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路一伙共有四人,均是青衫的劍宗弟子。
“四位師兄,有何事?”趙原問。
為首一位胖胖圓圓的弟子道:“切磋武藝是我們劍宗弟子每日的必修課,師姊回山,我們自然要向她討教??晌覍熸⒉恢?p> 趙原打斷:“你師姊在真虛閣?!?p> “在嗎?”胖弟子一邊反問,一邊向師弟們使眼色,“在嗎?”
“不在!”三個師弟齊聲回答。
趙原遂知四人來者不善:“不在就去找,問我也沒用。”
胖弟子大聲道:“師姊不在,你來和我們比試?!?p> 趙原邁步被攔,無奈地問:“四位師兄如何稱呼?”
“白濟帆!”胖弟子回答。他臉肉肉的,憨聲憨氣,偏作出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
“高大寶!張虎!李俊!”其他三個跟著報上姓名,個個兒都是怒眼相向,把道路堵得死死的。
“白師兄、高師兄、張師兄、李師兄,我又不是劍宗弟子,什么必修課,你們找別人修去?!壁w原道,“麻煩借個道。”
高大寶雙手交握活動手指,骨節(jié)咯咯響:“實話告訴你,我們就是看你不爽。今天你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
“不錯!”白濟帆沖口便道,“你個小白臉兒,為了勾引師姊,居然鬧失蹤。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歪主意,你就是想讓師姊擔心,博取同情。告訴你,你們這些粉面郎君的伎倆,被我拿捏得死死的!”
“就是就是。”李俊附道,“拿捏你!”
白濟帆又道:“本人最瞧不起簪花傅粉的白面郎,有種,跟我光明正大地比一場!”
“我一沒簪花二沒傅粉,師兄恐怕有眼疾。”趙原覺得,他不比,這些人也奈他不何。他這個人很懶,若認為一件事不重要,隨你怎么嘚瑟、怎么嘲諷,都激不起他半點興趣,也休想浪費他睡回籠覺的時間,可有時候他又很敏感,指不定哪句話,令他不爽。
白濟帆接下來的一句話,恰好戳中趙原的不爽:
“你才有眼疾!瞧你這慫樣兒,師姊嫁給你,倒了八輩子血霉。你除了會耍心機使手段,還有哪點兒比得上大師兄!”
“比!”趙原漫不經(jīng)心地抬起手,指了指白濟帆,“我和你比。我倒想知道,我比你大師兄有多差勁,你師姊有多倒霉?!?p> “輸了,就給我從師姊身邊消失,有多遠滾多遠!”白濟帆惡狠狠說道。
面對身材壯碩的白濟帆,趙原毫不示弱:“懲罰必須說清楚,不能容你單方面要求。”
白濟帆:“你想怎么樣?”
趙原道:“你若輸了,得向我磕頭賠禮,并且有我在的地方,你繞道走?!?p> 白濟帆遲疑了一下:“行?!?p> 趙原:“比什么?!?p> 白濟帆:“騎馬、射箭、刀槍、劍戟,隨你挑!”豪爽報出題目后,立刻后悔,想起趙原父親是征南大將軍,趙原少不了跟隨父親征戰(zhàn)沙場,這些都是他的強項啊。
旁邊的張虎在白濟帆耳邊小聲道:“白師兄,你平時練功偷懶大伙兒都知道,我勸你比點兒別的?!?p> “說什么呢!”白濟帆又氣惱又忐忑,他性子急,遇事先上頭,挑釁成功之后,才開始思考下一步,不得不向師弟們求助,“除了這些,你們說我還會什么?”
“會吃!哈哈!”李俊大笑。
白濟帆抬手就是狠狠一下,敲在李俊腦袋瓜上:“一個個吃里扒外的東西,關(guān)鍵時候幫不上忙,趕緊給我出主意!”
“師兄,你跟他這樣說,你讓他說一項他想比的,然后你也提出一項自己擅長的,最后由我們投票,公平?jīng)Q定比什么?!?p> “公平個屁!誰不知道咱們是一伙兒的?!绷T了,硬著頭皮上吧,白濟帆轉(zhuǎn)向趙原,提高嗓門兒壯膽,“選好了嗎!”
“容我想想?!壁w原道。
抓住對手猶豫空擋,高大寶靈光一現(xiàn),為師兄解圍:“舞刀弄槍的,都是些老套玩意兒,有什么意思?”
大家看向他,期待他要說什么。
“要比就比點新鮮玩意。”高大寶道,“今日后廚收了幾十斤山果,我提議比吃山果,誰吃得多,誰勝!”
說完偷偷對白濟帆道:“師兄你是亂山出了名的吃貨。比吃,十成能贏!”
“盡出餿主意!他怎么會同意呢?”白濟帆小聲道,“劍宗弟子不比劍法比吃,平白叫人看扁?!?p> “好,就比這個?!壁w原道。
“看吧,他同意了。”高大寶嘿嘿笑。
一場比賽拉開帷幕,高大寶充當裁判。師弟們興致盎然地觀戰(zhàn)。
見趙原吃得慢條斯理,白濟帆心底暗暗得意,開始他的狼吞虎咽之旅??沙缘胶髞?,越來越飽,越來越吃不動,再看趙原,還保持著一開始的吃速。
白濟帆狠命地再扒拉了幾個下肚,往地上一攤:“不行了不行了,我就吃這么多了!”
趙原再吃了一會兒停下:“我也不吃了。”
白濟帆沖高大寶吼:“愣著干嘛?趕緊宣布比賽結(jié)束!”他想,趙原吃得那么慢,肯定沒他多。
隨著裁判一聲令下,師弟們開始數(shù)果核,隨后,高大寶垂頭喪氣來到白濟帆面前。
“怎么樣?是不是我贏了?”白濟帆問。
高大寶惆悵地指了指趙原:“他贏了?!?p> “不可能!他那么瘦!”
高大寶張虎李俊皆道:“我們數(shù)了三遍,確實是比你,多一個?!?p> “一個?”白濟帆恨很咬牙,心道:這小白臉一定是一邊吃一邊數(shù),才會不多不少,就多一個,這是吃定老子的節(jié)奏??!大意了,比賽前應(yīng)該限制時長的!太他么氣人了!
“哼!今天算你走運!”白濟帆手撐膝蓋緩慢站起,覺得肚皮簡直要被撐破,氣沖沖地向三個師弟招手,“我們走!”
趙原攔身在前:“說好的懲罰呢?”
“……”白濟帆漲得滿臉通紅,“你……你別得寸進尺!”仗著人多,他一開始就打著耍賴心思。
“愿賭服輸。”趙原不退讓,“倘若今日是我輸了,白師兄會放過我嗎?堂堂劍宗弟子,師兄不會想食言吧?”
白濟帆早已撐得弓腰駝背,連站立都成問題。三個師弟怕趙原對白濟帆動手,趕忙攔在二人之間:“趙郎君,我勸你見好就收,我們這兒有四個人,你就一個人,動起手來,你未必討得到好!”
“你們確定要和我動手?”反問的語氣令趙原看上去自信滿滿,他個頭比四人略高,一股子威壓氣息,壓著四人頭頂說道,“原道劍術(shù),講究人劍合一。劍無欲則剛,人無念則強。你們四位咄咄逼人,已經(jīng)犯了惡念,還有你白師兄,那么貪吃,犯了貪念!你們根本發(fā)揮不出原道劍術(shù)的威力,何能令我忌憚?”
幾個師弟平時練功偷懶,被趙原一語戳中軟肋,當下泄氣。不愧是將門之后,對方對劍宗劍術(shù)竟也了如指掌,怕是他們四個加起來,也不是其對手。
白濟帆本就理虧,心想若再被趙原痛扁一頓,傳出去丟的可是劍宗的臉。他一咬牙,撲通跪倒在趙原面前,嗑了個奇恥大辱的響頭,而后在師弟們的攙扶下逃離現(xiàn)場。
趙原輕笑:“呵,就這,還拿捏我?”
上午的劍沒白練,心得體會胡謅一通,虛張聲勢倒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