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庫放水,十里八鄉(xiāng)的老鄉(xiāng)齊聚,水庫的主人總不能把水庫收拾的干干凈凈,總有漏網之魚,這不,第二天先到的人就捉了好幾十斤的大魚,各種品種都有,幾乎都是最常見的魚。
“草魚、塘鲺魚、泥鰍……”往那爛泥中摸魚的那位中年大方臉邊上的水桶一瞅,陸昔不禁牙咧咧,這位叔能耐啊,那條大草魚少說也有五斤吧?
陸風把車一停,脫了鞋子卷起褲腳往泥濘中一踩,每一會兒就撿了一捧田螺,往岸上撒了一把泥,“發(fā)什么愣?你再瞪大眼睛,田螺也不會跑到你的桶里。”
掏了半天,二十斤田螺滿滿的裝在桶里,陸昔牙咧咧,“你說,咱們兩個都頂不上人阿伯一人,喏,他捉了這么多魚,咱一條都管不上。”
陸風當即嗤道:“你傻不傻。咱就在這兒邊上還捉魚,除非泥濘里的泥鰍,否則一條魚也別想捉著,你早說想捉魚,我給你亮一手啊,多稀罕似的?!?p> 還真別說,陸風摸魚捉鳥是一把好手,按他的話來說,前半輩子都放在小心思上了,后半輩子幡然醒悟,迷途知返。
一動不動地定定站了幾分鐘,淤泥中一條灰頭土臉的塘鲺魚鉆出,陸風的手如同蒼鷹的利爪,嗖的一下抓住塘鲺魚,緊緊地扣住滑溜溜的魚頭,“瞧見了吧,要說運氣和頭腦,我不如你,要是論上山下河,八個你都追不上?!?p> “喲喲喲,說你胖你就喘?!标懳舴籽壅f:“行了吧,二三十斤田螺,夠了,回去吧。”
陸風麻溜上岸,在出水口洗干凈腳上的淤泥,他眼睛一瞥,道:“遇見個熟人,你先在這兒等會兒,我去打個招呼。”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那邊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陸昔給瞧了一眼,不認識,沒印象,“去吧?!?p> 陸風走過去,正對著那名青年的后背,狠狠地拍了一下,“林嘉宇,你可以啊,躲了老子兩年半,真尼瑪能耐了?!?p> 林嘉宇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哎喲,風哥,我真沒躲你,這不剛從晉江回來嘛?!?p> 陸風笑瞇瞇地說:“沒事啊,躲也沒關系,你欠老子2000,兩年半沒還,也該還了吧?”
林嘉宇苦笑著說:“成,風哥都追到水庫來了,我要是再不還就真成了沒臉沒皮的二賴子了。這樣,趕明兒我給你送家里去,今兒出來沒帶錢包?!?p> “誰追你來著?”陸風一臉痞子樣,“老子過來撿田螺的,要不是逮著你小子,我的那錢是不是就泡湯了?”
“哪能啊。”
陸昔的臉色十分精彩,待陸風回來后,朝那青年揚下巴,“什么個毛???那小子人高馬大的,還能讓你訓成鵪鶉?”
陸風不屑道:“怎么說話呢,我怎么說也是青山鎮(zhèn)小霸王,訓他那是給他面子?!?p> “小霸王?我魚塘里的“小霸王”?”陸昔調侃道。
“滾?!标戯L沒好氣地罵了一句,解釋起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隨即嘆道:“遇人不椒,交友不腎啊。”
陸昔嘖嘖,也沒糾正陸風插科打諢的新詞匯,說道:“我就呵呵你一臉。以后你睜大眼睛,這種人社會人多了去了,沒有經歷過社會的毒打,你都不算成年,慢慢的就習慣了?!?p> ……
“停車,停車?!?p> 陸風急忙個急剎車,桶里的水都灑出不少,就見陸昔匆忙下車,把桶放在路上,抓著藤蔓往上爬,來到一株墨綠色樹干上長滿白色斑點的植株旁,輕輕地撫摸,“好久沒見過這玩意兒了?!?p> 掙扎著爬到路旁的土山,陸風見了那植物,不由嘴角抽搐,“陸昔哥,我可是真服了你了,就一破“臭星木莖”,不知道的都以為是真金白銀?!?p> 臭星木莖(客家話)是江北省的一種植物,整體很矮,不過一米多,枝干、葉子、花都沒有太大的作用,唯獨它的根莖。咀嚼根莖,先是淡淡的苦,不到十秒鐘,唾液中就會充滿甜味。
以前陸昔小時候沒有零食,都是上山挖掘這種樹木根莖曬干,剁成一小段一小段,瓶子藏起來,嘴饞了就嚼一段。
陸昔笑著,“好些年沒嘗過臭星木莖的味道了,幫把手,真懷念以前的味道?!?p> “你沒毛病吧?”陸風雙手比劃著,“臭星木莖的根扎的多深呀,這樹高一米五,下面的根莖差不多有一米,這結實的黃泥土,你打算徒手挖?”
陸昔思索了一下,這種植物還真是這樣,根扎的很深,以他們現在工具都沒有的情況,估計能搞一兩個小時,沒準還只能折斷一截粗的根莖。
“回去,扛鏟。”
車停在陸昔家門口,跟母親說讓她拿個小時候的澡盆給田螺吐泥,扛著炒呼嘯而過。到天完全黑了,他們才從山里回來。
“都說叫你別那么貪心,你就是不信?!标戯L碎嘴埋怨道。原本兩人打算挖一株就差不多了,沒成想陸昔不滿足,愣是給挖了七株才回去,這七株臭星木莖可是找了兩座山頭才找到的。
別人挖這玩意兒就圖個嘴饞,陸昔打算長期發(fā)展,泉水輔助,就算斷了根莖也有很大的存活率。
陸昔上網查了,臭星木莖的學名叫作秤星樹,也叫梅葉冬青,還是一味中藥。
晚上,陸昔吃了晚飯,每一株剁下一段根莖,放在盛了泉水的盆里。
一大清早,陸昔準時起床吃早飯,吃了兩口,說道:“媽,這包菜哪摘的,味道不錯呀?!?p> “院子種的?!标懩笝M了陸國慶一眼,“我就說你吃不出好壞,陸昔和我都吃出這包菜不同了,就你半點感覺都沒有?!?p> 陸國慶也不反駁,這包菜一年四季能吃兩個季節(jié),味道大同小異,誰還特意記著呢。
陸昔恍然大悟,感情這是院子里種的菜。院子里的青菜、果樹飽受泉水滋潤,能有這個滋味并不奇怪。
味道!
不錯,味道!
陸昔一直以為陸母的手藝提高、進步神速,感情是泉水的功勞,真正能稱為上品的是魚塘的魚,若是換了其他的頂級廚師煎煮烹飪……
他的心里一種異想天開的想法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