她一口咬定司馬蘊沒有打人,想來當時她就應(yīng)該受了司馬家的威脅利誘,在她做完證供之后還被司馬家安排躲了起來,直到案件宣判結(jié)束,才又回到了合歡樓。
香香就是個愛財?shù)呐?,有了林家的錢外加寧鳴搬出三皇子的身份,她最后還是把實話一五一十的給抖落了出來。
不過她也不敢得罪司馬家,林復(fù)月答應(yīng)她只是想教訓(xùn)一下司馬蘊,只需將人給引到巷子里,后面的事情就與她無關(guān)了。
可香香不知道的是林復(fù)月早就買通了司馬蘊身邊的一個小廝,那小廝假意告訴司馬蘊,容家咽不下一口氣給了香香一筆好處打算讓她在暗地里翻供往外傳出當日的真實情況就是為了抹黑司馬蘊的形象。
司馬蘊這些年在香香身上花了不少脂粉錢,自詡是個憐花的人沒想到自己養(yǎng)的這么個玩意為了一點錢就敢如此,當下心里就憋了不少氣,本想著等赴完韓家的宴會去找一找這香香。哪想到韓家請了香香過府跳舞助興,席上見有不少人勾搭她,她是一個都沒落下,萬種風(fēng)情的全撒了出去,司馬蘊越看越生氣,殺意就堵在了胸腔里。
香香遞了幽會的條子約司馬蘊在后巷口,這司馬蘊進了巷口就是對她一陣拳腳,口中還一口一個小賤人叫著,最關(guān)鍵的那句‘老子今日打死你就跟打死那容家小白臉一樣’被正好路過的太子妃和韓家小姐聽了去。
公主看著自己從小就在跟前的林復(fù)月,突然有了一絲寒意。
她知林復(fù)月掌管偌大的林家十分不易,盡管外人敬一句‘月爺’,她也總覺得在她面前林復(fù)月還是那個小月。
“你對著香香一個說辭,對著太子和我又是一個說辭。我問過你憑什么斷定香香會出現(xiàn)在韓家宴會上,想必這也是你的手筆吧?”
“韓家二爺對香香一直有意此次宴會就是他一手操辦,而且香香舞蹈極好正巧韓夢楚也喜舞,讓人在她耳邊說上幾回,她自也是想見的,香香入府也就不算什么難事?!?p> 林復(fù)月說的輕巧,但他一步步都算無遺策。
“你知我喜歡韓夢楚那個丫頭,你便讓我邀請她宴席過后到宮里小住幾日,這以往也不是沒有過,不會有人懷疑。你的目的就是把韓家也拖下水,韓家小姐成了目擊者,司馬蘊的罪便是再也逃不過了?!?p> “太子之前有參與過容逸的案件,還有花魁那件事總會能查到小姑姑和容姿的聯(lián)系,韓家這些年暗地里在支持四皇子,若是只有小姑姑你的目擊證詞就算能定司馬蘊的罪,難保韓家不會給太子潑臟水,所以司馬家的事情必須要做的干凈利落不給韓家任何機會?!?p> “我不知你如此恨毒了司馬蘊?!碧由裆幻鞯淖吡诉M來,身后還跟著寧鳴。
“你如此大費周章就為了一個司馬蘊?”
林復(fù)月撩衣跪下,雙手抱拳請求道:“太子殿下,該清一清這朝堂了?!?p> “大膽!”太子大喝一聲,驚得公主攥緊了手中帕子就怕太子要治罪于林復(fù)月。
林復(fù)月彎腰俯身磕頭:“太子!”
當下誰也不敢動,過了良久便聽太子說道:“韓小姐如何了?”
“退燒了,畢竟年紀小哪里見過那血腥場面?!?p> 太子一腳踢向林復(fù)月說道:“謀事者不計婦孺老人,男子漢大丈夫當是如此,小月你太讓我失望了?!?p> 寧鳴扶住了太子便跪下替林復(fù)月求情:“皇兄,您饒了復(fù)月吧,他也是為了太子府好。”
“就是,就是。三弟說的對,小月跟三弟自小就喜歡跟著你,他不過也是為了太子府著想?!?p> “接下來的計劃你必須跟我說清楚,若再有所隱瞞,我必饒不了你?!?p> “不說你,我也饒不了他?!惫骶局謴?fù)月的耳朵說道。
司馬蘊的罪定的極快,殺人償命雖然死的是個賤籍但加上他之前買通捏造毆打傷人的證據(jù)數(shù)罪并罰最后落了個流放的罪名。
對于這樣的結(jié)果容白很是欣慰,但此事遠遠沒有結(jié)束,牽一發(fā)而動全身這司馬蘊敢如此猖狂不過就是仗著韓家的權(quán)勢,禮部,文閣都被韓家和司馬家的親隨占了一大半,司馬家如此品行還能管著一個朝廷的禮章樂規(guī)和選撥人才這兩樁大事,想來也是可笑。
韓家看著沒什么損失,但司馬家所有重要官銜都從上到下被擼的干凈,這補上的缺都是太子親擬皇上下令補上的。
夜深人靜之時,太子正撫琴于公主聽,一曲盡。
公主窩在太子懷中,數(shù)著太子胸前散落的幾縷頭發(fā),說道:“相公不生小月氣了吧?!?p> 太子捉住公主的小手親啄了一口,說道:“全兒這是為了小月跟為夫使美人計?”
公主飛快的親上了太子臉頰:“對啊,相公不要生小月氣了,我好久都沒見他笑了,最近每每見到你,他都嚴肅的很。本是個俊俏少年郎偏要老氣橫秋的?!?p> “我沒與他生氣,這樣,明日陪你去十全別院賞花喊上他一起用膳可好?”
公主心滿意足摟著太子。
“我記你之前跟我提過容家丫頭跟小月的事情?”
“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突然想起,照娘子看來那位容姑娘對小月可有好感。”
公主回想了一下:“應(yīng)該有吧,畢竟小月的相貌身份都是一等一的好,姑娘迷戀他也不算稀奇,不過我聽三弟說兩人好像鬧了什么不愉快,已經(jīng)好幾十日都不見了?!?p> “可知為了什么事情?”
“三弟不肯說,你知道他的,嘴一向嚴尤其是關(guān)于小月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