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容姿在皇商會三日的時間里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商之道源遠流長,老奸巨猾,無商不奸可不是形容21世紀商人的,這兩句流傳百年不是沒有道理。
容姿多日里圍著一群老狐貍,這經(jīng)商之道學(xué)了不少如果說妄想用上一世的小聰明就想來這個世界里指點風(fēng)云那簡直就是一句鬼話。
就太后過壽這一樁事背后就牽扯了許多人情往來,世態(tài)炎涼,容姿每天都不敢溜神,偶有心中疑惑的,林復(fù)月就像肚子里蛔蟲一般當即就點了出來。
自上次老宅事件之后,容姿對林復(fù)月心中的恨似乎淡了很多,其實也不算是恨,仔細想想沒什么好恨的,恨他對容逸見死不救?可一開始他就事先透了風(fēng)讓容逸想辦法拒了;恨他在陷入牢獄的時候還出言相譏并拿回鋪子?可那些東西本也是他送的,就算他不收回,那些東西最后也會回到林家不是?還有恨他什么呢?
容姿坐在秋千上,失了神。若說有恨不如說是傷心,傷心他一日未去牢里看她,傷心他失約害她一人看煙火,傷心他從未把她當作真正的朋友。
也真是矯情,她在皇商會里見到容白還能坦然笑著可瞧見林復(fù)月總想跟他打一架。容家可才是真正拋棄她的人。
容姿受了風(fēng)不經(jīng)意打了個冷顫準備回屋里的時候見林復(fù)月站在三四步遠的地方。
“你要回去了嗎?”
“嗯”
擦肩而過時,林復(fù)月圈住了容姿手腕。
“我。。。。。?!?p> “不如我說吧,何時我跟公主要了個保命的承諾?”
林復(fù)月沒想到容姿知曉了此事,問道:“你還知道了什么?”
容姿偏過頭盯著他:“你還有什么事瞞著我嗎?”
林復(fù)月不語,容姿拂開他的手:“其實我該是跟你道謝的,救我你盡力了。我很感謝!”
“太后壽宴結(jié)束之后,東街坊下,我等你,這次我不會失約?!?p> 林復(fù)月解下外袍強制披在容姿身上不等她回復(fù)便離去了。
因是太后壽宴的緣故,容姿有幸能進宮一趟。
她站在宮樓之上俯視樓下市井所在之處,待到入夜時分這城樓下便是百姓群擁高呼的喜慶之景,這作秀自古有之,就為了這樓下最好的位置都能賣出個天價可就折騰了皇商會不少功夫,這還不算為了考慮美觀,將這長得模樣好些的都安排在了顯眼處,大喜的日子總不能安排一些歪瓜裂棗礙了太后皇上的眼不是,多嘴說一句這模樣長得好些的大多都是些公子或是稚童,至于美女什么的早就被宮里的娘娘給暗地里吩咐出去給打發(fā)的遠一些,這也是要打點的。
容姿想了想這皇商會里贊助的私底下怕是已經(jīng)撈了不少本回去。
容姿墊著腳往外看的熱鬧就被人拎著后衣衣襟:“老實些,也不怕掉下去?!?p> “鳴三。”容姿捂著嘴瞟了一眼城樓上的侍衛(wèi),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個禮:“給三皇子殿下請安!”
寧鳴裝腔作勢配合得喊她起來,不過隨即就破了功笑著說要帶她去見個人。
跟著寧鳴一路往宮內(nèi)走,容姿問道:“你不會帶我進后宮吧?”
“我?guī)闳ヒ娔赣H。”
容姿停了下來,寧鳴感覺身后好似拉開了一段距離,回過頭說道:“怕了?”
“不是怕,就是覺得為何突然要見寧妃娘娘?”
寧鳴走回到容姿跟前拉起她的手,一旁有宮女路過,容姿收回了手,錯開了一步。
“母親是對我最好的人,我想讓她見一見我最喜歡的女人!”
“最喜歡。。。。。。的女人?”容姿震驚。
“我迫不及待了,姿兒你愿意嗎?”
面對寧鳴這突如其來的告白,容姿有些手足無措。她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腦子不過一片漆白剛抬上眼就見寧鳴望著遠處的一方六角亭子里。
看穿著應(yīng)該是后宮的娘娘,位份一高一低。低的那個有些拘謹打扮的也過于清麗正跪著。
“那是?”
“文妃!”
“這是文妃在教訓(xùn)美人嗎?”
容姿說出口就想掐死自己,看寧鳴的臉色怕文妃教訓(xùn)的不是美人。
可寧妃也是妃位按道理說應(yīng)該與文妃平級才是。
“你猜到了是不是?”
容姿也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文妃娘娘太過分了,我們要不要上前?”
寧鳴搖了搖頭,不一會就見一宮女牽著一個穿著云紋黃繡的小男孩走上前去,文妃見了臉上立刻擠出和善的笑意,脫下長甲作勢要抱上一抱。
小男孩不理只纏著寧妃娘娘,見寧妃跪著他也要跟著這可把文妃嚇壞了,立馬讓寧妃起來隨后一臉晦氣的走了。
寧妃起身抱著男孩當剛才所有事情都未發(fā)生一般親熱的給他喂食。
寧鳴拉著容姿避了避,隨后就松了手獨自離開。
寧鳴的不開心都溢滿了全身,容姿擔心便一直跟著,后來寧鳴越走越快到了一處地方拔出劍泄憤一般的對著樹木草叢又砍又劃,毫無章法。
約莫過了一刻鐘,寧鳴漸漸平復(fù)了,容姿抬起手對他說道:“低低頭,給你擦汗?!?p> “上次沒給你擦,這次就當補給你了?,F(xiàn)在心里好受點了嗎?”
寧鳴躺在地上,容姿陪他坐著。
“我的母親是宸皇貴妃的下人,原來給宸皇貴妃的梳頭大宮女算是我母親的師傅,后來嬤嬤出宮便提議讓我母親進宮伺候。母親第一次進宮的時候已經(jīng)二十二歲了,年歲大了些容貌也算不上多好?!?p> “剛遠遠瞧見寧妃娘娘,通身祥和。”
“祥和?姿兒你可知當年的宸皇貴妃如何?那是我兒時見過最美的女人。宸皇貴妃不僅貌美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對我們這些皇子小輩似一團溫火,對著旁的人似一汪冷泉,有時候生氣了,不需她多說一句,光眼神就足以讓人臣服。她那樣的人就如一顆明珠,有她在所有的人都是陪襯。我的母親逆來順受慣了,做事毫無主見。她不過是父皇跟宸皇貴妃生氣之時用來發(fā)泄用來吸引宸皇貴妃注意的?!?p> “殿下!”容姿不想再讓寧鳴說下去。
“我,就是那樣出生的?!?p> 寧鳴左手蓋住眼睛:“我的出生都沒讓父皇給我母親一個名分。母親只能帶著我待在宮女房里,那個時候沒有人關(guān)心我的死活因為整個皇宮都在慶祝二皇子的降生,二皇子那是宸皇貴妃的兒子?!?p> 二皇子?不到百日就夭折,后被封為孝和太子。
“在二皇子的滿月禮上,宸皇貴妃為我母親求得了美人的身份,我才成了三皇子?!?p> “小時候,我跟著母親一直住在水瀟宮的偏殿。本來安安穩(wěn)穩(wěn)過一生也不錯,可誰想到二皇子不過百日就夭折了?!?p> “這與寧妃娘娘和你有何關(guān)系?”
“父皇因為二皇子的事賜死了一批又一批照顧二皇子的宮女,太監(jiān)還有嬤嬤,可依舊難解喪子之痛,巫官神鑒的人上奏說是因為我的命格克了二皇子。若不是母親和宸皇貴妃怕是我早就不在了,從小到大,早就習(xí)慣了宮中對我的冷潮熱諷,每次宴會我都沒有資格不能參加,甚至當五弟出生的時候,父皇怕我又克了宸皇貴妃的孩子就將我安排在宮外設(shè)府獨居?!?p> “可惜五弟三歲之時高燒不退,現(xiàn)雖已八歲,但心智仍猶如三四歲孩童一般?!?p> 容姿聽著心里不是個滋味,又是心疼寧妃母子又是心疼那位宸皇貴妃。雖居高位,受盡萬般寵愛又如何,先是自己長子夭折又是次子遭遇橫禍病災(zāi),為人母者哪有一而再的受此煎熬,美人早逝便也合情合理了。
“宸皇貴妃跟著母親一起照料五弟,但宸皇貴妃日漸消瘦,纏綿病榻一年就去了。宮中很多人都搶著照顧五弟,因為他們都明白父皇將所有對宸皇貴妃的思念都放在了他身上,可是五弟偏偏喜歡跟著母親?!?p> “姿兒你說可笑不可笑,我這個親兒子帶給母親的都是指指點點,五弟卻給母親帶來了寧妃的尊位,剛也看見了,即使跋扈如文妃對著五弟只能饒我母親一遭,不敢造次。”
寧鳴雖是笑著但那苦味任誰都能感受到。
容姿心中百般愁緒,她自是知道寧鳴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可從來沒想過他原來一直是那般的境遇,自問若是自己在那個環(huán)境里怕是早已瘋了,寧鳴這十幾年過得到底有多苦,該是有多大的韌勁才能長成如今的這般。與他相處,容姿大多數(shù)都是自在的,寧鳴從沒有一絲戾氣不論對誰都是謙和有禮,即使心中有了不快之事也都是多有隱忍,轉(zhuǎn)而間又是笑臉迎人。
“今日怕是你也嫌棄我了?!?p> “嫌棄什么?”容姿雙手抱膝偏著頭。
“你忘了,我現(xiàn)在是個孤兒什么親人都沒有了,你不嫌棄我就好,我嫌棄你做什么?”
“那,我今日所說?雖然沒有帶你見母親,但我之前說的都是真話?!?p> “姿兒,我喜歡你了!與我在一起可好?”
容姿想要拒絕但現(xiàn)在的時機不對,她無心在男女之事上,之前雖有好感但想起來仿佛已過去了很久,那點微末情絲早就散在了風(fēng)里都來不及分辨那到底是春意萌動還是一時的沖動作祟。
“我知道今日很唐突,不必急著回我,我等你,只是不要讓我等很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