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艱難的爬起來,發(fā)覺是睡在渭崖的床榻上。
我伸手摸摸自己,竟然完好無損。片刻前的一切竟像是一場夢。但我知道,這不是夢。
我抬眼,渭崖走來的身影映入眼簾。
他盤腿坐在床榻邊,衣衫被汗水浸濕。
他定然沒想到我會醒的這么快,眼中的驚鄂一閃而過。
“你……”他唇角剛動,我便祭出云靈劍架在他的脖頸上。
只要我稍稍往前一點點,就可以殺了他。
我卯足了勁,手還有些微微發(fā)抖。
“有長進?!彼戳宋野肷?,云淡風輕的蹦出這三個字。
“知不知道,我此刻,輕易的就能取走你的性命?!蔽野褎τ滞斑f了一點。心中卻暗覺不妙,手上力道很虛,像是損失了半身修為。
若是此時和渭崖打起來,定是占不了便宜。但是面上卻不能讓渭崖看出來。
誰知,他右手抬起,二指輕彈,我的劍便應(yīng)聲落地。一切快到我未完全看清。
“想殺我?”他輕蔑一笑,“憑你這只小貓?”他起身,卻又笑起來,向洞口走去。
洞外的光泄進來,撒在渭崖身上。我奮力爬起來,撿起地上的劍,向渭崖的背刺去。
渭崖頓足,微微側(cè)頸,我看見他英挺的鼻子。風乍起,吹起他的發(fā),他的衣角。他驟然轉(zhuǎn)身,躲過我的劍。
我收足,又刺向他。他竟用手指接住我的劍,卯足勁一彈,劍便深深刺入洞內(nèi)的巖壁。
我失去支撐,往地上撲去。
渭崖手攬了我的腰,借力原地轉(zhuǎn)了一圈。我望向他的側(cè)臉,眼神冰冷。
他另一只手突然扼住我的脖子,我被迫抬起頭。他的唇就在我耳邊,而我已然要接不上氣來。
我雙手扒他的手,竟然絲毫不動,而他攬著我腰的手竟然在收緊,我又羞又氣,腳也不安分起來。
“登!”我氣的大喊。
“燈?大白天的要點燈?”他語氣竟出奇的有些輕佻?
“徒!”我想我的臉肯定紅的像赤炎果。
“脫?脫什么?”我竟然覺得渭崖在偷笑!
我突然有些后悔,方才不應(yīng)該去偷襲他。片刻又想,不不,我一定會殺了他!
幸好他扼住我脖子的手松了些,我才說出整句話。
“登徒子!”被渭崖禁錮的我又扭又蹦,“看你道貌岸然像個君子,沒想到竟是個動手動腳的浪蕩子!”
“是誰先偷襲我的?”渭崖溫潤的話語噴薄在我耳上,我癢的直躲,他的話里倒是聽不出怒氣。
“我定會為仙界除害!”我理直氣壯。
“是誰方才說輕易能取了我的性命的?”他像是聽了個笑話,“應(yīng)該是我輕易就能取了你的性命吧。”
身上的力道一松,我跌坐在地。
渭崖轉(zhuǎn)身而出。首次交手,我竟無半點反抗之力。渭崖的功力確實深不可測。
多數(shù)也是因為我被他試了法術(shù)。
我只是個小妖精,而渭崖,生而顯赫,修為更是此刻的我可望而不可及的。想硬來,根本行不通。
渭崖把我關(guān)了九日。他把平日清修的洞穴封了結(jié)界,我出不去。
九天來我沒見過他一面。第九日子魚來給我送赤炎果。
“子魚,我要見渭崖?!蔽已b作楚楚可憐的樣子。
子魚欲言又止,放下赤炎果,轉(zhuǎn)身要走。
“子魚!放我出去,要不我就死在你面前!”我手中幻化出云靈劍,架在脖子上。
云靈劍鋒利的很,是我在云靈山一個隱秘的洞穴中尋到的。
那洞穴之中有一汪寒泉,那云靈劍就立于寒潭中間。我好奇,伸出爪子試探一下泉水,冰冷刺骨,凍的我背上的毛都立起來了。
我轉(zhuǎn)身就走??墒悄莿孟裨谡f話,“來吧,把我?guī)ё摺!?p> 于是我又轉(zhuǎn)身,足足看了它一炷香的時間,最后決定,我要把它帶走。
我是不會水的。幸好那寒潭不是太深,正好沒到我的脖頸處。
那水真的是太冷了,這一輩子我都會記住。
全身都是麻木的,身體不停的顫抖。凍的我都要流眼淚了。終于走到劍邊上。我伸出爪子,握住劍柄。在那一瞬間,我的手臂竟然被凍住了。剛出水的一瞬,手臂上滴落的水珠瞬間成冰。
“糟糕!”我暗叫不好!這定然是一把邪劍。此刻寒泉突然變的無比清澈,卻依然寒冷。
我低頭一看。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水底鋪滿了白骨!
我竟然是踩著白骨過來的!
怪不得,這水看起來不淺,卻只沒到我的脖子。
這些白骨,想必都是為了來拿這把劍而喪生在這幽閉的寒泉的。看來今天我也要命喪于此了。
但是我不想坐以待斃。
我試著動了動手臂,手臂就像已經(jīng)不是我自己的一樣,絲毫未動。
手臂上的冰霜已經(jīng)蔓延到脖子,再不想出法子離開這里,我也要凍死在這了。
靈機一動,我深吸一口氣,然后突然把頭悶進泉水中,張開嘴巴,鋒利的虎牙咬破了左臂,溫熱的鮮血緩緩流動出來,那血沒有四處蔓延,卻向著劍流去。
這劍吸了我的血,竟然慢慢抖動起來!
吸足了血,劍變的炙熱起來。我的肉墊子感覺到燙,那手臂上的冰霜也開始融化。
劍竟也緩緩升起,帶著我一并升到洞頂。它發(fā)出刺眼的紅光。我不敢直視。
周圍飛沙走石,我雙手握緊劍柄,奇特的是我左臂上的傷口竟然愈合了,然而此刻我沒工夫去想原因了,這劍的力量巨大,劍尖開始吸寒泉水,那泉水像起了一條龍,在水面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向龍吸水一樣,向著劍飛奔而來。
直至泉水被全部吸干,那一地的白骨令人毛骨悚然。
這劍像完成了一個形式,那股托著它的神秘力量突然消失,劍帶著我掉落在地。此刻我是貓身,摔得我全身痛。
最痛的是我的頭。我暈暈乎乎的看了一眼那把劍,便不省人事。
后來我一直把這把劍帶在身上,陪著我修煉,陪著我去人間,去天宮。由于我才疏學(xué)淺,只好以云靈山給它取了個名——云靈劍。
而此刻,我把它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似乎聽到它在悲鳴。我心里安慰它,沒事,我只是嚇嚇子魚而已。
果然,子魚被嚇得不輕。
“小白,你把劍放下來,師父叫我看好你,萬一出了什么事,我跟師父怎么交代啊?”
“我要出去!”我向著子魚走了兩步。
“不行!師父說了,不能讓你走?!弊郁~跟著退了兩步,卻堅持不放我。
“渭崖還跟你說什么了?”
“我?guī)煾刚f……你詭計多端,讓我不要跟你講話?!弊郁~剛說出口好像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閉了嘴。
“在渭崖心里,我竟是這樣對的人?”突然有點失望,我把劍在脖子上抹了一圈,獻血噴出,應(yīng)聲倒地。
“不!”我聽到子魚驚慌的叫聲和凌亂的腳步聲。他應(yīng)該是破了結(jié)界。
“小白!”他把我扶起來,悲傷的哭起來,就是不掉眼淚,“你怎么這么傻啊,我怎么跟師父交代?。俊?p> 他哭的煞有介事,卻沒有一滴眼淚,鼻涕卻流了一大把。
我有點于心不忍。
“你怎么光哭不掉眼淚?。俊毙睦锖闷娴暮芤簿蛦柫顺鰜?。
“你不知道么?我是無心之人,是沒有眼淚的?!弊郁~的語氣有些抽泣,他說的很認真。
他看著我的眼睛,突然就愣了,“你,你不是……你騙我?”
“實在是對不起?!蔽矣`著笑,伸了伸舌頭,向他辦了個鬼臉,然后使了個決,把子魚定在那里動彈不得。
“剛剛那是障眼法,我不能再待在這了?!蔽沂掌饎?,起了身?!白郁~,渭崖要我性命,你說我能不跑嗎?”我看著子魚滿是震驚的眼神,想必他此刻內(nèi)心應(yīng)該也是不敢相信的吧。
“定身咒只有等渭崖來了才能給你解開?!蔽绎w身出洞,腳下起云,最快速度離開。
云靈山是不能去了,渭崖回來發(fā)現(xiàn)我跑了,肯定是要去云靈山找我的。我想了想,奔人間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