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聽說你缺了個端茶的侍女?
云長安緩緩抬頭。
涼風(fēng)吹過,刮落天邊兩只南雁。
陳靈扶臉,歪坐在他面前,模樣誘人可親。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家三口。
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護(hù)衛(wèi)大人果然可以使用仙力,還好靈兒做事小心,不然可能就要被護(hù)衛(wèi)大人的金蟬脫殼之計給炸死了呢?!?p> “姑娘!”
有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沖著陳靈喊了一聲。
“再整碗甜的?!?p> 陳靈沒有理會男人,修長的手指抹了抹嘴唇,嬌滴滴地看著云長安。
“護(hù)衛(wèi)大人可真狠心,靈兒死了,對護(hù)衛(wèi)大人真有什么好處么?”
“……”
云長安低頭,繼續(xù)吃著豆腐腦。
“忘了告訴護(hù)衛(wèi)大人,其實護(hù)衛(wèi)大人吃的這些,都是人腦做的哦~”
“噗——”
師徒二人同時噴了。
“嗤?!?p> 陳靈笑了,俏皮地皺著鼻子。
“上、當(dāng)、了?!?p> “姑娘可真會開玩笑?!?p> 云長安摸摸鼻子。
“要不姑娘放我?guī)熗蕉穗x開,我保證不會向外界透露你們魔族一點信息的”
“不行喲?!?p> 陳靈搖頭,嫩白的手指戳戳云長安的臉蛋。
“剛剛要是靈兒上了當(dāng),靈兒就只能在地底下想念護(hù)衛(wèi)大人了,靈兒想要報仇。”
“那找空你也炸我一回?”
“……”
云長安腦子在高速地運轉(zhuǎn),這是他第一次親身體會到了魔族的難纏。
昨晚,他克制住了使用仙力的欲望,選擇全程和陳靈肉體搏斗,就是為了給陳靈制造出一種他不會使用仙力的錯覺。
然后在混斗當(dāng)中,悄悄在她的后腰上做了極為隱晦的定位印記。
陳靈一個人對云長安來說不重要。
但是她背后的組織對云長安來說很重要。
只要知道是哪個組織,以各大仙門的逼供手段和慘無人道的磨人能力,鏟平陳靈家祖墳跟鬧著玩是一樣一樣的。
陳靈第二次假扮葉洛,被云長安一眼識穿,正是因為那個印記。
云長安必須要讓陳靈不懷疑自己被定位了。
可惜昨晚陳靈哪里都沒去。
有些失望,下一步,云長安決定殺了她。
由死人帶著的印記,才是可靠的好印記,不容易被反利用。
如果陳靈有組織,只要蹲著她的尸體,就一定能看到收尸人。
運氣好的話,尸體還會被帶走厚葬,通知那班挖墳人,又發(fā)一筆橫財。
誰會想到尸體竟然會被某個變態(tài)做過標(biāo)記?
于是云長安拿出了三塊爆炸石。
施法變作自己、葉洛、和白鶴的模樣。
陳靈殺了白鶴,堵住自己師徒二人離開的道路這些都在云長安計算之內(nèi)。
但是爆炸聲響后,陳靈那個諷刺的笑容確確實實超出了他的意料。
陳靈既然現(xiàn)在能坐到他的對面而不被他察覺。
就證明印記已經(jīng)被她清走了。
有點厲害。
云長安的大腦開始停止運轉(zhuǎn),眼神平靜。
“姑娘,來碗豆腐腦兒!”
肥頭大耳的男人又喊了一聲。
還是沒人搭理他。
“喂,我說你是耳聾嗎?老子讓你上碗豆腐腦兒!”
“吵死了~”
一把飛刀插入了男人的喉嚨。
葉洛緊緊地遮住雙眼。
男人捂住喉嚨,發(fā)出幾聲嘶啞的聲音。
半刻。
才有人反應(yīng)過來驚叫了一聲:“殺人啦!”
食客們紛紛驚恐地散開,撞倒桌椅爭先離去。
云長安摸摸徒弟的頭。
“看到?jīng)]?甜豆腐腦是會害死人的,以后改吃咸的罷?!?p> 葉洛用力點頭。
“……”
陳靈在一旁看得一陣無語。
這樣教徒弟,簡直比魔族最不負(fù)責(zé)的那幾個還要亂來。
“姑娘,你走吧?!?p> 云長安忽然又說話了。
“我走?”
“對,你走?!?p> “我為什么要走?”
“因為吃完這碗豆腐腦,我就會決定要殺你?!?p> “嗤?!?p> 陳靈掩嘴笑了,換了個慵懶的坐姿,繡花鞋蹭蹭桌子底下云長安的大腿。
“護(hù)衛(wèi)大人,真要殺我?”
“是?!?p> 云長安低頭吃著豆腐花,他的眼神非常平靜。
平靜得往里面扔一顆石子,也不會泛起一絲漣漪。
身旁葉洛的心情忽然也跟著變得平靜下來。
不知道為什么。
她看了眼前的姐姐一眼,莫名開始覺得,這人什么東西都不是。
她僅僅是一個九歲的、還沒有一點兒修仙經(jīng)歷的小孩子。
但她就是覺得一只手能捏死十個她的陳靈,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就是什么都不是。
連最無用的螻蟻,最低劣的糞便都不是。
是一種最殘忍的無視。
很多年后,葉洛才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初自己是被師父外溢出來的氣場影響了。
當(dāng)時在師父面前,陳姐姐真的什么都不是。
陳靈還在一旁喋喋不休。
云長安一口一口地,吃完了整碗豆腐腦。
隨后他看著陳靈,像是宣判般說道。
“我要殺你了。”
“殺我?”
“嗯?!?p> “護(hù)衛(wèi)大人果然也能用仙力吧?”
“對?!?p> “能用幾成?”
“不足一成?!?p> “嗤?!?p> 陳靈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整個人笑得如花枝亂顫,隨后臉色一變——
“不足一成,你怎么殺我?!”
“砰?。?!”
兩人之間的桌椅忽然被掀了起來,陳靈先發(fā)制人,一把如毒蛇般的匕首穿破木桌,直刺云長安喉嚨。
但是刺了個空。
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陳靈不動了。
一把飛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血珠緩緩滲出。
云長安看著血珠,又一次平靜地開口。
“殺你,不足一成,已經(jīng)夠了?!?p> 聲音不帶任何感情,甚至輕蔑都沒有,就是單純地陳述。
云長安不喜歡殺人。
但是云長安說了要殺人,那便是要殺人。
只要云長安說過了要殺人,那便一定要有人去死。
這是云長安的規(guī)矩。
當(dāng)他不確定能否殺死一個人時,他絕口不會提殺人二字。
但是當(dāng)他開口說了殺人二字,那個人必須得死。
晚一刻都不行!
冷汗從陳靈的額頭上冒出。
生平第一次,她因感到畏懼而吞咽了口水,聲音顫抖。
“護(hù)、護(hù)衛(wèi)大人,你不是說缺了個端茶的侍女嗎?你看我笨手笨腳的,能行嗎?”
云長安看著陳靈絕美的臉,決定這次改改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