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宇文世家大公子宇文樹寵愛千嬌閣花魁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了靈州各地,在宇文家本就不受寵的宇文樹更是成為了宇文家的恥辱,對這位留戀于煙花之地的大公子也失望透頂。
而秦茗自從昨晚被媽媽打了那一次過后,像是突然魔怔變了一個人似的。每天都將臉也洗的白白凈凈,打扮也不再是灰暗粗俗,除了前幾日被打的青紫還沒消,做事也不再笨手笨腳。
看見千嬌閣的人,打招呼都是伶俐明艷的招人稀罕。千嬌閣的人看著性格大變的秦茗都想,莫不是媽媽出手太狠,傷了她的腦袋?
一直等她臉上的青紫消的差不多,千嬌閣的人這才知道,原來在千嬌閣里還藏著這么一位清婉秀麗但雙眼又流淌著一絲魅惑的姑娘,一顰一笑都像是冬日里的一抹艷陽,自帶溫暖人心的魔力。
媽媽看著當(dāng)年從雪堆里撿回來的小丫頭,現(xiàn)在非但沒有長歪,比起以前更添加了幾分成人的魅麗,喜極而泣。原來自己當(dāng)初并沒有看走眼,而是這小丫頭故意欺瞞這自己。
想到這一點,媽媽就氣憤的舉起手來可還沒等自己將手揮下去,秦茗就主動開口要求要做千嬌閣的姑娘。
平時見慣了大哭大喊要逃離的姑娘,第一次見到自己要求做千嬌閣姑娘的人,媽媽愣了一下急忙答應(yīng),害怕自己再猶豫一會兒,秦茗就變了主意不愿意,又得浪費自己幾天的時間。
現(xiàn)在知道秦茗是千嬌閣一棵攀附達官貴人的搖錢樹,媽媽的態(tài)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彎,每日都請教坊師父來教秦茗琴棋書畫。
這些秦茗都學(xué)的很快很好,可最下功夫的還是跟著媚娘子學(xué)舞,搖曳的舞姿更是令人心馳神往,自愿深陷在她曼妙身姿里無法自拔。
自知撿了寶的媽媽每天都笑的合不攏嘴,每日就幻想著秦茗一舞驚城的時候,自己能收到多少富家子弟的黃金。
就這樣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轉(zhuǎn)眼間便是兩年。
兩年間,秦茗每天都逼迫自己不去關(guān)注宇文樹的消息。
而脫胎換骨的秦茗雖然還沒有在千嬌閣見過客,可喜歡造勢的媽媽早就將千嬌閣新一代花魁將在花魁夜第一次接恩客的消息放了出去。
知道千嬌閣的人都知道,每年千嬌閣花魁素來都是由千嬌閣的恩客當(dāng)天在千嬌閣投錢選出,誰得到的“賞花錢”最多,誰就是花魁。
可今年卻早早便定了花魁,想來這花魁肯定是艷壓眾人,不是一般花魁可比擬的美人。
所以不少人都等著一睹佳人芳顏
距離花魁夜還有兩日,秦茗再一次來到月老廟。
同一天但并非同一年,白花依舊染盡青石道,紅紗掛滿月老巷。
這一次,秦茗是替自己來求姻緣??墒菑R前許愿還愿的人都走完了,她等的那個人一直都沒有等到。
“姑娘,我們該回了?!?p> 秦茗的丫鬟提醒道。
跪了一下午的秦茗這才從梨樹下的石凳上站起來,卻差點沒站穩(wěn),幸好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的將她扶住。
“與安,我好像錯過了什么?”
“什么?”
“沒什么……”
丫鬟與安扶著秦茗,不明白自家姑娘突如其來的愁緒是怎么回事。
秦茗搖了搖頭,帶著失落回到了千嬌閣。
兩天之后,花魁夜如期而至。秦茗一襲紅裝染透了整個千嬌閣的上上下下,艷麗但不魅俗的容貌,加上曼妙委婉的腰肢,徹底迷倒了前來一睹花魁的容貌到底有何過人之處的眾人。
“這就是你們千嬌閣的新花魁,看著好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宇文樹坐在千嬌閣的二樓房間里,透過眼前薄紗看著樓下一顰一笑都自帶著風(fēng)情的女子。
“宇文公子對姑娘家都是這么說的,誰知道你到底看誰家姑娘不眼熟。”坐在他懷里的媚娘子悠悠的說道,帶著幾分醋意。
宇文樹尷尬的捏了捏鼻頭,解釋道:“我只是沒想到,媚娘子也有敗的時候?!?p> 媚娘子靠在宇文樹的懷里恰到好處的嬌嗔道:“我這不是在替宇文大少爺找好下家嘛?!?p> 宇文樹不解:“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宇文大少爺不知道嗎?”
媚娘子挑過宇文樹搭在肩上的一縷秀發(fā)。
“我們青樓女子也是姑娘,沒有多少年華可以耗,偶爾也想擁有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人,再說了我們這些當(dāng)青樓女子的有幾個是心甘情愿待在這里?”
宇文樹將媚娘子推開,不以為然的拍了拍剛剛弄皺的衣衫。
“是哪家公子?”
“平民老百姓罷了,不敢和宇文大少爺做比較?!?p> “平民百姓會有足夠的錢將你贖出千嬌閣?”
宇文樹面無表情,仿佛只是在談?wù)撘患o關(guān)緊要的事。
“有的,這兩年從公子身上得到的賞賜勉強足夠?!?p> 媚娘子恭敬說道,全程不曾抬頭看對自己沒有一絲感情的人。
宇文樹盯著臺下火熱的比價現(xiàn)場,隨著一輪一輪的抬價,已經(jīng)從一千兩喊到了萬兩之上,可是看那紅衣女子眉頭緊皺好像并不是很滿意。
“夠就好,如果不夠就叫魏延再給你一些銀子?!?p> 宇文樹聲音沒有絲毫的波動。
就知道是這樣,媚娘子看著冷淡如斯的宇文樹毫不留戀的說出這么一段話,心里只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捂了兩年都沒將他冰冷的心捂化,待在他的身邊,只是一個人等老罷了。
“不用了”
媚娘子站起身來恭敬的說道。
“那媚娘子就先退了,自此以后還愿宇文公子闔家安康,早日覓得佳人?!?p> 宇文樹也起身回一禮道:“也愿媚娘子闔家平安,與良君白首終生?!?p> 待媚娘子退出房間之后,樓下的叫價已經(jīng)到了熱火朝天。
秦茗心里還在期盼著,可當(dāng)一切都要塵埃落定她還是沒有看見那抹身影出現(xiàn)。她明明問了媽媽,媽媽斬釘截鐵的說他會來,可這叫價都已經(jīng)到了最后的尾聲,依舊不見他的身影,秦茗的心里漸漸慌了。
他已經(jīng)有了媚娘子,想來是不會再出現(xiàn)了吧,秦茗漸漸的失去了希望。
“嘶”
裂帛撕碎聲自頭頂響起,搭好的舞臺紅布被人撕開,隨著旋轉(zhuǎn)的紅布,一個穿著墨黑色衣衫,衣袂飄飄的男子,笑眼似彎月出現(xiàn)在秦茗的眼前。
腰間大掌一攬,秦茗便不由自主的倒向男子。
“你……”
秦茗終于等到自己要等的人,緊張的心不由自主的狂跳,好像一遇到他,自己一切反常都是不由自主。
宇文樹看著懷里的人,感受到手掌下柔軟柔嫩的肌膚,笑如春風(fēng)。
“剛才見姑娘就有點眼熟,現(xiàn)在仔細一看,原來是當(dāng)初不經(jīng)意偶遇,卻入了本公子心里的姑娘?!?p> “我……”
千言萬語都被宇文樹的出現(xiàn)代替,原來他還記得自己。
秦茗欣喜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唇角的一抹溫柔淹沒在嘴里,冰冷的觸感讓秦茗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推開他。
可她不知道,其實眼前的男子對所有的姑娘說的都是同一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