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天師殿。
天師殿正中扁題“道正則興”,兩邊聯(lián)為“威威彩色像莊嚴宛若傳經(jīng)日,郁郁鶴鳴山仙境猶然興道時”,殿內(nèi)正中掛“萬宗法壇”幡,兩邊為“正一元始大天尊張?zhí)鞄煛贬Α?p> 此地為除了洞天之外,有一個極為聚攏氣運之地,每天的早課之前所有的弟子都需要這里的集合,然后參拜了天師后進行修習道法,咒語等技能。
殿前的兩排,估摸著二三十個未及弱冠年紀的少年少女,站在前排,十來個而立不惑年紀的男子站后排。
今天跟往常最大的不同就是,今天他們終于是能夠站直身子,而且他們一個個都對于自己身上的新道服是出奇的歡喜,一個個都在相互比劃著,發(fā)出歡快的笑聲。
這些人還是大多是在村子里面的混不下去的,或者是被蒙騙的,反正都是有著不得已的苦衷,不然都是不會留在山上的,山上原本是有著三輩人,前輩中有能耐的站退出的退出,自己另開山門的開山門。能夠堅持的下來的也就這么些人,其中還有一批是近些時日收上來的,大多都是剛開慧骨的那種程度,被調(diào)教得非常聽話,其實也是為了好管教一點!
“咳咳!”
四個換上了新道君服裝的老頭,看來起來還真有一副道骨仙風的樣子,在殿堂中走出來,頗為熟悉的咳嗽幾聲。
“別說話,太師叔祖來了!”
下面的弟子也看到了,殿堂前面的大人物出現(xiàn),慢慢地都安靜下來。
陸涵虛首當其沖神色有點尷尬,這身道服可是付出了血一般的代價??!
趙玄站在身側(cè),背后不知道在哪弄來了一柄桃木劍背著,兩人這個架勢明顯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宣布。
“現(xiàn)在宣布重大的決定,我們天師派的掌門即日起,由你們的太太師叔祖趙玄擔任!”
下面的弟子們都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對于他們來說誰是掌門根本就不重要,重要是跟著誰以后不用餓肚子,有新衣服穿。
要是能夠修煉那傳說中的神仙法術(shù)那就更好了,要不然他們在山上挨餓,還真的不如出去塵世間去歷練,就算是像他們師叔祖說的那樣兇險,他們也愿意是試一試。
牛鼻子老道趙玄上前一步,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接著說出了他們最為關(guān)注的為題,還有那些什么光復(fù)道統(tǒng)的大實話,這番之后趙玄在他們的心中,簡直就是真正的神仙形象。
特別是那些第一次見到他的弟子,眼神都是帶著光。
有一天,他走在山上的道觀中,那些徒子徒孫一個個掌門叫得親熱,現(xiàn)在他們是有錢人了,那些破破爛爛的道觀全部都要修復(fù)起來,全山上下幾十號人都忙得手忙腳亂,個個都是帶著對中午飯的憧憬...
一柱香的時間,逛完了一圈,對于山上的建設(shè)頗為滿意,最后在鶴形的山上幽黑的洞府中,趙玄帶回來十五六歲的一少年,還有一少女。
一男一女帶著站在趙玄的面前,而被一直眼盯盯看著,兩人都是羞澀地低下了頭,拉著身上暫新的道服衣角,臉上微紅,不敢說話。
男的臉上帶著一種出塵的靈氣叫駱少陽,女的似乎更小一點叫儀冰,出了雙眼帶著空靈之外,盡顯平凡。這兩少年,從小就是生活在山上,當初就是在銜接青城山的鎖鏈橋旁撿回來,幾乎是耗費了大半的糧食和力氣,忍住多次殺念,才將他們扶養(yǎng)長大,趙玄拉棺離開之前交代了艱巨的任務(wù)。
山洞里面非常簡陋,一張石桌,幾張石凳,還有一張石床,上面是暫新的被褥,就算是白天也點著幾盞七星香油燈。
趙玄裝出高人的模樣,背對著他們笑著道:“你們兩個,本掌門當初布置給你們的任務(wù),完成得怎么樣了?”
兩人齊聲道:“回掌門,都完成了!”
趙玄道:“那我們來檢驗一下!”
說時遲那時快,少年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怎么的,手中的一道道的法決捏得嫻熟,僅僅是趙玄轉(zhuǎn)頭的功夫,轟隆一聲,一道神雷自晴空萬里的藍天閃爍飛進洞府!
只聽見砰的一聲,駱少陽,儀冰嚇得緊張,雙手無處安放,脖子都縮了回去,似乎都因為害怕不敢再睜著眼睛。
半響,等到他們的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能夠看見一個面前,剛剛存在的一張石頭椅子已經(jīng)化成了齏粉,趙玄在洞府的頂部掉下來,剛剛跳得太高,有點磕到頭,一手一直是捂著的。
儀冰雙眼透著關(guān)心道:“掌門,你沒事吧,駱子哥哥他不是故意的...你還不趕快跟掌門道歉?”少女趕緊伸手拉那少年。
駱少陽對于少女的聲音似乎并沒有抵抗力,趕緊想要行禮,但動作都還沒有做完。
趙玄趕緊收回自己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袍:“掌門是什么身手啊,剛剛本掌門只是試探你們一下,憑你們怎么可能上得了我呢!”心中卻是想:“寶貝啊,當年怎么就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的天賦這么高呢,簡直就是絕世天才啊,看來我們天師派自張鈞師弟之后,還有后人啊,但是又要讓他們離開了,真有點舍不得!”
駱少陽性格卻是更為豪放一些,放松道:“我就知道掌門是在試探我們的,怎么可能會被我們這些小家伙傷害到呢...”但看到了儀冰的眼神,瞬間閉上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再說話。
趙玄再次差點就下意識地摸向腦袋的時候,發(fā)現(xiàn)兩人正盯著自己,趕緊改手在背后把桃木劍解了下來,遞出去,“既然你們的學術(shù)有城,現(xiàn)在掌門派你們下山去辦件事,這個作為山上的寶物送給你們了!”
駱少陽一把接過來,看了一眼,“這不是斗姥殿習劍的普通木劍嗎?”
每次學習劍術(shù)他都是最認真的,所以對于這種桃木劍他一眼就能夠認出來,只不過師傅們都吝惜得很,自每次練完之后都要交回去,自己做夢都想要有一把呢!
卻見身邊的少女手肘頂了他幾下,低聲道:“你忘記師叔祖他們是怎么說的了?”
男子頓時一愣,趕緊將自己手中桃木劍遞了回去:“掌門,弟子不敢下山!”
趙玄再道:“為何?”
駱少陽道:“師叔祖他們說山下有幾十只惡鬼,專門是吃小孩的,就算是僥幸能夠逃脫,外面的那些世界,人類最為恐怖,都已經(jīng)變異了,也是吃人的,太恐怖了!”說完身上都不禁顫了顫,顯然是深信不疑的了。
一旁的儀冰也是盯著趙玄,一個勁地點頭,就是懇求他不要讓自己下山。
趙玄聽得眼睛都大了,“這些驢草的老不死,凈壞我大事,你們兩個先回去準備好東西,我去找他們送你們下山!”
少年看著掌門的狀態(tài)有點不對勁,單手流轉(zhuǎn),桃木劍在身邊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別到身后,向著身邊的少女問道:“完蛋了,我是不是惹大麻煩了?”
少女儀冰一副思考的模樣,到了最后還是點了點頭,但也向著山洞的外面走去。
——小冰,你趕緊想辦法啊,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準備好東西,下山!
啊——你是不說不下的嗎?
你的劍術(shù)和法術(shù)學得怎么樣?
很厲害!
那就行了...
整個鶴鳴山的最高端,也正是鶴頭的位置,四道身影圍坐一起。
正喝茶飲酒,談笑風生。
陸涵虛抿了一口酒道:“師叔還是走了那一條道上去了,不知道我們天師當興不當興??!”
楊生庵道:“師兄不是修的太上道嗎,難道算不出來?”
陸涵虛搖頭:“原本是毫無機會的,不知怎么的,師叔一回來,就有了起死回生的機會,而且生路就是在我們西蜀這邊?!?p> 周一山不懂也道:“那不是好消息嗎?”
陸涵虛淡然道:“非也,動則牽扯全身,生死各半的機會,要是說不好我們天師派要亡?。 ?p> “亡你個屁,徐勛看看你小子都干了什么人事,我明天要弄兩人下山,你今晚之前必須給我搞定他們,不然就你下山去?!壁w玄的聲音自遠處飄來,但并沒有看見人影!
三人同時矚目徐勛,眼睛中沒有半點同情,直接道:“你看看,報應(yīng)不爽啊,都叫你平時不要做這么多的壞事,現(xiàn)在知道錯了吧!”
“誒,解決問題的時候你們還拍手稱好的,現(xiàn)在想要拍拍屁股,沒門!”堂堂斬蛟道君徐勛,這時候像那山農(nóng)野夫般耍起無賴來了。
經(jīng)過一晚上的四人勸說開導(dǎo),送禮,懇求,最后差點沒有跪下,最終在付出了十數(shù)本珍藏的道法書籍之后,終于完成了這個艱巨的任務(wù)。
第二天,少女騎著小紅馬,小紅馬腰間還掛有一小書箱,少年牽著馬韁,背著桃木劍,兩人身上都穿著一樣的道服,慢慢地向下走去。
時而還會回頭看看,那因為自己的遠去而逐漸變小,也變得神秘秀麗的山上道觀,那是他們長大的地方。他們沒有忘記長輩們的囑托,去到地圖上的位置,參加一個什么什么會,還有千萬千萬要小心一個叫李牧白的人,如果遇到他,儀冰最好看都不要看他!
少年拿著手中的一張泛黃的紙,上面多如蛛網(wǎng)一般的線條差點將他弄暈,抬頭道:“小冰,你會不會看地圖?”
少女盡管搖搖頭。
“那要不要回去啊?”
少年倔強:“沒完成任務(wù),現(xiàn)在回去估計掌門會打斷我們的腿,不能夠回去,順著大路走總能走到的!”
少女也模糊了,疑慮:“真能走到嗎?”最后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