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握緊槍桿,立刻板起臉來:“臣是在開導(dǎo)陛下,可不要亂想,我去睡了?!?p> 崇禎氣呼呼揮揮手:“去吧,別把我當(dāng)正經(jīng)人,我騷起來比誰都不要臉。”
柳如是輕哼一聲,裊娜而去。
睡到硬床上的崇禎,沒覺得自己魅力大到短短時日便讓柳如是芳心暗動了,越想越氣,等著瞧!
翌日。
晨光東起。
崇禎醒得夠早,先去交代周遇吉,從可靠踏實能吃苦的裁汰兵源中挑選,再練兩千預(yù)備隊,練出天策軍的軍魂和精氣神面貌。
又去找畢懋康,查看了重炮的雛形,崇禎叮囑道:“朕只要炮質(zhì),當(dāng)前的三千多工匠,你可以抽兩千鍛打精鐵,務(wù)必將炮管打得嚴實不留砂眼,絕不要鑄炮!今后,朕會派更多的人來當(dāng)工匠打造重炮!”
這時代鑄造炮管,無論怎么鑄,想用重鐵炮是不可能的,只能鑄造青銅炮。拿破侖炮便是青銅炮,炮身太重,拖動艱難。
至于水力錘鍛,崇禎壓根沒想過,那玩意幾分鐘捶打一下,燒紅的鐵塊、鐵板都冷掉了。
“臣領(lǐng)命!”畢懋康看到了皇帝硬生生用人力鍛打火炮的決心,臉色都變了。
炮管打制,便是將精鐵打為鐵板放到火爐上,靠兩排工匠用長柄錘子將一層層精鐵卷鍛打夯實!
這花的人力代價大大了,但值得。
如何迅速教導(dǎo)那些裁汰的京營冗員成為熟練工匠?
崇禎給出了法子,讓鐵匠匠頭和工匠頭把所有的打鐵經(jīng)驗、制槍經(jīng)驗,總結(jié)書寫。若不識字,先口頭傳授,讓人筆錄,教導(dǎo)下去,提高技術(shù)學(xué)習(xí)效率。
匠頭若多教出熟練鐵匠工匠,發(fā)放額外的獎勵,多教出一個獎勵十兩。
這年頭學(xué)習(xí)工匠技藝是很難的,并非人笨,而是教導(dǎo)師傅刻意留一手,甚至留幾手,學(xué)習(xí)者掌握精要則慢得出奇。
畢懋康欣然采納崇禎的法子,如此一來,匠頭期望多獲得獎勵,總結(jié)傳授別人則變得積極了,不再藏私留手藝。
至于第三桿線膛槍,崇禎想來想去,交給了神棍申甫,便是京營之前的總兵。
這家伙與文官將領(lǐng)和武將都不同,類似李自成招攬的江湖術(shù)士宋獻策,到朝廷毛遂自薦,居然受到了重用。
申甫愛用諸葛亮的智慧,用八陣圖對壘滿清卻一敗涂地,諸葛再世的美夢破滅掉了。
不過崇禎發(fā)現(xiàn)這家伙腦袋確實好使,打槍也比一般軍兵強多了,便將其納入突擊小分隊。
這般安排還有個緣故,孫傳庭與黃得功雖然腦袋夠用,但均為指揮將官,進突擊小分隊不適合。
早上吃過一頓飯,三百天策兵帶上火槍、彈藥袋等物資,齊穿重鐵甲,跨上戰(zhàn)馬,齊集校場。
崇禎跨上一騎,在眾人面前緩緩騎馬而行,高聲道:“天策軍的旗號宗旨,掃除天下不公事!建州辮子軍擄掠我大明百姓,殺我大明的兵,這公平嗎?”
“憑什么我們要被建州辮子軍殺?”
“憑什么我們的百姓被擄去為奴?”
崇禎高昂激越的聲音傳蕩全場。
“不公!”
“這不公平!”
“建州辮子軍欺人太甚!”
“天策軍萬勝!”
“掃蕩辮子軍!”
成排的天策騎兵縱聲吶喊,聲浪如雷,震動大營!
洶涌如潮的聲浪,讓崇禎胸中騰起一股豪氣,朗聲道:“辮子軍以為有些武力,朕便要出關(guān)告訴他們,誰才是武力更硬的!”
“出發(fā)!出山海關(guān),進軍錦州!”
三排重甲騎兵陣如同三堵城墻,無比嚴整的徐徐出發(fā),火槍如同密密麻麻的移動森林,無形的殺氣彌漫開來。
跨馬前行的孫傳庭心神搖蕩,這支隊伍的兵源來自黃得功和周遇吉所帶的精銳,出自勇衛(wèi)營,雖人數(shù)不多,但久經(jīng)沙場,原本便是大明精銳。
如今再練出三道墻式騎兵陣,若全副重鐵甲,更是精銳中的精銳,沖擊敵方,對面即便兩三千步兵也要被沖垮!
不過孫傳庭知道,三百兵力為數(shù)過少,崇禎現(xiàn)在是舍不得用這支力量沖鋒敵陣的。若不是全副遂發(fā)槍,他會力主使用輕甲,增強機動性。
重甲的優(yōu)勢在于,即便敵方靠近過來,仍然不用立刻撤退,可以多發(fā)射幾波火力。
前提是天策軍重騎可在馬背上填裝彈藥,除了馬速不能過快,崇禎皇帝還特意在馬鞍上裝置捅條。
將捅入子彈的捅條綁在棍子上,棍子與木板成九十度釘上,而木板則綁縛在馬鞍上。
如此一來,軍兵騎在馬上無需拿一只手抓捅條捅,只要將槍管對準捅條往里面捅。雖然也不大方便,總能用用,否則當(dāng)馬行走、奔馳起來,一手拿一米五的槍管,一手拿捅條捅子彈會極度費勁。
重騎的劣勢在于機動性不如輕甲,這也并非絕對,若真到了難以逃脫的地步,脫掉重甲扔下即可,只是造成浪費,軍兵性命仍可保住。
孫傳庭心中不再顧慮,命全軍上了官道,之后便加快了速度。
十一月十七日,至山海關(guān),用時四天,日行一百五十里。
若全速前進,京緇到山海關(guān)六百余里,兩三天足夠,但重甲在身會導(dǎo)致人困馬乏,不利于后續(xù)行動,崇禎選擇折中的速度。
這次出軍,他事先自然沒給兵部和朝廷發(fā)去信函,免得那些人多嘴多舌的。
是故,山海關(guān)總兵馬科得到孫傳庭率天策軍馳援關(guān)外的匯報,頗感吃驚。一邊派兵送去一些軍糧物資,一邊火速派輕騎往寧遠,給薊遼總督洪承疇傳信。
稍事休整之后,天策軍開往寧遠,用時兩天,到達時正當(dāng)午時。
坐鎮(zhèn)寧遠的洪承疇,聽到孫傳庭攜新軍天策軍援助關(guān)外的傳信,百思不得其解。
京營被解散的消息,洪承疇有所耳聞。
皇帝新建天策軍也傳到了寧遠這邊,然而洪承疇聽過之后便沒再關(guān)注。
當(dāng)年耗資龐大新練勇衛(wèi)營南下剿寇到如今,李自成和張獻忠反而越剿越壯,如今錢糧更為短缺,皇帝能練出什么像樣的新軍?
抵御滿清,還得依仗關(guān)寧軍以及宣大等九邊援軍。
但既有援軍,且是孫傳庭掛總督銜領(lǐng)軍,洪承疇沒敢怠慢,親自出寧遠城迎接。
護城河外。
見到孫傳庭,望著那一小撮騎兵,一身鎧甲的洪承疇頭頂著綿軟無力的陽光,耷拉著腦袋,提不起勁頭,瞅著孫傳庭嘆氣道:“老孫,你能出牢獄,還來馳援,洪某心中寬慰?;厝グ?,兵太少?!?p> “兵不在多,貴在精。”孫傳庭淡淡的道。
洪承疇揉了揉臉,沿著眾騎的前方慢慢踱步,天策軍肅然齊整讓他看在眼里,不斷點頭。
尤其是全副鐵盔重甲,軍兵氣勢森然,令人心驚。
看軍兵是烏合之眾還是精兵,洪承疇眼光老辣,天策軍眾兵目不斜視,神色凜然,騎兵之陣停歇之后,其嚴整竟超過了步兵精銳。
再看天策兵的身軀和精氣神,無不精壯魁偉,顯然伙食極好。面上氣宇軒昂、英武逼人,豪氣、傲氣、心志與那昂揚的精神面貌,均讓洪承疇耳目一新。
觀望之后他便可以確定,這是大明再也找不到第二支的強軍!
只是,為何沒有火繩呢?裝備了自生火銃?那玩意不靠譜啊。
“老孫你帶兵來,不說五萬,好歹有個三萬吧?沒三萬好歹有個一萬吧?不說一萬,總該有個三五千吧?”
“這的確是精銳之師,然而區(qū)區(qū)三百余,落入建奴大軍如螞蟻啃象啊。建奴盯上,一腳便將這支援軍踩為齏粉?!?p> 洪承疇溜達著回到孫傳庭身前,揉揉臉苦笑:“除非你也縮在寧遠,按兵不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