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怨氣從何而來,你真的不知道嗎?楚風絕....你沒資格懷疑我?!?p> “你住口?!背L絕因憤怒而收不住手上的力道,他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仿佛想把她的下巴捏碎一般,白秋惠吃痛,但不想表現出來,她想把頭別過去不去看他,卻又被他強硬地掰了過來:“怎么?不想看見我是么?那你想看誰?楚諸天么!還是云星辰!”
“你簡直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楚風絕冷哼一聲,用力甩開她的下巴,她被甩得一個不穩(wěn)倒在了床上,又用手臂支撐著坐起來,她只覺得渾身都在顫抖,下腹有些隱隱作痛。
白秋惠緊抿著雙唇,不再去看楚風絕。
“什么時候的事呢?”楚風絕仿佛在喃喃自語:“看來我把你綁在我身邊,卻還是給了別人可乘之機啊?!?p> “隨你怎么想吧,有本事你殺了我,干脆一了百了好了。”白秋惠嘆了口氣,懶得與他多做無用的爭辯,她反而平靜了下來,心中的最后一絲對他、對自己可以釋懷過去的希望或許也漸漸地就此破滅。
“不,我還是會原諒你。”楚風絕突然詭秘地笑了起來,坐在了她身邊,用大手扣住她的脖頸,氣息吐在她的耳邊:“就算你背叛了我,我也不在乎,我還是會留你在我身邊陪我?!背L絕頓了頓:“只一點,這個孩子不能留?!?p> “這是你的孩子!”
“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p> “你......你瘋了,楚風絕,你一定是瘋了......”
“那也是你逼我的?!?p> 白秋惠憤怒地有些顫抖,她看著一臉玩味的楚風絕,不敢相信,他怎會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縱使當時尹憐兒刺面取血,他也有那么一瞬間是想要保護她的,可是如今,他對一個還未出生生命說出如此冷血無情的話,更何況還是他的親生骨血!
她不可思議地搖頭,眼神中帶著哀求和悲戚,身為母親,她無法忍受,只能卑微地為她的孩子爭取一線生機:“風絕...孩子真的是你的...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好了。你該休息了?!背L絕冷漠地打斷她還未說完地話,看著她凌亂的有些凄慘的面容,楚風絕放軟了語氣:“好,不提這件事了,你身體不好,好好休息吧。”
白秋惠看著陰晴不定的楚風絕心中有些恐慌,半信半疑地上了塌躺下,看著楚風絕在自己的身側躺下,她只覺得寒意逼人。
楚風絕絕美的容顏現在落在她眼里,就想故事里那披著羊皮的狼,只不過是帶著張好臉方便作案。
保不齊哪天,真的會死在他手上都是未可知。
見她還用余光偷瞄自己,楚風絕替她掖了掖被子:“睡吧?!?p> 曾經真心相處過的人,帶著變幻莫測地兩幅面孔,交頸而臥之人,卻不相信自己。
白秋惠想著想著實在太累了,體力支持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楚風絕感受到了身旁之人已經入了眠,他轉過身看著白秋惠帶著憂愁的睡顏,心中百味雜陳。
他不是不想相信她,只是一想到她可能是為了楚諸天那個男人與他作對,甚至是背叛他,他就嫉妒地發(fā)狂。
第二日,楚風絕一大早便無聲無息地離開去上朝了。白秋惠醒來時已日上三竿,她坐起身,只覺得昨日發(fā)生的一切恍然如夢,晨月閣平靜一如往常,宮里也沒有風吹草動,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楚風絕想壓下的事,自然都能壓得下去。堵住宮中悠悠眾口的方法很多,殺一儆百,最不濟便全殺了滅口換批新人,他楚風絕也并非做不出來。
白秋惠坐在桌前用早膳,有些心不在焉。她覺得,他們應該好好聊聊。不然心中一直心存芥蒂,誰的日子都不好過,至少讓她把孩子平安生下來。
“靈兒,差人去趟勤政殿,請皇上晚上來用飯吧,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找他。”
“是?!膘`兒擔憂地看了一眼白秋惠:“娘娘臉色不太好,用了膳再去歇會吧?!?p> 靈兒將一切都看在眼里,這雕欄玉砌真是害人不淺,把人折騰成了這個樣子。白秋惠這兩日憔悴了不少。
“恩?!卑浊锘蔹c頭應道。
這一天過得格外漫長,等了好久終于到了用晚膳的時辰。
晨月閣已燃起了燭火,白秋惠看著鏡中人,她今日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涂了脂抹了粉,又恢復了白秋惠往日惹人憐愛的精致容顏。
楚風絕過了晚膳時間還沒來,白秋惠在殿門口來回踱步,身子有些沉重的她等得已經有些疲倦了。
“娘娘,飯菜都快涼了?!?p> “去讓后廚再熱熱吧?!?p> “是?!?p> 這時,勤政殿派了人來回話,說楚風絕今日政務有些繁忙,晚一點才能來。
“娘娘,那您先用些吧,小皇子可不能餓著啊?!膘`兒說著盛了一碗湯,放在白秋惠面前。
白秋惠思襯著摸摸自己的肚子:“好吧?!?p> 她喝了幾口湯,覺得不錯,很暖身子,便又盛了一碗用了。
眼見著入夜,白秋惠想著也許他今天不來了,于是想起身回去,靈兒上前扶著她,可起身的瞬間,白秋惠便覺得肚子下墜的疼得厲害。她秀眉賊皺,捂著肚子,臉色逐漸蒼白了起來。
“我肚子疼...靈兒...快...”
“娘娘您怎么了?!办`兒看著她的臉色,順著白秋惠的肚子看過去,鮮血已然染紅了她的裙擺,粘稠的血液順著綾羅滴落在地:“血...來人,來人!傳太醫(yī)?!?p> 晨月閣登時亂做一團,白秋惠的胎才幾個月大,太醫(yī)來看了一眼,便說孩子是保不住了,太醫(yī)只能為其引產。
“娘娘!用力啊娘娘!”
“??!我的孩子!”白秋惠的小腹如刀絞般疼痛難忍,她緊緊地抓住身上的被子,衣衫被汗水浸濕。
楚風絕聞訊匆忙趕來,身后跟著皇后尹憐兒。
“參見皇上?!痹谕獯奶t(yī)下跪問安,楚風絕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太醫(yī)就這么被生生的提溜了起來。
“怎么回事!好好的惠貴妃怎么會這樣!”楚風絕猩紅著雙眼怒吼。
“啟稟皇上,惠妃娘娘是中毒所致,應該是誤食用了什么東西...”
“中毒?”
“皇上!皇上!是那湯,那湯有問題?!膘`兒沖過來跪在楚風絕面前帶著哭腔。尹憐兒冷笑,又上前一步故作焦急:“快說!什么湯?”
“就是廚房送來的冬瓜排骨湯,娘娘這一天就只喝了那一碗湯!”
楚風絕閉了閉眼睛:“給朕驗!”
“是?!鄙砗蟮墓珣暎舆^遞過來的銀針,放到宮女端來的冷湯里。銀針果然黑了。
“把所有經手過這碗湯的人,都給朕抓起來?!背L絕眼神中透著狠厲決絕,他側頭看向一旁誠惶誠恐地跪著的一排太醫(yī):“孩子我不管,惠貴妃要是救不回來,你們便都去陪葬吧!”
內殿里,白秋惠還在死亡邊緣苦苦掙扎,她面如土色,本就白皙的皮膚沒了一絲一毫的血色,有些赫人。她內心極度怨恨,又極度失望,她剛才的第一反應就是——楚風絕,你真的這么容不下這個孩子么——有那么一瞬間,她幾乎放棄了求生的欲望,而這念頭開了口子,就一瀉千里,她幾乎是在最后一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內殿侍候的侍女皆神色匆匆,交替著從里頭端出一盆又一盆帶著血腥味道的血水。
楚風絕蹙眉,看著眼前慌亂的場景。
“出來了,孩子出來了。娘娘!”
接生婆婆雙手被鮮血染紅,大顆的汗珠順著臉上的皺紋流淌下來,心里松了口氣,看來這條老命是保住了。
白秋惠大口地喘息了幾下,又凄慘地狂笑幾聲,便暈死了過去。
“娘娘!”
白秋惠這一趟是真的走了鬼門關,她覺得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醒以后,她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回到了媽媽身邊,她的寵物過來親昵地蹭著她的手,一切都是那么真實。
太醫(yī)院的所有太醫(yī)使盡了渾身解數,終于撿回來了白秋惠一條只剩了一口氣吊著的命。但她遲遲未醒,楚風絕守在她床前一夜未眠。
第二天,白秋惠從夢中醒來,她遲疑著手覆上小腹。
一片平坦。
眼淚滑落,她閉上眼睛,一條生命,還沒能來到這世上哭一哭,鬧一鬧。她睜眼,看楚風絕俯還在她床邊睡著,靈兒端著洗臉水進來。
“娘娘!您醒了?!?p> 被靈兒的叫喊聲叫醒,楚風絕倏地坐直了身子,握住白秋惠的手:“惠兒...你醒了。”他的聲音帶著沙啞,想是昨夜費神的緣故。
白秋惠只直直地看著天花板:“誰干的?!?p> “什么?”
“我的孩子,誰干的?”白秋惠扭頭,眸子里積攢的是失望和仇恨:“誰這么恨我。”她的語氣平淡,卻霎時間讓旁人心生寒意。
“惠兒...朕已經讓人去查了,你放心,這個孩子也是朕的孩子,一定不會放過下毒的人。你別太傷心了,我們還會有孩子的?!背L絕眉頭緊鎖著,看向她蒼白的臉。
“呵?!卑浊锘堇湫Τ雎?“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們之間沒了這個孩子,就徹底什么都沒了。”
“惠兒,別這么說?!彼罩值牧Χ戎亓藥追帧?p> “是你么,楚風絕...你容不下這個孩子,你覺得他不是你的,對么...”
“別這么說?!背L絕皺眉,他若是想,也絕不會下毒,他怕傷了她。
“廢了我,楚風絕,讓我出宮吧?!?p> 楚風絕一頓,緩緩放開她的手,眸子也暈了幾分冰冷:“不可能。”
白秋惠緩緩偏過頭:“何必如此,自欺欺人?!?p> 楚風絕看著她凄涼哀婉的諷刺神情,起身:“好好休息,你現在不清醒,朕不與你多做計較?!闭f罷便揚長而去。
不清醒?白秋惠冷笑,她倒是她前所未有地清醒,活了這些年,頭一回經歷生死,無論在哪個時空,她都沒有這么清醒過。所有破鏡重圓的感情都是有裂痕的,無可否認,她從未原諒過他。死過一回,才知道究竟想怎么活著。
老虎愛喝肉
馬上就要轉移戰(zhàn)場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