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夭夭的認知里,帶槍的人都是些不怕死的亡命之徒,傅粑粑不在他們身邊,他與媽咪惹不起呢!
小粗短腿抖過不停,蒼白嘴角翹著向麻麻撒嬌:“媽咪,窩要吃草莓蛋糕?!?p> 時悠的目光還在那群滿身都是蕭殺氣息的黑衣人身上流轉(zhuǎn)。
偶爾不時看向自動滑動,空無一人的電梯。
小肉團咽唾沫,麻麻愛管閑事的毛病又犯了,撒嬌想轉(zhuǎn)移麻麻注意力。然而時悠似乎并沒聽到孩子在說什么,邁著機械的步子,渾渾耗耗的,像抹游魂,似乎所有的心思,都被剛才那張淚霧漣漣的小臉占滿,孩子的哭臉像是在無聲指責她的殘冷無情,見死不救。
而同時,腦子里又冒出那團血肉模糊的不明物體,長出了小腦袋、小臉蛋、小胳膊、小腿兒,皮膚白若銀雪,整個人白嫩如青蔥豆腐,五官染血扭曲,猙獰著神色:“時悠,你好狠心,為什么不要我?我恨死你了?!?p> 心口如針刺,更如刀扎,時悠捂著胸口,表情痛苦,緩緩蹲下身體,抬手緊緊握住小肉團子肥潤潤的肩頭,“寶寶,你先出去,在外面草莓屋門口等我?!?p> 小肉團早已看穿了時悠心思,翹起白軟的小嘴角,一個勁兒廝磨輕喊,“銀家不嘛,銀家肚子痛啊……”
為了逼真,時夭夭還作勢捂著自己的肚子有氣沒力的樣子。
時悠抹去眼角的那滴淚,捏了捏時夭夭的小臉蛋,轉(zhuǎn)身邁步向電梯走去,兒子是她生的,她當然清楚孩子是在說謊,目的是想阻止她救那個孩子。
可是,肉團子,你永遠都不知道媽咪的心有多疼痛,失去你哥哥,是媽咪這輩子最痛苦.最無助.也是最后悔莫及的事。
被時悠扔下的時夭夭,被媽咪的行為氣得吹胡子瞪眼,不斷在她身后做著鬼臉,心不甘情不愿吹著嘴里的泡泡糖,話音含糊不清抱怨:等你惹一身騷,看咱們娘兒倆怎么么收拾爛攤子。
哎……
抱怨歸抱怨,時夭夭還是不敢違背母親大人的意思,小身子龜速向門口移動。
再說時悠原路返回,重新坐上電梯,電梯很快抵達頂部,她到處找遍了,卻沒再看到那抹粉白的小身影。孩子哪兒去了?是被那群人抓走了嗎?就在時悠匆忙的找尋中,一不小心衣角被什么東西掛住了,微斂步伐,時悠下垂的目光,闖入了一張粉白細嫩的小臉。
天花板上的燈光落照下來。
把孩子本就雪白的皮膚,襯得更加潤白雪亮。孩子眉目如畫,精美絕倫,身上散發(fā)出的氣息陰郁柔弱,如果不是那短而蓬松的發(fā)絲,都要懷疑他是個女生了,好個男生女相的漂亮孩子。
“你……在找我嗎?”男孩眼神怯怯的,嘴唇并不是正常的色,有著微微的淡紫,而抓著她衣角的小手像是一刻都不想放松,時悠偏頭往下看了看,見那幾抹黑影還在大廳里轉(zhuǎn)悠。
她抓住孩子的手,急切地想把他迅速帶離商場,她的手不小心碰了個冰涼金屬,指尖頓時一麻,像是有萬伏電流劃過全身,霎時間,時悠面色清白交錯,下意識甩開手的同時,一枚電子定位表從孩子手腕上應聲而落。
嗚嗚嗚……
警報聲似滾滾驚雷,剎那響遍商場。
“在那兒。”
轉(zhuǎn)悠在人群中的黑衣人,聽聞警報聲,腳下步伐微頓,目光不約而同向上,不過一秒,幢幢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飛身上樓。
孩子一臉驚懼,如同驚弓之鳥,緊緊抱住時悠大腿,小臉貼于腹部,嘴里噴吐白氣,顫抖著氣息:”小姐姐,救我?!?p> 時悠瞥了眼地上甩落的定位器,迅速斂了斂心神,吸了口氣:“他們是誰?為什么抓你?”
雖然憐憫心泛濫,她也不想被人當成神經(jīng)病。
孩子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人販子……”
大豬蹄子,見諒。
我不這樣說,她不會帶我走,小盛睿一心想要離開盛家,囚禁他的牢籠,他的媽咪壞透了,居然背著他爹地找男人,他甚至不小心撞到了媽咪帶著男人走進酒店的一幕。
然后,五歲的孩子腦補了許多少兒不宜的畫面,那些污穢畫面生生撕扯著他一顆童稚的心,快要把他給逼瘋了,所以,他要逃,要永遠離開盛家。
時悠最痛恨販賣小孩的人販子了,挖小孩器官,賺取不義之財,這種沒良心沒道德的人就應該被法律制裁,全部拉出去槍斃。
黑衣人已如潮水涌來,先前那個給時悠照片的男人,看了眼被時悠摟在懷里的孩子,面上戾氣漸漸褪去,片刻后,囁嚅著嘴唇,萬般無奈開口,“小少爺,你不見了,你爹地著急得不得了……”
“我不是小少爺,你們別喊我,我沒有爹地……”
盛睿嘶吼的聲音忽地就嘶啞起來。
“沒爹地,石頭縫崩出來?”男人低沉嗓音如利箭掃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