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拐回去培養(yǎng)感情
只見楚玄歌的手在空中摸索了一陣,面前白光一閃。
待栗凌軒反應過來,才發(fā)現自己已經與楚玄歌坐在了一輛馬車里。
栗凌軒怔了怔,開口道:“這是……已經在姑娘的靈識之外了?”
楚玄歌點了點頭,將馬車前邊的簾子拉開了一些,開口問道:“細辛,距離最近的驛站還有多遠?”
“約莫再半個時辰左右,小姐可是餓了?”細辛在前邊趕著馬,回復道。
“餓倒是不餓?!?p> 楚玄歌接道:“半夏你先去前邊驛站探一下路,若無意外,我們今天就在前邊的驛站住下?!?p> 與細辛一起坐在外邊的半夏點點頭,道了句屬下遵命,便不見了蹤影。
楚玄歌這才放下了簾子,對上栗凌軒有幾分探究的眼睛。
聽過楚玄歌與細辛半夏的對話,栗凌軒不禁對所謂的鳳翎楚家產生了幾分興趣。
一般的大戶人家,底下伺候的人會自稱奴才奴婢,但是半夏自稱屬下,說明她并非普通的下人。
要么這鳳翎楚家并非普通的大戶人家,而楚玄歌也并不僅僅是一個大戶人家天賦異稟的大小姐。
要么,楚玄歌根本不是來自于鳳翎楚家,而是有著其他身份的人。
不論是這兩個猜測的哪一個,見識過楚玄歌靈識空間,又吃了楚玄歌的玲瓏果的栗凌軒,都不希望與楚玄歌成為敵人。
而像楚玄歌這般修習特殊秘法之人,最好帶在身邊且絕對忠誠于自己,才能夠讓自己放心。
想到此,栗凌軒不禁有幾分唾棄自己。
怎么能因為自己想要擁有這樣特殊的勢力,就欺騙別人的感情?
這樣做豈不是就成了他母后口中的他那個渣男父皇了!
想起母后每次罵父皇渣男的樣子,栗凌軒心下還有幾分哆嗦。
回過神,目光再次對上楚玄歌的眸子,栗凌軒的心情有幾分復雜。
“怎么?”楚玄歌不太明白栗凌軒眼里的探究是為何。
栗凌軒不做聲,只是繼續(xù)眸光復雜地看著楚玄歌。
這讓楚玄歌不禁心下有些發(fā)毛……
難道被發(fā)現了?她的視線快速從栗凌軒的腰部掃過,想了想,又覺得應該不會。
除非栗凌軒重新穿了外衣,否則絕無可能發(fā)現。
而從她出了屋子到栗凌軒出門,中間的時間絕對不夠栗凌軒穿好衣裳的同時再將外衣重新穿一遍。
既然如此,這樣看著自己又是為了什么?
兩個人各懷心事,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著。
直到車外傳來了細辛的聲音:“小姐,驛站到了。”
楚玄歌將眼睛閉了閉,嘆了口氣:“栗公子,我們就此別過吧?!?p> 栗凌軒看著楚玄歌,不知怎得開口道:“若栗某沒記錯,不久前楚姑娘還聲稱要讓栗某以身相許?”
楚玄歌微微一笑,嘴角卻嵌著幾分嘲諷:“公子不是不愿嗎。”
栗凌軒嘴角一抽,不禁想起自己在楚玄歌的靈識之中時,被楚玄歌連著懟了三句話回來的事情。
他在自己的心里給了自己一個大耳光,心道:“讓你嘴賤!讓你跟你那渣爹一個心思!”
但嘴上還是說了句:“楚姑娘心地善良,深明大義,栗某感激不盡?!?p> 似是懶得再與他做樣子,楚玄歌并不再繼續(xù)追究那所謂的以身相許。
只是抬眼看了看栗凌軒,道了聲:“哦?!?p> 一個字堵住了栗凌軒打算再客套一番的嘴。
栗凌軒摸了摸鼻子,道了句:“那楚姑娘,我們就此別過!”
楚玄歌點了點頭,道:“就此別過。”
抱了抱拳,栗凌軒朝著京城的方向走去……
待栗凌軒的身影與遠處的風景幾乎融為一體后,楚玄歌開了口:“今天好好休息,明天還要趕路?!?p> 隱在馬車暗處的細辛和半夏便顯出身形,將馬車交給飼馬的小廝。
接著畢恭畢敬地跟在了楚玄歌身后,走進了驛站。
楚玄歌坐在驛站桌前,一只手握著茶杯,手指在茶杯的杯沿上輕輕敲打著。
她的目光雖然看著窗外的景色,腦子里卻考慮起自家母親許昭然派給自己的這兩個人來。
前些日子因為忙于照顧毒發(fā)的栗凌軒,楚玄歌并沒有時間過多關注被派到自己身邊的這兩個屬下。
但是即使沒有自己的指令,兩個人也好似清楚自己心中所思所想。
走上官道之后,便主動去就近的驛站尋了馬車。
每到一處即使楚玄歌沒有出靈識空間,也會主動去買一些吃食放在馬車里。
這讓楚玄歌的日子過得方便了許多。
兩個人性格也頗為不同,細辛性格成熟穩(wěn)重,做事的時候更多會優(yōu)先考慮后果,之后推導最好的解決方法。
相比成熟穩(wěn)重的細辛,半夏就要活潑多了。
總是一臉好奇的東瞧瞧西看看,除了讓她非常感興趣的人事物之外,她的注意力基本上是完全發(fā)散的。
一個時間段只做一件事,這種要求專心致志的事情絕對不能交給她就是了。
如此,楚玄歌就更難理解為什么半夏會被許昭然派到自己身邊了。
收拾好床鋪的半夏蹦跶著到了楚玄歌身后一個轉身的位置,只見她一臉好奇,探尋的目光在楚玄歌的身上上上下下掃個不停。
楚玄歌端起茶杯,作勢喝了口茶,企圖忽略這道太過灼人的目光。
可半晌之后,她終究還是放棄了,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轉過頭便與正在用目光給她做“全身檢查”的半夏對上了眼。
半夏面上一紅,趕緊裝著好像自己很正經的樣子,一臉嚴肅的與楚玄歌對視。
楚玄歌嘆了口氣。
“半夏,我今日的衣著有什么問題嗎?”楚玄歌問道。
“回小姐,并沒有。”半夏一本正經地答道。
“那半夏你為什么一直盯著我的衣裳。”楚玄歌挑著眉頭問。
半夏看著自家小姐邪氣地挑著眉,面上不禁紅了紅,開口道:“屬下只是覺得小姐好看,禁不住多看了兩眼?!?p> 楚玄歌的嘴角抽了抽:“你是想問我為什么不將那七皇子直接藥暈了拐回神醫(yī)門?”
“屬下并無這樣的想法?!?p> 半夏答得中規(guī)中矩,心里卻開始吶喊:“對對對,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當朝七皇子這樣的身份太過敏感,他既然不肯主動告訴我,便是還未完全信任我?!?p> 像是聽到了半夏心中的呼喚,楚玄歌到底開了口。
“小姐可以將他拐回去,慢慢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半夏出著主意。
楚玄歌聞言一笑,拐回去培養(yǎng)感情啊……
最初她也有那么幾個瞬間這樣想過,可是最終她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若不是心甘情愿,就算拐回去培養(yǎng)感情,培養(yǎng)出的也不會是真實的感情?!?p> 楚玄歌雖不曾經歷過,可她對感情依然有著她自己的執(zhí)著。
半夏聽了有些詫異,她不太明白楚玄歌所說的真實的感情是什么。
楚玄歌看著半夏眼底透出的不解,低著頭笑了笑,不再做聲。
只是抬頭看向對著京城方向的窗戶,透過開著的窗,綿延的官道一直延伸到日落之處。
她輕聲自語著:“人生百年,初嘗情愛,情意初萌時,便總是想著深情白首。若不曾體會,便無這許多煩憂……”
半夏愣了愣,抬頭便看到自家大小姐一臉安寧的柔色,望著栗凌軒離開的方向。
收回望向窗外的眼神,楚玄歌垂下頭,將手伸入了衣袖的暗袋中。
那里面有一塊上好的白玉玉佩,是在第一夜為栗凌軒解毒的時候,從栗凌軒身上摘下來的。
那時栗凌軒服了藥卻始終不醒,楚玄歌在栗凌軒的身上發(fā)現了這塊和她靈識空間氣場有些抵觸的玉佩。
為了避免玉佩擾亂她空間的氣場,影響栗凌軒解毒,她便把這玉佩拿了出來。
本該在栗凌軒離開前將玉佩還給他,卻因為這玉佩突然和她自己空間的氣場相合了引起了楚玄歌的注意。
有許昭然的玉石手串在前,楚玄歌對于玉石本身具有特殊的能力這一點并不懷疑。
只是未經凈化的玉石,為什么會突然間能與自己這穿越三世的魂魄的氣場相合,楚玄歌倒是有些鬧不明白了。
她摸著那塊玉佩,心下過著一個又一個可能的猜測,接著再一個又一個的把那些猜測一一打破。
最終留下的,或者該說,是她所希冀能夠留下的那一條猜測,不過是玉佩與栗凌軒氣場相合。
而經過解毒的這幾日相處,栗凌軒原本與楚玄歌相抵觸的氣勢,逐漸轉變?yōu)榛ハ嘟邮芰恕?p> 因此玉佩也隨著栗凌軒的轉變而發(fā)生了轉變。
楚玄歌并不知道她此刻一廂情愿的猜測實際上已經跟事實相差無幾。
所以她依舊苦惱著,一邊苦惱著這玉佩的秘密,另一邊苦惱著如何將這玉佩還給栗凌軒。
此外,還有那當下令她最為苦惱的事情——接下來該如何對栗凌軒展開新的攻勢。
畢竟欲擒故縱已經用過了,下一次如果不翻新點兒花樣,若栗凌軒之后上道了,恐怕就要被拆穿了。
走在官道上的栗凌軒還沒有發(fā)現自己的玉佩不見了。
他從來都沒有在身上戴飾品的習慣,日常的衣服和外出的服裝基本都是固定的樣式。
基本都會由宮中的婢女太監(jiān)給他安排好,他更是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費心。
而這一次出門戴了這玉佩的原因,也不過是臨行前一日去皇后宮中請安時,皇后突然提了一句,外出遠行身上帶塊玉能保平安。
他對玉到底有沒有保平安的功效并沒什么興趣,只是他是皇后所出。
所以皇后這樣說,他便圖個皇后心安,將這玉佩戴在了身上。
栗凌軒一邊走著,心下一邊琢磨著楚玄歌那神奇的靈識空間,以及那一筐玲瓏果。
事實上,在栗凌軒看來,他只不過是在楚玄歌的靈識空間里睡了一覺,被解了毒,吃了一筐玲瓏果恢復了一些體力和元氣。
可是出了楚玄歌的靈識空間后,栗凌軒才發(fā)現自己所在的地方,已經離京城不足百里!
而那個他被追殺的山頭,距離京城少說也還有五六百里地。
楚玄歌不可能找匹能日行千里的馬來拉車,何況下車后栗凌軒也注意到,那輛馬車分明是三匹馬來拉的。
就算楚玄歌手眼通天,找來一匹日行千里的汗血寶馬,也不可能跟兩匹普通的馬一起拖著那車一天內跑近五百里。
不是汗血寶馬不行,而是普通的馬上限跑不了那么遠。
這么一想,栗凌軒心下便有了新一輪的猜疑。
既然馬不可能一天一夜跑近五百里地,那就是他在楚玄歌的靈識空間內呆了不止一天。
栗凌軒在腦袋里飛快復盤著與楚玄歌相遇前后的事情。
最初是在山上被圍攻,對方殺手的行為很奇怪,雖然不斷攻擊,但是并沒有下殺招的意思。
就好像只是為了湊到跟前來挑釁他一下似的。
在這種車輪戰(zhàn)一般的挑釁之下,栗凌軒的體力迅速消耗著。
甚至已經能夠感覺到體內毒性發(fā)作前所帶來的肌肉痙攣一般的疼痛。
這個時候,栗凌軒卻聽到樹后有人不知口中念叨著什么。
慌亂之間他側過頭,朝著那聲音所在之處瞧了過去。
樹下站了一個穿著月白色衣衫身形嬌小的姑娘,冷清的月光之下,月白色的衣裳微微泛著光,隨著微風的浮動而晃動著,看起來好似星星點點綴在那上,映著月光閃爍。
樹影隨風搖晃,在小姑娘的面容上灑下陰影,掩住了她的眸。
她的手里抓著的瓜子不急不緩的丟到嘴里去,貝齒輕闔。
清脆的“咔嚓”聲響起,然后便見那瓜子皮從小姑娘微微嘟起的嘴唇中跳了出來。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連栗凌軒都不禁感染到那姑娘身上所透出的自在的氣息。
除了嗑瓜子這件事,真的有點煞風景。
栗凌軒只是瞧了那么一眼,便馬上轉回視線繼續(xù)應對著面前的殺手。
因此,他并沒有看到他收回目光的瞬間,站在樹影下的小姑娘驚呆了的模樣。
那本來連貫如水的嗑瓜子聲突然停了下來,與之對應的,是殺手們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而他身上的毒已經隱隱有了壓不住的態(tài)勢,四肢已經開始變得疲軟,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
微風帶著少女身上那一絲甜香竄到了他的身前,讓他避之不及。
有些模糊的視線看不太清女孩的面容,但是那一雙倒映著夜空中那輪滿月的眸子,盈盈眸光閃爍著,入了他的眼。
他的耳邊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女孩子的聲音,什么中毒,什么軟筋散的。
迷糊的腦子艱難地轉了轉,下意識的就認為那些殺手給這女孩下了軟筋散。
就像是身體的本能一樣,他已經因中毒而模糊的視線里,莫名的就加進去了幾分殺意。
也并不是出于本意的覺得要救這個女孩兒,畢竟腦袋里面已經因為毒發(fā)而逐漸停擺了。
可就是身體自主的,散出了那壓不住的殺意。
他聽到女孩兒說了句,我可以解,之后便失去了意識。
思及此,栗凌軒突然停下了趕路的腳步。
他低著頭,站在一棵大樹下。
太陽已經降到了與地平線持平的位置,火紅的光芒纏在周邊的云霞之上,灑落一片紅金之色,映出栗凌軒有些發(fā)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