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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狐在彼

第八章 抱只狐貍回宮養(yǎng)

有狐在彼 今樨 4277 2021-08-20 15:19:12

  滄雪的咳嗽聲不絕于耳,唐淵嚇壞了,擔(dān)憂地望著葉言,差點就要去請?zhí)t(yī)了。

  葉言不知道滄雪突然間抽的什么風(fēng),奇怪道:“滄雪,你多大的人了,喝水還能喝成這樣?”

  “閉嘴!”這卻不是滄雪說出來的,而是她用意念在兩人之間單獨傳達的。直脖子瞪眼睛了一會兒,滄雪才開口道:“不好意思陛下,喝水嗆了,不勞太醫(yī)過來了。”

  唐淵惶恐地點頭。這時候老太監(jiān)進來了,道:“夜深了,陛下該休息了?!?p>  唐淵這才意識到已經(jīng)很晚了,抱歉道:“朕也不知道已經(jīng)這么晚了,諸位遠(yuǎn)道而來,又在這兒坐了這么久,想來也累了。衛(wèi)榮,你帶這兩位貴客先下去休息吧。”

  滄雪和葉言是妖,不太容易疲憊,但皇帝是人,還是老人,因此滄雪和葉言就順著唐淵的意思,跟著叫衛(wèi)榮的老太監(jiān)先行告退了。

  唐淵安排的很周到,滄雪和葉言的住處只有一墻之隔,來往很是方便。所以,等老太監(jiān)一走,葉言就到了滄雪那兒。

  喝口水都能被嗆,這種事只會發(fā)生在葉泠身上。滄雪是在一聽到那個大理寺卿的名字后才表現(xiàn)異樣的,難不成,她知道了什么重要線索?

  他推門進去,就看到滄雪坐在桌前,很明顯是知道他要來,干脆就等在了這里。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睖嫜┤胫鳛橄鹊溃拔业拇_認(rèn)識一個叫江衍的人,但我也不能確定那人是不是就是洛桑的大理寺卿?!?p>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滄雪心里覺得,那個奇怪的大理寺卿十有八九就是那晚在青丘跟他鬼扯的江衍。

  這江衍果然不是什么善茬,滿嘴里跑馬車,昨天說自己是蜀山弟子,今天立馬搖身一變成了洛桑大理寺卿,明天是不是就要變成戰(zhàn)神天帝了?

  他當(dāng)自己是什么?孫猴子玩兒七十二變呢?!

  滄雪窩著一肚子的火,斬釘截鐵道:“哥,明天你去護著那晴薰,我去會會那個大理寺卿。”

  雖然偶爾從滄雪口中聽到一個“哥”字很受用,但葉言不是傻子,當(dāng)即抗議道:“你們兩個姑娘家待在一起,我去大理寺不是一樣嗎?我個大男人去陪著一個姑娘算怎么回事?”

  洛桑雖然男女之防不大嚴(yán)重,但宮中女眷的身邊仍然是宮女太監(jiān)為主,葉言這么個大小伙子確實不適合跟人家一個未嫁人的公主成天待在一起。

  滄雪有些頭疼地看了葉言一眼,心里盤算著如果讓葉言化作女子去會不會被他追著打。

  “你說的也有道理。”滄雪眼睛忽然一亮,葉言直覺認(rèn)為這丫頭怕是又不安好心了,警惕地看著她繼續(xù)道,“那你化成原型去陪她不就行了?那樣誰會去管你是公的還是母的?”

  “你!”葉言被這個堪稱餿主意的辦法氣的火冒三丈。

  果然,這丫頭就是個專業(yè)坑哥的主……

  葉言自打兩百歲修得人身以后,就沒有變回過原型,即便是在做狐貍的時候,在青丘也是無拘無束的野慣了,現(xiàn)在一把歲數(shù)了居然還要變回原型去給小姑娘當(dāng)寵物?!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葉言憤然拂袖而去,滄雪也是硬氣,見著談不攏也不留人,只是面紗下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第二天一早,滄雪便神清氣爽地前往大理寺了。

  前來引路的小太監(jiān)一愣,衛(wèi)公公明明說有兩個人,怎么只剩一個了?

  滄雪見他跟望夫石一樣杵在那兒不動,知道他在奇怪什么,人畜無害地笑道:“哦,我哥就不去了,他說他要在這兒閉關(guān),順便還能保護皇宮?!?p>  那小太監(jiān)也是知道葉言和滄雪是陛下請來降妖除魔的貴客,最近皇宮中頻頻死人,他們這些宮人們自然希望趕緊有個人能阻止這一切,省得整天擔(dān)驚受怕的。

  所以他不疑有他地趕緊點頭,還感激道:“感謝兩位大人了!”

  滄雪面紗下隱藏的臉上哭笑不得。

  而此時“守護皇宮”的葉公子,正一本正經(jīng)的當(dāng)上了晴薰公主宮殿外的“樹上君子”。

  葉言原本是咬牙不肯答應(yīng)來的,結(jié)果一大早,滄雪又來催命。葉言憋了一晚上的罵還沒罵出來,滄雪卻神秘兮兮地說:“你知道嗎,其實昨天夜里,乾清宮里在場的,并不止我們?nèi)齻€?!?p>  葉言沒有一時領(lǐng)會到她的意思,還是一臉鐵青道:“是啊,還有一個進來端茶送水的老太監(jiān)?!?p>  “不是?!睖嫜┑靡庖恍Γ斑€有一個人,當(dāng)時正躲在屏風(fēng)后面。”

  葉言的好奇心瞬間就被吊起了,暫時忘記了滄雪讓他去當(dāng)寵物的那件事,驚道:“不可能!如果屏風(fēng)后面有人,為什么我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我和你的實力雖有差別,但還沒差到這個地步吧!”

  滄雪見葉言上鉤了,便開始更加賣力地講故事了:“因為屏風(fēng)后面那個人,是晴薰公主,晴薰體內(nèi)有荼錦花,本就異于常人,她的氣息是很難被察覺到的?!?p>  葉言還是不服氣:“那憑什么你就察覺到了?”

  滄雪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因為我手上有明河鐲,明河鐲是神器,自然能感受到荼錦。”

  葉言算是弄懂了前因后果,點點頭,突然間卻又回過神來:“等等,你一大早跑來就找我說這個?”

  “不是?!睖嫜u了搖頭,“我只是覺得荼錦真乃神花,昨晚即使有屏風(fēng)隔著,我還是能感受到屏風(fēng)后面源源不斷的、豐沛的靈力。”

  葉言向來執(zhí)著于修煉,對任何有益于修為提升的事物都頗感興趣。滄雪此言一出,葉言果不其然地動搖了不當(dāng)寵物的決心。

  這荼錦花是不是真有那老皇帝說的那么神氣,葉言也不能確定,但現(xiàn)在可以肯定的是,荼錦花肯定有什么奇特的作用,否則,赤狐族也不可能這么大費周章,驚天動地地來找。

  說不定,荼錦真有什么大幅度提高修為的本事!

  葉言的心思一瞬間全擺在了他變化莫測的臉上。滄雪見時機到了,便詳裝不知道:“我也是昨天才想明白的,既然這荼錦花對修煉那么有好處,那我去晴薰那兒也算是賺到了,這么說來,還得謝謝哥給我這個機會了。”

  說罷,笑得眉眼彎彎,一副我不虧本我賺到的欠揍樣,轉(zhuǎn)身就打算走。

  葉言咬咬牙,還是喊住了滄雪。

  于是,經(jīng)過一番周折,滄雪終于可以摩拳擦掌地去大理寺揍人了。

  而此時窩在樹上的葉言卻開始感到有些后悔了。

  為了不打草驚蛇,葉言沒有大搖大擺地向斕月宮去,而是跳上了一棵合歡樹,躲在茂密的樹葉里先觀察一番。

  斕月宮里,晴薰倚在桌旁,顯得有些懶洋洋的。葉言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聽到晴薰和宮女的對話。

  那宮女恭敬站在旁邊道:“殿下,你不要煩惱了,陛下已經(jīng)請來了能降妖除魔的高人,又有大理寺卿大人配合,一定能護殿下周全的?!?p>  晴薰的聲音溫柔而輕靈,很有一國公主的溫婉:“不,鵲音,我不是在為自己擔(dān)心。父皇請來的高人,昨夜我也見過了,他們很好……”

  “那公主殿下為什么悶悶不樂的?”鵲音看上去比晴薰還小,整日里只知道一心一意伺候公主殿下,哪里懂得晴薰的煩惱?

  晴薰輕輕搖了搖頭,道:“我只是不想讓壞人的陰謀得逞。”

  她的目光有些渺遠(yuǎn),像是在擔(dān)心更多的東西:“江衍大人說,那些壞人的目標(biāo)就是我,因為我是如今世上唯一一朵荼錦花。我擔(dān)心,他們一旦得逞,父皇該怎么辦?這偌大的洛桑,千萬的子民該怎么辦?”

  她曾經(jīng)也是父皇身邊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可命運卻強行給她安上了“荼錦”的枷鎖。從此以后,她的命就不再只屬于自己,還屬于千千萬萬洛桑子民。

  可是她什么都不會??!她只是個柔弱的貴族女子,連武器都舉不起來,又該如何來擔(dān)起這副沉重的責(zé)任?

  她正陷入了難以開解的悲傷之中。似乎是為了讓她脫離這種煩惱,斕月宮外突然傳來一陣噪聲,瞬間讓晴薰警惕了起來。

  甚至,她還下意識地握緊了藏在袖里的一把匕首。

  如若有不測,哪怕自盡,也不能讓敵人得到荼錦,為禍人間!

  鵲音也被嚇了一跳,她趕緊問外面的宮女們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外面的宮女聲音中沒有害怕,反而還充滿了驚喜:“鵲姑娘快來看!樹上掉下來了一只小貓!”

  旁邊似乎還有其他宮女,此時立刻反駁道:“不是小貓!貓哪有那么大的尾巴?這應(yīng)該是……是狗吧?”

  鵲音聽著宮女們唧唧喳喳吵個不停,不由也好奇了起來,連晴薰也好像很有興趣。

  鵲音見公主不再愁眉不展,就順著公主的興趣道:“殿下,我們也出去看看是什么吧!”

  “好?!鼻甾共淮o音來扶,就走到了門口。宮里的人都知道,晴薰公主最喜歡小貓小狗什么的了,從小養(yǎng)大的白貓死后,晴薰哭得雙眼紅腫,從此就不再養(yǎng)小動物了。

  人的壽命比貓貓狗狗長好多,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老去,最后閉上雙眼,卻又無能為力。晴薰在白貓的一生中,明白了離別的痛苦和生命的珍貴,她不愿意再經(jīng)歷那樣的傷心了。

  所以,當(dāng)她看到合歡樹下一身漂亮白毛的小狐貍時,先是一喜,接著就想起了小白。

  葉言已經(jīng)在心里把自己罵了千百遍了。他很多年不用這副身體爬樹了,方才一聽到“世上唯一一朵荼錦花”,心里一驚,腳下居然踩空了,直直從樹上摔了下來!

  然后,他現(xiàn)在就只能忍受著周圍一群傻女人圍著他吵鬧個不停。以前他總覺得葉泠已經(jīng)是天下第一蠢的,現(xiàn)在與這些女人相比,他覺得葉泠簡直太可愛了!

  這些蠢女人連貓狗狐貍都分不清嗎?!我不是貓!也不是狗!我是正兒八經(jīng)的青丘狐妖……

  就在葉言內(nèi)心抓狂的時候,突然眼前一亮,周圍那群亂哄哄的女人忽然就安靜下來,讓出了一片光明。

  葉言就這么用狐貍的身體趴在地上,仰起頭愣愣地望著從光明中走出來的女孩。

  葉言在青丘長大,見過形形色色的姑娘,有美艷無雙的,也有清新脫俗的,卻沒有一個人有眼前這少女的氣質(zhì)。

  她的美,是一種很溫暖,很明媚的美,是那種光芒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來的美麗,是江南大家閨秀的獨特氣質(zhì)。

  她就那么輕輕向他走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像是怕驚擾了什么。

  葉言看著她伸過來的手,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自己是狐貍,沒有本能的用鼻子去蹭,而是將自己的前爪放到了那只手里,就像是……兩個人在握手一般。

  連鵲音都呆住了,愣愣道:“殿下,它好通人性??!”

  晴薰也輕輕一笑,那笑容溫暖如四月春風(fēng),將一池春冰融化成涓涓細(xì)流,緩緩流進葉言的心中。

  “我知道,你是狐貍,對不對?”晴薰輕笑,目光明亮。

  葉言乖巧地點了點頭。

  “?。〉钕?,它,它好像能聽懂你說的話!”鵲音感到不可思議。

  “噓,別嚇著它?!鼻甾褂行┼凉挚戳所o音一眼,接著她又撫了撫葉言雪白而柔軟的狐貍毛,道:“皇宮里很少見到狐貍呢,你可不能隨便亂跑啊……”

  葉言想起他還有任務(wù),是一定要想辦法留下來的,便用臉蹭了蹭她的手掌,一臉。

  “你……你希望我收養(yǎng)你?”晴薰微微有些猶豫。

  葉言真誠地望著她。

  鵲音卻早就看上這只通人性又萌萌的小狐貍了,趕緊道:“公主殿下,你看它多可憐啊,要是就這么放任它不管,被那些喜歡狐皮衣的娘娘們看見,那多慘啊……”

  晴薰知道這后宮里確實有一些妃嬪很喜歡這些動物毛皮制成的衣服。再看看眼前這如雪的一小團,感覺一股寒意涌上心頭。

  “不要怕,既然你喜歡這里,那我就收養(yǎng)你一段時間吧?!鼻甾挂矊嵲诓蝗炭此骼耍叭蘸笠怯袡C會出宮,我就把你放生吧?!?p>  鵲音高興道:“太好了,鵲音一定會好好喂養(yǎng)它的!對了,公主殿下給它起個名字吧!”

  晴薰歪著頭,想了一會兒,道:“我的貼身宮女叫鵲音……”忽然,她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一個好名字。

  她俯下身,看著葉言道:“你就叫貍言吧!我以后叫你阿言,可好?”

  阿言……這,這不就是我的名字嗎?

  雖然只是個巧合,但葉言的心里還是感到一種很復(fù)雜的情感。

  他們素未謀面,卻好像早已經(jīng)認(rèn)識很久,很久。

  現(xiàn)在想想,當(dāng)初答應(yīng)滄雪過來守護這個女孩,似乎……

  也不是一件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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