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風(fēng)波又起
等到天幕徹底清明后,吳良離開蘆花巷,很奇妙的是就算整夜未睡,但他仍舊是精神極好,甚至就連這些時日在登九樓造成的疲乏都一掃而空。
緩緩行走在往日里并不陌生的山道,看著云霧繚繞之下的宗門,望著云海之外的山林,再看近在咫尺的青青草甸,一切都在吳良眼中猶如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本來就非常絢爛的山景,在此時更添色彩。
因為心情不錯的緣故,路上遇見同為甲字院的同門,吳良一改往日里孤僻疏遠(yuǎn)的性情,主動揮手打著招呼。
然而在前往甲字院的路途上,他感覺到有些不一樣的情緒在發(fā)酵,更準(zhǔn)確來說,這些情緒里面,最明顯莫過于同情和憐憫。
什么情況?難不成都發(fā)現(xiàn)我天賦異稟突破至第一境了?
只是當(dāng)吳良昂首挺胸邁進(jìn)甲字院大門時,這些目光便尤為強烈。
吳良有些莫名其妙,他壓抑下心頭的疑惑,走回屬于自己的位置。
莫有德就跟白日里見鬼一樣望著他,不停搖頭嘆息欲言又止。
“我說,你是吃屎掖著了?”
這自然是一句玩笑話,但生性開朗的莫有德臉上卻是毫無笑意,他直直盯著吳良,嚴(yán)肅認(rèn)真說道:“你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難不成紅袖招哪位花魁姐姐眼瞎招你進(jìn)閨房了?”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莫有德重重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嘆息說道:“即將要進(jìn)行內(nèi)門考驗,這是最近整個宗門鬧得沸沸揚揚的事,而有人卻替你報了名。”
吳良微微一怔,還是沒有聽出這有什么關(guān)系!
“一場考驗而已,難不成還事關(guān)生死?”吳良笑著調(diào)侃說了一句。
“還真就事關(guān)生死!能夠進(jìn)內(nèi)門,不知是多少外門弟子所為之瘋狂的事,所以僧多粥少,就連一個資格都需要打破頭皮去爭取?!?p> “問題就在這里?!蹦械聭n心忡忡看著他,說道:“到時候會舉行一場比武,能進(jìn)前百才有資格參加內(nèi)門考驗,而這場比武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生死自負(fù)!”
吳良聽到這里微微一愣,片刻后苦笑說道:“別告訴我不能棄權(quán)?難道到時候我打死不去,還會有人拿刀架在脖子上,走一步抽一皮鞭不成?”
這依舊是玩笑話,可聽者卻半點沒有笑意。
“你說得沒錯!”莫有德認(rèn)真望著他說道:“確實不能棄權(quán),除非你想被趕出青云宗?!?p> “這算是哪門子事,問題這種事還能代為報名的!”吳良怔怔發(fā)呆,隨即便惱怒起來。
“這是真的!”莫有德感受到他言語里的憤懣,搖頭說道:“估計有人在刻意針對你,所以我勸你干脆準(zhǔn)備后事算了!”
然后他嘆息說道:“昨天甲字院宣布這件事的時候,岑君良替你報名,而大長老也沒有反對,所以不管你同意還是不同意,這事已經(jīng)成了定局?!?p> “現(xiàn)在甲字院都在傳,你到底會死得有多慘?!?p> 吳良皺眉說道:“既不能退,那似乎只能一戰(zhàn)到底,只是用這種手段,實在是無聊且無趣到了極點?!?p> 莫有德喟然長嘆,同情看著他,拍拍他肩膀安慰道:“雖然我很同情你,但也很無奈,現(xiàn)在所有人都認(rèn)為你是個死人。”
吳良無言以對,心中油然而一股憤懣到極致的怒火,他本不想招惹是非,但是非卻偏要招惹他,現(xiàn)如今無論岑君良是何種用意,但肯定不會是好心!
麻煩這種事,向來是你不去尋它,它還是回來尋你,而要解決麻煩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就是解決提出麻煩的人!
而這種事,對于從雪山走到這里的少年而言,并不陌生。
在恍恍惚惚的情緒中熬過上午,吳良忽然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甲字院陷入一片死寂,岑君良輕搖著折扇而來,臉上神情似笑非笑,更懶得去掩飾眼眸深處的殘忍殺意。
岑君良走到吳良面前,直截了當(dāng)說道:“不打算謝我?”
吳良環(huán)顧著四周寂靜無聲的甲字院,感受著同門投來的復(fù)雜情緒目光,微微一笑后,壓低聲線說道:“那我謝你八輩子祖宗!”
然后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擺手罵道:“哪里來滾哪里去,別礙眼!”
岑君良臉色一沉,對于他而言,進(jìn)入宗門的那場風(fēng)光被搶盡已經(jīng)讓他很難接受,更何況最近這家伙在九樓招惹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更讓本應(yīng)該成為萬眾矚目的他很不甘心,如果是葉玄那等天資絕絕的公子也就罷了,可這家伙算什么東西,怎能在自己之上?
所以這場外門比武,他與其說是受馮家所托,倒不如是要借此出口氣,毫無疑問能夠有羞辱這家伙的機會,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
到時候把你打得跪地求饒,還能這么囂張?
但無論是他還是在場的同門弟子,都無論如何想不到這個叫做吳良的家伙,竟是還敢大言不慚,全無死到臨頭的感覺,反而還振振有詞將他羞辱一番。
本意是羞辱對方,結(jié)果反被狠狠咬了一口,這讓岑君良臉色更加難看。
冷哼一聲后,冷笑著說道:“希望你到時候還有這么硬氣,日后若真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可別貽笑大方!”
吳良微微蹙眉,看著這位自詡高人一等的公子,很認(rèn)真說道:“我記得到時候比武是我上場吧,話說這關(guān)你什么事?到時候被揍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還是一命嗚呼,跟你有干系?”
岑君良微微一笑,并未在意他話里的諷刺,看著吳良露出一絲憐憫,說道:“我只希望到時候你別死得太早,至少也得在遇上我后再死,不然那就太無趣了?!?p> “話說你強大的自信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吳良眉梢蹙得更加厲害,說道:“就從不想想會被我踩在腳下這種結(jié)果?”
甲字院里傳來哄堂大笑,顯然都認(rèn)為這番話是滑天下之大稽,堂堂第三境的岑公子如何會輸?
但吳良顯然沒有這些情緒,他渾然沒有退讓的意思,目光咄咄逼人望著對方。
岑君良反問道:“那你的自信來自哪里?”
“因為我來自雪山。。?!?p> 說完這句沒頭沒尾的話,他沒有再看甲字院的任何人一眼,揮手示意攔在面前的同門讓開,昂首挺胸瀟灑離開。
來自何處顯然是不能成為自信的根源,但不知是否因為昨夜整夜磨刀緣故,在這話鋒里岑君良感觸到冷酷到極致的肅殺之意。
但他隨即便為這種不該存在的情緒而惱怒,所以他已經(jīng)提前想著在比武場該以何種殘忍方式去宣泄這種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