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yàn)榻皥蛱鄣木壒剩v的雙眼慢慢的闔上,懷里抱著林星晚就這樣睡了過去。
江景堯的夢里面是一片流金溢彩的田野,它們耀眼奪目,千姿百態(tài),嫵媚動人,一個個排列密集的向日葵在沖著太陽點(diǎn)頭微笑。
接著,天上突然狂風(fēng)大作,暴雨毫無征兆的傾盆而下,原本那圓盤上倒映著滿是朝霞的向日葵瞬間香消玉殞。
枯萎,凋謝,腐爛,整片田野最終化為一片虛無。
在這昏暗黑沉的天空中,寂寥空虛之感如同被巨浪滔天般鋪天蓋地的席卷。
同時伴隨著一股絕望冷寂的氣息撲面而來,仿佛要強(qiáng)勢霸占這一片虛無。
下一秒,一道急促空曠且熟悉的聲音在江景堯的周圍響起,越來越清晰,甚至蓋過了他周身呼呼作響的風(fēng)聲,“哥,救我,救我……”
小晚?是小晚的聲音,江景堯的心里此刻既驚喜又激動,可他現(xiàn)在被狂風(fēng)刮的睜不開眼睛,根本辨別不出林星晚具體在哪。
他一手捂著雙眼,一手在空中胡亂的摸索著,同時,腳下的步伐一步步試探著往前移動,“小晚!哥在這,你在哪?”
他一遍又一遍的大聲疾呼著林星晚的名字。
“哥,你為什么不來救我,為什么?你是不是不要小晚了?!蹦堑缆曇粼俅谓^望無助的響起。
肆意的狂風(fēng)漸漸的平息了下來,慢慢的歸于平靜,接著,江景堯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周圍依舊昏暗不清,甚至根本就沒有林星晚的人影。
“沒有,哥沒有不要你,哥心里想要的一直都是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就來到了這里,既沒有出口,也沒有一絲的光亮。
“哥,你都不知道我自己一個人在那有多害怕,你知道那冰冷的針頭扎進(jìn)身體時的感覺嗎?
你知道我當(dāng)時有多絕望崩潰嗎?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來!哥,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哥,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馬上就去另外一個地方了,那里,沒有爸媽,更沒有,你。
此生此世,我們,或許都不會再見了,哥,這下滿意了嗎……”
那道聲音帶著哭腔,越來越空曠縹緲,最后,徹徹底底的消失在這一片虛無之中。
躺在床上的江景堯嘴里不斷的焦急呢喃著,“小晚,不要!不要!你不要恨哥,更不要離開我?!?p> 而半夜從醫(yī)院急匆匆趕回來的肖博衍此時就站在他的身邊,默默地皺著眉頭凝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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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K帝大廈的地下室。
正坐在靠墻木椅上的裴書彥垂著頭,雙手合攏,隨意的搭在兩條膝蓋上,時不時的抬眸往門口那里瞅兩眼。
奇怪,臉譜怎么還不來,他答應(yīng)自己的東西還沒給呢。
不會是想賴賬,不給他了吧。
突然,門口那里傳來一陣“哐當(dāng)”開門的聲音,裴書彥聞聲望去,霎時間,像是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東西,一雙褐色的瞳孔猛的放大。
“云景舒,你怎么來了?”他的語氣有些強(qiáng)烈。
“當(dāng)然是專程來看你嘍?!彼唵蔚目吭诤谏F欄上,手指勾著鑰匙,不羈的玩弄著。
話音落下,裴書彥直接從木椅上站起,轉(zhuǎn)而愜意走到被閑置一旁的床邊,隨后,嗲兒郎當(dāng)?shù)奶闪讼氯ァ?p> 接著,他直接抬起手臂枕著自己的臂彎,一條腿曲起,另一條腿交疊在上面,另一只空閑的手隨意的搭在床沿上。
放蕩不羈,愜意隨性。
“切,你哪有那么好心,說吧,是不是他讓你來的?”
裴書彥沒好氣的掃了他一眼,還專程來看他,暈大頭這人可能存在這種想法?
“嘚,答對了,你怎么被關(guān)在這里了?”云景舒一點(diǎn)點(diǎn)的向他走近。
“我的易容術(shù)被人識破了唄?!?p> 或許是礙于自己的面子,怕丟人,裴書彥說這句話的時候,嘴里像是含了一個東西,聲音有一絲得含糊不清。
聞言,云景舒在心里偷笑,被人稱為千變鬼臉的裴書彥也有失敗的時候,哎,真是難得。
沒想到在他云景舒有生之年,也能看到這個娘娘腔有如此狼狽的慘狀。
“哦~原來言司墨口中的蠢事是指的這個,不然我說呢,他怎么會突然情緒波動那么大?!彼佳蹘?,唇角微微的勾起,有些嘲諷之意。
原本他還在想,裴書彥究竟在KI干了什么事,讓黑桃九面生怒意,原來如此。
下一秒,裴書彥豁然從床上站起,大步流星的走到正在往他方向走來的云景舒,有些兇巴巴的沖著他撒氣。
“什么!蠢事,他竟然說我蠢,哈,有本事他來呀,要不是因?yàn)楫?dāng)初他威逼利誘我,說不定我現(xiàn)在還好好的待在萬九閣,吃喝玩樂呢。”
“好了,別抱怨了,誰讓人家是閣主的一把手,現(xiàn)在我有事找你哦?!彼穆曇艉軠厝岷晚槪袷窃诤逡粋€淘氣的孩子般。
“什么事?”他簡言意駭問。
“你還記得梅花九嗎?”
梅花九!當(dāng)初敢偷走萬九閣東西的那個男人,雖然,自己沒有見過他,但隱約知道點(diǎn)他的事情。
梅花九的年齡比自己和云景舒都大出不少,好像差了整整一旬。
“梅花九,他不是早在幾年前就離開萬九閣了嘛,聽說,還偷走了萬九閣好不容易得來的JK計劃?!?p> “言司墨說,他來了萬古市,現(xiàn)在在萬錦華府。”
“真的假的?”他心里疑惑道。
“誰知道呢?!?p> “那他告訴你,是想讓你去把梅花九帶回來?”
事實(shí)上,裴書彥說的這句話是對的,不過,這么勞苦功高的活,哪有自己獨(dú)吞的道理。
云景舒盯著他笑而不語,幾秒后,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
“不是我,確切的說,是我們?!?p> 他已經(jīng)把語氣放緩到了極致,盡量不去觸及裴書彥的燃點(diǎn),可結(jié)果……
一聽說又是言司墨,裴書彥的心里瞬間又竄上了火氣,假扮萬伯的事情還沒過去呢,又給他安排上新活了,他是他言司墨的小狗嗎?
“滾,我才不要去,言司墨那家伙,他怎么不自己去,再說,閣主還在呢,我憑什么聽他的?!迸釙鴱┈F(xiàn)在的心里極度的不滿。
整天對他喝來呼去的,言司墨他還想當(dāng)個人嗎?
云景舒并沒有立即繼續(xù)說下去,反而是打量了一下周圍的鐵欄設(shè)計,又看了一眼面前的裴書彥。
微微的擰了擰眉頭,這娘娘腔,為什么不趁沒人守門的時候,逃出去,難不成,還想繼續(xù)留在這。
然后他平靜無波的開口,“那你也不能一直待在KI啊,明明很容易就能逃出去,為什么還在這?”
他不愿意離開,當(dāng)然是,KI還欠著他的東西沒有還給他。
雖然這里不比萬九閣,可他突然發(fā)覺,這里的一切更有人情味。
比起冷冰冰的萬九閣,他更想呆在這人間煙火的KI。
“我在這過得很好,有吃有喝的,我巴不得留在這?!?p> 什么,留在這!云景舒對裴書彥說出的話,一時感到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