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齊日記:吃虧是福,吃著吃著,人就長大了。】
=這次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不必著急,慢慢說?!蓖蹂櫫嗣?,端坐在椅子上放下了手中茶盞。
“主、主子說她不用那藥膳水,就叫我們需要的、自行去煮水間取她的那份走……”白樺還是趴在地上,整個人都在顫抖。
“我是這么說了,除此之外還有呢?”允諾看到眾人審視的目光,深吸一口氣,語調(diào)平穩(wěn)地反問道。
“這、這幾日我們姐妹都會去取,想著也能美一美。哪、哪成想,昨日一早主子塞給我和蜀錦一盒脂粉膏藥,說、說是讓悄悄放到側(cè)妃和庶妃的藥膳水里……”
“刁婦!”章紀亭實在是忍無可忍,激動地一拍案幾,待到她想起自己手上帶傷時已經(jīng)疼得齜牙咧嘴,弓起了身子。
“可是,主子的話我們哪里敢、敢不從呢,只是說好事成之后會提前放我與蜀錦出宮,怎、怎么蜀錦就沒了呢……”
“簡直經(jīng)不起推敲!”允諾也站起身來,走到白樺身邊俯視她,“只害側(cè)妃和庶妃,如此這般目標明確,主使自是昭然若揭,我是沒有腦子才做這樣引火上身的糊涂事?”
“奴婢……”
“況且據(jù)我所知,蜀錦素來不喜花里胡哨,我賞的妝粉發(fā)飾她一概不喜。你卻說她同你一起取藥膳水來養(yǎng)顏,我絕對不信?!痹手Z蹲了下來,看著白樺縮起的脖子,“再者,若是要殺人滅口,我也定不會留下你這個禍患。”
“來人啊,還不拿下這個又要害人的瘋女人!”章紀亭聽罷突然嚷道,叫來人便架起了允諾。
侍衛(wèi)們深知允諾最是得寵,又不敢得罪這位怒發(fā)沖冠的側(cè)妃,都只得輕輕架起允諾,點到為止。
“側(cè)妃娘娘不要斷章取義,污蔑妾身?!痹手Z也不掙扎,還是語氣平穩(wěn),“要妾身說,怎么娘娘就只傷了手。浸了半天手卻不洗臉,實在是奇怪?!?p> “你還想含血噴人,甩鍋給本宮?!”章紀亭忽然急了,轉(zhuǎn)頭跪向程尚饒:“王妃明鑒,人證在此,允良人還在狡辯?!?p> 程尚饒扶了扶發(fā)髻,輕聲問道:“白樺,你可有物證?”
“回稟王妃,”白樺依舊是聲音顫抖,“也是有、有的。”
一伙人前簇后擁得跟著白樺,允諾甩開拉著自己的侍衛(wèi),微微皺眉跟了上去。侍衛(wèi)們見側(cè)妃左攙右扶地扭上前去,不再咄咄逼人嚷著要拿緊允良人,也都松了口氣,畏畏縮縮地跟在允諾不遠處。
在別人鼻息下討生活,當真是束手束腳。
眼見白樺帶著眾人直接奔去了側(cè)書苑,允諾心叫不好。
若是真只發(fā)現(xiàn)什么害人膏藥便也算了,但萬一翻箱倒柜地找出來她私夾在里面與三皇子段俞暗通情報的書信,怕是身份敗露,連聞人徹都難保性命。
左想右想,允諾竟是驚出了一后背的冷汗,半晌拿不出主意。
再如何向來頭腦清醒的人,一旦自己的軟肋被拿捏,十之八九都會像無頭蒼蠅般慌不擇路。
“王妃,這側(cè)書苑允良人從不準許我們打掃,奴婢卻親眼見過良人偷偷摸摸進去……”白樺轉(zhuǎn)過頭來,跪在地上道。
“允良人,你怎么說?”程尚饒聲音依舊很淡,仿佛一切利弊與她、與鍥王府并無關(guān)聯(lián),她只是作為王妃例行公事,內(nèi)心并無半點波瀾一般語氣平淡。
“賤妾不愛讀書,因而沒必要打掃這書苑,便私自給宮人減了工作?!痹手Z悄悄穩(wěn)了穩(wěn)心神,又道,“賤妾來時帶的物件、家母的書信也都放在里面,因而思家時會來看看。”
“哼,笑話!想家就想家,有必要偷偷摸摸么?!闭录o臺依舊扎煞著十指,嗤之以鼻。
“即然如此,允良人不介意本宮命人查探一二罷?!蓖蹂c頭,叫人開了書屋的門鎖。
屋內(nèi)果真是一片昏暗,一開門簾便有鋪面的灰塵襲來,引得眾人紛紛捻起手帕或是直接用手擋住口鼻。
屋內(nèi)書架落滿灰塵,角落的確放著一只打了補丁的包袱。
允諾眼睛不敢盯那本夾了傳信紙條的書。不過是一本平平無奇的典籍,允諾現(xiàn)下卻覺得它那么扎眼,那么引人注目。
“白樺,你口中的物證在哪兒?”程尚饒依舊舉著帕子,瞇著眼問道。
白樺從地上哆哆嗦嗦地爬了起來,弓著身子走到一個書架前面,伸手抽出一本極厚的書。
其實仔細一看這本書與其他的是有區(qū)別的,相比來說,它極為干凈,從書封到書面,都像是剛擦過灰塵一般。而允諾用來夾信的那本書,依舊是極臟的,畢竟她向來大大咧咧,懶得去管一些沒必要的細節(jié)。
看到白樺手中的書后,允諾便松了一口氣,至少對自己身份構(gòu)不成威脅,不會卷入聞人徹,她這顆心便放下了一半。
白樺將書打開,眾人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紙張被挖了一個洞,洞里放了一個手掌大小的圓形菱紋鏤花盒子和一只小匙,鎏金描紋,極為精致。她將那盒子打開來,眾人皆隱約聞到淺淺的草藥味,白樺開口:“就是這個,主子讓我們混進藥膳水中……”
“這不是我的,我從未見過?!痹手Z沒有下跪,甚至揚起臉來掃過在場的眾人,不緊不慢地說道。
“即沒見過,允良人你且親自試試這膏藥有沒有腐蝕之效罷!”章紀亭站在一旁,說得極為傲慢。
“……”允諾沒有說話,只是瞪著章紀亭,分毫不怯。
“證據(jù)確鑿,你不認也得認!來人,打?。 闭录o亭向來脾氣暴躁,見允諾這般硬氣地瞪著自己,再不管什么體統(tǒng)禮數(shù),喊了人走上前來掄了胳膊就打。
允諾并不躲,硬生生的受了這一記耳光。她登時被甩過臉去,聽著耳邊步搖凌亂的聲響,左臉火辣辣地漸漸麻木。
不認也得認。允諾忽然意識到自己當時逼著梓目畫押時,梓目應(yīng)是如何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這被誣陷的滋味當真不好受。
“你個歹毒的女人,這張臉留著也是禍害!”章紀亭邊說邊示意下人繼續(xù)。
“這是在干什么?!”忽聽一聲低沉微慍的男聲響起,眾人回頭,只見段鍥衣袍颯颯、眉頭緊皺闊步趕來,“本王這府里什么時候由你個側(cè)妃掌事了?”
“王爺……”眾人連忙行禮,章紀亭咬著后牙受了一頓責(zé)罵。
段鍥剛進府便聽說出事了,說是允良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看似純良無害,實則心存歹念,神不知鬼不覺地害了側(cè)妃,連向來與之交好的庶妃也不肯放過。氣得他命人懲戒了那些個嘴碎的宮人便趕了過來。
見到允諾面色極差,又被眾人團團圍住,段鍥心中怒氣陡然攀升。他就要發(fā)火,卻看見允諾猛地伸了手挖了那淺色藥膏,直接抹在了自己光潔飽滿的額頭上。
“我只再說一遍,這件事不是我做的,但現(xiàn)下你們?nèi)俗C物證都偽造出來了,我百口莫辯!”允諾仰起頭,擦了就要溢出來的眼淚,提了音量,轉(zhuǎn)頭面向段鍥,“檀郎,他們都不信,那你信不信我?”
“阿諾!”段鍥撥開眾人沖了過去,焦急地抬手輕蹭掉她額頭的膏藥,然而再露出來的卻是一塊已經(jīng)血肉模糊的皮膚。
無論如何,允諾的目的是達到了的:既沒有暴露身份,也沒有失了段鍥的寵愛,并且還引來他的心疼。
允諾駁回了段鍥派人徹查此事的要求,表示吃虧是福,自己也想禁禁足,遠離府上眾人一段時間。
段鍥向來對允諾有求必應(yīng),雖是滿心不忍,但還是從了她。
后來允諾也在考慮自己為什么不過腦子就去抹了那腐蝕性極強的藥膏,是被逼無奈?還是心疼齊荏莫名其妙毀了容?或者是自己心理變態(tài)就想自我虐待?也許是為了順勢使一次苦肉計,讓段鍥心疼自己、相信自己……
總之,自那以后,允諾便留起了劉海,看起來更加單純善良、了無城府。
?
“冤枉你的人比你更知道你有多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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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律頭
最后一句話出自郭德綱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