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曠日持久的車輪戰(zhàn),在接下來的五天時間,再沒有停止過。
龍族不會折損任何一員,他們憑借著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的戰(zhàn)術,時間越是往后,人類消耗掉的源力越高,他們就越有機會。
五天時間,已經過去三日。龍族的烏云依舊籠罩著光軌。他們不會給人類任何喘息的時間,這五天的時間,對眾人來說,便覺得過得比三年的無聊旅行時間更慢些。有些承受不住的人,在心理上被擊潰之后,在龍族并軌之后,成了束手就擒的羔羊,要么被龍族吃掉,有些龍族擔心一下子吃掉很多源力無法過濾,便將抓獲的靈者收隨身的器皿之中,眾人看在眼里,心下也無能為力,只有含著淚,催著手中的神牌緊跟五道,希望這個慘劇早些結束。
五道之中,損失最少的是紫脈和藍脈,似乎這種源脈的龍族并不多,故此打劫沒那么頻繁,但是紅脈和黃脈,確實損失慘重。云不凡看向那股最亮的紅色光軌。只希望那里不要出現(xiàn)變故。
溫家本來不該存在變故的,作為紅脈的領頭人,他們本該是最安全的。但是他們卻忽視了一個人——楊玄。
楊天嘯當初為了給兒子楊天嘯報仇,不惜碎神牌來抽取其中的道鏡氣息來提升境界,在紫霄閣被水天一打了一掌之后,境界便退到上靈鏡,此次飛升,他赫然在列,但是他的神牌,卻存在破損。龍族并入之后,發(fā)現(xiàn)他這個軟肉,便被咬了下來,而楊家先祖和皇甫家又有故交,其神牌的氣息自然存在關聯(lián)之處,龍族的人發(fā)現(xiàn)了可以進入紅脈領頭羊的光軌之后,便有人去報了信。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龍族的紅龍一族的三太子——羲暻。
羲暻的到來,靈魂的氣息便一下子震懾住了五道,這條龍身上的氣息,和其他宵小不同,那種綿長的源力,如無波的鏡湖,讓人看不到深淺,五道第一次感到害怕。
“爹,到天門還需多久。”溫煙蘿看著慢慢靠向光軌的羲暻,眉頭緊皺。
“最快還需三日時光”溫彥博沉眸定神。臉色沉重。
“紅源不能絕于我們這一輩,爹爹你就放心引導,女兒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爭取這三日時光”溫煙蘿眉心一閃,漫天的玫瑰便溢滿了光軌。
“嘖嘖,好東西,好東西,本太子此行不虛,這意外收獲真是令人驚喜”
羲暻的目標,就是盤坐在溫家三姐弟身后的溫彥博,這會兒看著一身源力充裕的溫煙蘿,心中興奮,溫煙蘿身上流竄出來的氣息,似乎比溫彥博更誘人,更重要的是,相比于溫彥博這個硬點子,沒有勘破靈境的溫煙蘿,更加容易捕捉。兩相合計之下,羲暻決定,先拿下溫煙蘿。
說做就做,羲暻一入光軌,化為一束極光,沖向溫煙蘿。
“姐姐,你保護好父親,這家伙,讓我和哥哥來會上一會”溫庭傾依舊一身白衫,一手白扇,和少言寡語的溫庭鈞,躍至溫煙蘿的跟前?;癁閮墒t光,迎戰(zhàn)羲暻。
溫煙蘿百花盾一開,眉心璀璨,將自己和溫彥博保護起來。
“找死”羲暻一聲冷哼。雙手紅光一現(xiàn),兩人碰上的一瞬間,憑著強悍的肉身,扛下了溫家兩兄弟的致命一擊。
只一個回合,溫家兩兄弟看著一身的源力打在羲暻身上,竟無關痛癢。心中大駭。
“該我了”。羲暻看著兩人眼中流露出來的恐懼,很是享受。
“接招”龍爪一現(xiàn),雖為人身,但是十指之間冒出來的指甲,堅韌而鋒利。隨著羲暻的一聲冷喝,人便貼著溫庭鈞的耳旁而過。
“哥哥!”溫庭傾一聲嘶吼,但已然來不及。只一爪,溫庭傾沒有任何感覺,甚至感覺不到任何痛楚,一顆熱血的心臟便被羲暻扯了出來。連帶著飆血的身子,直飛出三米開外。
甚至來不及說一句遺言。溫庭傾看著死不瞑目的溫庭鈞,眼神中還帶著驚駭。
“你,我跟你拼了”溫庭傾眼中帶淚,一身的源力迸發(fā)出來。
“你太弱了”羲暻舔了舔手中還帶著余溫的心臟,當著溫庭傾的面,大口啃咬起來。如吃柿子一般,吃完還不忘舔了舔嘴邊的鮮血。很是享受。
“噗~”溫煙蘿凝練著百花盾,看著當場殞命的弟弟。一口血劍飆了出來。
“煙蘿,沉住氣”溫彥博很清楚,讓羲暻拿下他這個紅脈之首,紅源一脈便群龍無首,那時候的傷亡,更為嚴重。
溫煙蘿也清楚這一點,只是杏眼含淚。嘴唇被銀牙咬出了鮮血。
“二弟,回來”溫煙蘿的聲音,傳入頭腦熱脹的溫庭傾腦中。
“你殺了我哥哥,我要宰了你,我要宰了你……”
這個念頭,在溫庭傾的腦中揮之不去。
“二弟,回來啊”溫煙蘿吶喊著,但是溫庭傾看著仇人就在眼前,哪里還聽得進去。
白扇的扇尖將嫩白的掌心一劃,一紙白扇便成了被鮮血染成了紅扇。
“血祭”羲暻看著眼前的溫庭傾。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血祭,便是燃燒自身的壽元,來凝練不屬于這個境界的功法。
溫庭傾就有這一招。名為層林盡染。練至大成。扇風所到之處,便是命之終結。
“你還我哥哥命來”溫庭傾每處一扇,就念一次,每處一扇,便燒掉一年的壽命,幾個回合下來。已經耗掉了五十年的光陰。靈境的兩百年的壽命。
幾個回合下來,溫庭傾便成了六十歲的老頭了??雌饋?,比溫彥博還要蒼老一些。
“繼續(xù)”羲暻看著熱血少年,慢慢的變成半蔫老頭,心中很是快意。也不狠下殺手,看著獵物掙扎,他似乎很是快意。
“還我哥哥命來”溫庭傾蹣跚著,慢慢靠向羲暻。溫庭傾靠上一步,羲暻后退一步,溫庭傾的血扇,依舊揮舞著。
口中依舊念念有詞,如此反復。又耗去了一甲子的時光。
“二弟,回來啊,你回來啊”溫煙蘿哽咽著聲音,絕望地嘶吼著。
羲暻看著那佝僂著腰,滿頭銀發(fā)的溫庭傾,調笑道:“你過來啊,你過來我就把你哥哥的命還給你,過來”說完不忘勾勾手指。如同逗弄寵物一般。
“你還我哥哥命來,還我哥哥命來”兩百年的光陰,終于耗盡。溫庭傾干癟的軀體,持著紅扇的枯手,終于抵住了羲暻的胸膛。準確的說,是羲暻停下了步伐,讓溫庭傾夠到了他。
“喲,終于夠到了呢,可是現(xiàn)在的你,能拿我怎么樣呢,你哥哥白死了”羲暻蔑然一笑。
“嘿嘿”溫庭傾森然一笑,滿口的牙齒早已掉光,那雙由于壽元消耗劇烈而顯得有些猩紅的眸子,泛著喜悅。
一個本該絕望的眸子,突然泛著星光,看起來就有些滲人。
羲暻眉頭緊皺,明知道這家伙失了心智,不該讓人感到害怕,可是此刻一絲害怕涌上心頭。
“啊~”一身慘叫。
那是羲暻的慘叫聲,溫庭傾固然失了心智,但是內心執(zhí)著為兄長報仇,在貼著羲暻之后,紅扇一挑,那夾著溫庭傾最后時光的紅扇,愣是將羲暻肋下的龍鱗挑得有些松動,而此時的溫庭傾如獵狗一般撲了上去,觸不及防的羲暻,被溫庭傾活活咬下來幾片龍鱗。肋下,正是羲暻的逆鱗所生長的地方。
龍有逆鱗,這種剜心的痛,瞬間傳入羲暻的靈臺。
故此控制不住的一聲參加。
“找死”羲暻俯瞰著還咬著身體不松口的溫庭傾,只輕輕一巴掌,便將溫庭傾偌大的人頭扇飛出去,只剩下佝僂的身子,慢慢跪了下來,然后松散到一旁,而時間,卻過去半晌。
“二弟”溫煙蘿聲音沙啞,眼中泛淚,再也壓抑不住心血,又一口鮮血飆了出來。
“喲喲喲,可別氣壞了身子”羲暻看著眼前的紅衣少女,淚眼婆娑。直當寶貝供著。
“小寶貝,你可別生氣,本太子會好好疼你的,可不像那兩個畜生那般殘暴?!濒藭钦苏律眩胍源藖硌陲椀裟且簧淼臍⒎庀?,讓自己的話有些說服力。
羲暻的暴戾氣息,云不凡自然感受得到,來者是紅脈,于其他四脈來說,自然無需太多擔心。
這些龍族,再怎么強,也做不到跨源脈進行掠奪。
但是首當其沖的紅脈,云不凡心中擔憂。溫煙蘿于自己,始終存在一段難以割舍的時光,云不凡心中,只希望她相安無事。
直到溫煙蘿心中的那種絕望的死寂氣息,不知為何,觸動了云不凡的心弦。
“煙蘿?!痹撇环部粗t源主光軌忽明忽暗,心中便覺得大事不妙。
蘇琪和蘇清雅候在云不凡的旁邊,聽著云不凡突然的一聲囈語,心中疑惑。都抬著眸子看向他。
“琪妹,清雅。好好照顧爺爺”云不凡說完,毅然戰(zhàn)起身。
“不凡哥哥,你想干嘛”蘇琪出聲的功夫。云不凡已經化為一道綠光,鉆出光軌。
“不凡哥哥,你瘋了,快回來啊”蘇清雅看著云不凡出了光軌,只嚇了一跳,光軌外面,沒有源力,沒有規(guī)則,一般靈者,待不住兩個時辰,便耗盡壽元,成為天門內鏡之中的浮尸。
這和溫庭傾的禁術一般無二,雖然這種方式可以通過進補源力來恢復,但是兩百年的源力,又得恢復到什么時候。
云不凡出了光軌,果然,內鏡之中,沒有任何東西。云不凡唯一能源力波動的,就是龍族匿藏的黑色云層,那里面倒是有些源力波動。
看來龍族,也無法應對這內鏡之中的環(huán)境,那黑色云層的東西,應該是和五脈的光軌有異曲同工的作用。
沒有任何東西接力,腳步虛浮。作為人類,云不凡根本挪不動步,但是龍族卻能健步如飛。云不凡不禁想到了龍神功。
“昂~”一聲沉重的龍吟,云不凡幻化為龍,終于能挪動步子。
心神不寧的云不凡一靠近紅脈主光軌,便看到羲暻正拖著有些萎靡的溫煙蘿,慢慢靠近正極力引導神牌的溫彥博,此刻的溫彥博不能停下來,心中只道,紅源一脈此次怕是絕于他手,他會成為天下紅靈所唾棄的對象。
“放下她?!濒藭强粗矍暗牡犁R丹藥唾手可得,心中高興,竟沒注意什么時候,云不凡已經匯入光軌之中。
“嗯?”羲暻有些疑惑地回過頭。正瞧著云不凡一臉戾氣的指著他。
“你在跟誰說話?”羲暻左右顧盼。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里除了你這個畜生,你覺得我還能跟誰說話?”云不凡冷聲道。
“好小子,想英雄救美,我成全你”羲暻將手中的溫煙蘿往旁邊一丟,溫煙蘿有些沉重的眸子看著有些模糊的云不凡,口中呢喃道:“快走,快走”
云不凡看著俏臉微白的溫煙蘿,便知道剛才已然是慘淡收場。心中一股怒火,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