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這時候大張旗鼓出手的,會不會是聯(lián)盟的高層?”項貞問道。
月魚搖搖頭,沉思片刻后開口道:“散修聯(lián)盟的人何其多,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進入月宮境,這些地靈蟲吞噬月宮境陣法的靈氣,本來就是要被誅殺的,剛好就用來作為考核,這是散修聯(lián)盟一直以來的規(guī)矩,誅殺地靈蟲,獲取地靈丹是參與聚仙會的一個門檻,如果是散修聯(lián)盟的高層出手,那這次加入散修聯(lián)盟的條件可能有變化?!?p> “不應該啊,我們都已經(jīng)接到通知,是憑十斤地靈丹參與聚仙會,這肯定是有人來搗亂了?!迸砼鹊馈?p> “不管是聯(lián)盟出手還是有人搗亂,此時地靈蟲被全部清除,陣法內靈氣流失的速度變慢,月宮境最后開啟的時間可能會延后?!痹卖~說道。
“有人想拖延月宮境開啟的時間?”項貞問道。
“誰知道呢,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們很快會聽到消息的?!痹卖~說完,看了看四周,找了一個可以避雨的地方坐下,自顧修煉起來。
這是一個半圓弧的深溝,地方很大,其他人見這雨一時半會是停不了,也跟了上去,各自找地方修煉,眼下四周靈氣暴漲,不修煉那就可惜了,正常修煉項貞只能運轉一脈,意義并不大,加上事情的發(fā)展越來越讓項貞看不透,心中亂糟糟的,一時間也無法靜下心修煉,干脆安心梳理了一下從接到任務到目前所獲得的消息。
……
這雨一下就是十天,原本溝壑縱橫的荒蕪之地,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湖泊還有千回百轉的水道,更讓人吃驚的是高出水面的土地上竟然冒出了一抹綠色,四周的地理形勢和氣息完全變了一個樣子,眾人好像忽然從黃土高原來到了百里水鄉(xiāng)。
“這雨下的有些不尋常,水潤萬物,導靈順氣,氣亂無形,地脈遇之則困,宛如囚籠,看來出手之人不僅是想要推遲月宮境開啟那么簡單。”此時離墨雪和項貞單獨站在一處,環(huán)顧四周,離墨雪眼中滿是疑惑道。
“散修聯(lián)盟的聚仙會已經(jīng)持續(xù)了無數(shù)年,為什么這次看上去極不尋常,而正道殿也偏偏選擇這一次出手搶奪擔月鼎,這里面一定有我們不知道隱秘?!表椮懻f道。
“我是越發(fā)想不透了正道殿安排我們來的目的了,若說這次聚仙會干系重大,正道殿不應該將此重任交給一群剛剛踏出學院的實習仙察,讓我們來,本身就是一件矛盾的事情?!彪x墨雪說道。
“存在就是合理,一切相悖的點都是因為我們還沒有發(fā)現(xiàn)其中的關鍵,不管正道殿安排我們的目的是什么,我們出現(xiàn)在這里,就一定有我們必須出現(xiàn)的理由,這一點毋庸置疑,無非在整個布局之中,我們扮演的角色有所不同而已,如果正道殿明知我們不可能搶到擔月鼎,我們應該感到輕松才是,至少完不成任務的后果不會像此前說的那般嚴重,連仙察都做不成,排出正道殿讓我們來送死這個理由,那么我們只需要按照任務的要求盡力去做就行了?!表椮懻f道。
“項貞,你覺得我們這次要做的事情是對還是錯,不是我對正道殿有什么懷疑,我只是覺得眼下我們所經(jīng)歷的和一個仙察應該做的似乎不是一回事,我們現(xiàn)在做的包括正道殿這次要我們最終達成的目的,我看不到這其中的意義何在,為什么我們要來搶散修聯(lián)盟的東西?!彪x墨雪有些迷茫道。
項貞沉思良久,開口道:“有人和我說過,這世間之事大多不是對與錯、是與非那么單純的對立關系,處在不同角色、不同的高度、不同的時間,是非對錯往往相互轉換,當你無法判一件事情的是與非的時候,就靜下心來,不違背我們心中最初的那一抹良知,做好眼下的每一件事,如此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心中亦是無悔?!?p> 離墨雪聞言還是愁眉不展:“小惡易察,小善易行,大善大惡往往在一念之間,如果眼下對的事情把我們一步步引上了罪惡的深淵,那又該如何?”離墨雪說完,深深的看了項貞一眼,似乎另有所指。
項貞神情未變,自己能逆轉真元的事情,離墨雪應該是猜到了一些的,思量片刻,項貞攤手道:“這本身也是一件矛盾的事情,如果一個人能保證做的每一件小事都是對的,說明其初心未改,即便踏入深淵又有何妨?!?p> 離墨雪愣了愣,思量片刻之后點了點頭,臉上還是露出明顯憂慮之色,項貞繼續(xù)道:“別想那么多了,如果你一定要在這件事里面找到一些意義,那找到風雪坪上殺人的兇手應該也算是一件吧,我們是追著他的腳步來到這里,說明兇手肯定也和這次的聚仙會有關?!?p> 離墨雪看著遠方,沉默片刻之后開口道:“項貞,你知道我說的不止是這次任務的問題,我相信你,也希望你說到做到,保證自己做的每一件小事都是對的。”離墨雪說完,轉身離開了。
項貞看著離墨雪的背影愣愣出神,他感受到了離墨雪心里承受的壓力,顯然對于自己能逆轉真元的事情,離墨雪心里宛如壓了一塊石頭,她不知道該不該和學院說這件事。
項貞能感受到離墨雪對自己的信任,但這種信任是暫時的,從剛才的話來看,離墨雪擔心甚至有些害怕項貞最終會走上一條不歸路,對此項貞毫無辦法,只能在今后的行動中慢慢證明自己,盡量不辜負離墨雪的這一份信任。
“哎喲,愁眉苦臉的,這是表白失敗了嗎,我看小美說的不錯,你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标惾莸穆曇艉鋈粡纳砗箜懫?,項貞收回思緒,神色凝重,轉頭看去,眼中閃過一抹不悅。
陳容還沒有見過如此嚴肅的項貞,心里也是沒由來的一突,趕忙開口道:“我可不是特意來挖苦你的,有事和你說?!?p> “有事說事?!表椮懙?。
“月前輩說他看到那些地靈丹最終消失的方向是在北方,打算往北方去看看?!标惾菡f道。
“知道了。”項貞說完轉身往回走。
陳容不知怎的在項貞轉身的時候竟然松了一口氣,等項貞走出幾丈,有些懊惱自己剛才的不爭氣,竟然會生出一絲緊張,當即用項貞剛好能聽到的聲音嘟囔道:“又丑又兇,活該孤獨一輩子?!?p> 項貞頭也沒回,完全無視,陳容見狀氣的一跺腳,隨后快跑幾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一直往北走了一個時辰,除了四周越來越多的修士匯聚,并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這么大的動靜,也沒有任何一個散修聯(lián)盟的高層出來做個解釋,四周的人眾說紛紜,但沒人說得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是能等,這一等,就是足足的三個月,三個月中,四周匯聚的人越來越多,項貞初步估計已經(jīng)不下十萬。
三個月中,月宮境又發(fā)生了兩次震動,顯然就是月魚說的陣法運轉出現(xiàn)了停滯,每一次停滯,伴隨著大地的震動,四周的地理形勢一直在改變,離墨雪暗中對項貞說過,這種變化似乎隱隱契合了某種規(guī)律,四周的靈氣越來越濃,不過讓項貞意外的是在場的那么多人,項貞卻沒有聽人提起過有關月宮境運轉停滯的說法,項貞相信這些人中肯定有和月魚一樣的核心弟子,在流言滿天飛的情況下,但竟然沒人知道,說明月魚對于月宮境的了解已經(jīng)超出了一個核心弟子應該知道的內容,項貞由此對月魚的身份越發(fā)懷疑起來。
又過了二十天,按照月魚此前的推算,陣法最后一次震動后一個月應該就是月宮境開啟的時間,如今已經(jīng)延后了太久,好在因為四周的靈氣越來越濃,眾多修士心中雖然疑惑,但這種機會千載難逢,自然不會浪費,一個個都是專心修煉起來,對于這次聚仙會何時舉行,怎么舉行,倒也不怎么在乎,大家都是自顧修煉,相安無事,不少人還表示不管怎樣,能在此修煉一段時間,也不虛此行。
這一日,眾人還是照常修煉,忽然發(fā)現(xiàn)四周的水道中原本靜止不動的水開始緩緩流動起來,這番動靜讓不少人紛紛放棄修煉,開始討論起來,項貞等人也起身,看著四周變化的水流,項貞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很快,隨著水流的加速,四周的靈氣開始有規(guī)律的隨著水流流動的方向運轉起來,離墨雪見狀小聲對項貞開口道:“以水導氣?!?p> “看出什么了?”項貞同樣小聲問道。
“有人建了一個依托地理形勢的陣法?!彪x墨雪鄒眉道。
很快,水道之中漸漸有無數(shù)光團漂浮而起,仔細看去,這些光團之中竟然是地靈丹,眾人見狀都是心中一喜,不少人更是瞬間出手就想搶奪,其讓他見狀也是不甘落后,地靈丹的價值不用多說,就算不作為這次聚仙會原本的入場之物,那也是難得一見的寶物。
可惜僅僅片刻之后,那些最先接觸道地靈丹的修士就是臉上一變,在手握住地靈丹的瞬間,地靈丹上瞬間傳來強大的吸力,體內真元緩緩流出被地靈丹吸收,無論怎么也甩不掉,整個人更是被地靈丹帶著飛上高空。
行動慢一步的人暗道僥幸,項貞覺察到事情有異,自然不會貿然出手,而彭湃等人已經(jīng)唯月魚馬首是瞻,見月魚沒動,第一時間準備搶奪的陳容也被彭湃攔住,彭湃倒是沒看出什么,但他明白一個道理,只要月魚不動,他就不動。
就在此時,九天之上忽然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陣法起,月宮開,為了避免眾修士因爭搶地靈丹而喪命,如今特建此陣,爾等若能在陣法之中找到月宮境入口,激活你們的聯(lián)盟令,便可有機會覓得仙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