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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只宜下酒

第24章 風(fēng)起南北

青梅只宜下酒 蕉鹿的鹿 2553 2020-04-27 18:05:00

  這段時日,北部卻不大太平。原本,自三年前舒爾河一戰(zhàn)后,烏蒙國元氣大傷,很長一段時間都在休養(yǎng)生息,無力再戰(zhàn)。

  可近來,舒爾河一帶卻常有異動。烏蒙國的騎兵不時來河邊望一望。甚至偶爾趁著換防時,還會跨過河來,到金州邊上的城鎮(zhèn)擾上一擾。

  此種事態(tài),透露出兩點信息:一是邊關(guān)的換防圖已被泄露;二是烏蒙國又起了歹意。

  所以作為北部第二統(tǒng)帥、金州第一統(tǒng)帥的隨年很是頭痛。

  換防策略變了之后,只穩(wěn)妥了不過月余,便又被敵人抓住了空擋。泄密之人極為高明,派了好些暗探均無功而返。而敵人卻又頗為狡猾,搶一回換一回路線,十分難追。

  若是禁了這邊關(guān)貿(mào)易,倒也不必再為這侵擾煩憂。可這樣一來,無疑是告訴天下,他隨年沒有能力做這一方之守將。也讓陳國一方霸主的臉面無處可放。

  這廂還一籌莫展,那廂皇上的圣旨卻來了兩回。均是斥責(zé)。

  黑羽營里一片沉寂。戰(zhàn)場上的真刀真槍他們從來未曾懼怕過,但這種被自己人偷偷出賣的感覺,讓他們覺得屈辱非常。

  而與之成為鮮明對比的,卻是榮家近日來很得圣心。

  榮家在隨喻死后,不僅立馬在軍中培養(yǎng)了一批自己的勢力,還迅速聯(lián)合了陳家。陳貴妃如今在宮中受著榮寵,皇帝自然也聽了不少榮家忠烈善戰(zhàn)的耳旁風(fēng)。自然是順風(fēng)又順?biāo)?p>  等隨年有空分身回金州城,已是隆冬時節(jié)。

  英瑛在紛飛的大雪中見到了一身銀甲的夫君。

  “我以為今年你又不能陪安兒過生辰了。”臉上的笑,是足以化開風(fēng)雪的溫柔。

  隨年不以為意,“小孩子過什么生辰?!?p>  英瑛知他嘴硬,打趣,“那你這么八百里加急,快馬回來是為了什么?”

  隨年脫下了鎧甲,終于可以擁妻子入懷,“自然是想你了。”

  門口傳來一個略帶稚氣的聲音,“爹爹,你不想安兒嗎?”隨郁安一聽見爹爹回來了,立馬就邁開腿跑來了。卻聽見爹爹并未說想他,不由有些傷心。

  隨年緩緩放開英瑛,看著兒子,有些尷尬,“咳,自然是想的?!边€好他早有準(zhǔn)備。蹲下身來,摸摸兒子的小腦袋,“明日一早,記得去家門口等你的禮物。”

  隨郁安的眼睛一下瞪得老大,“禮物?爹爹送我的嗎?是什么?”

  隨年卻賣了個關(guān)子,“那得你自己去瞧了?!?p>  “那我現(xiàn)在就去等?!闭f完,撒開胖腳丫子就跑。

  隨年看著自己傻兒子,無奈搖了搖頭。

  英瑛卻輕錘了他一下,“誰讓你跟他賣關(guān)子的,他今夜是睡不著了,”看了隨年一眼,又道,“你今晚也別想睡了?!?p>  “那我還是趕緊去睡一會兒?!彼蓛梢箾]合眼了。

  英瑛望著他的背影,一顆心慢慢踏實了。

  他最近并不好過,這么多日也未能從邊關(guān)上下來,邊境上的境況想來不好。可看到他的人,心里再多的不安也漸漸安穩(wěn)了。

  知子莫若母。

  這天夜里隨郁安就沒有消停過。不停得上床、下床,毫無睡意。

  隨年不勝其煩,最后終于一把抱起這個小胖丁,用被子將他裹得無法動彈,才恢復(fù)了清凈。

  第二日一大早,隨年還在院里練劍,便看到兒子滿臉通紅得跑到自己面前,興奮地喊著,“爹爹,你知道嗎?我的禮物是一匹馬!”是他一直想要的大馬!

  隨年失笑,他送的,能不知道嗎?

  “聽你娘說,前些日子,你已經(jīng)能騎大馬了?!?p>  隨郁安重重點了點頭。

  隨年蹲下,平視著兒子的眼,“我將它帶來送給你,以后它就是你的了。你要好好照顧它,將來它也能成為你的好伙計。”

  “就像爹爹的墨羽和姑姑的紅玉一樣嗎?”

  隨年聽到紅玉的名字,愣了一瞬,笑著回道,“對,就像墨羽和紅玉?!奔t玉三年前死在舒爾河畔,隨念親手將它養(yǎng)大,也親手將它埋葬。

  “那我也得給它起個威風(fēng)的名字?!彪S郁安的眼里充滿了亮晶晶的憧憬。

  英瑛來給夫君送茶,隨郁安興奮得撲上去,險些撞翻了她手里的盤子。

  “娘親,你知道嗎?爹爹送了我一匹大馬,是威風(fēng)的大馬,不是小馬駒?!?p>  “我知道,不止我知道,整個府里這會兒都知道了。”他從府門口一直喊到了內(nèi)院,想不知道都難。

  “等我能夠騎著它暢快跑起來,我就可以去青州看姑姑了?!彪S郁安越想越興奮。

  “首先,你得學(xué)會如何養(yǎng)馬?!彪S年下達了第一個指令。

  隨郁安響亮得回了句,“是,將軍!”然后朝后院跑去。

  “不枉念兒給他寄了一箱子玩意兒?!毙男哪钅疃际枪霉谩?p>  提到念兒,隨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念兒來信總說自己過得不錯,可我總覺得她不是真的開心?!?p>  英瑛知道丈夫心中所慮,總是擔(dān)憂唯一的小妹所托非人。寬慰道,“小姑是個機靈人,不會鉆進死胡同的?!?p>  隨年無奈,“她是自以為機靈,可早就進了死胡同?!?p>  當(dāng)年爹一死,榮家便退了婚。榮應(yīng)雖有千萬不愿,但終究沒有拗過家族利益。而后,就算他愿意拋下家族榮辱,愿意帶隨念私奔,隨念也不愿了。

  隨年知道,這不僅僅是為了隨家,也因為,她心里那道裂縫永遠都合不上了。

  “我聽聞,寧安王外表俊美非凡,年紀(jì)輕輕能登上異姓王之位,也絕非等閑,說不定能同我們念兒成就一番姻緣呢。”

  遠在青州的隨念,在冬夜的寒風(fēng)里,打了個噴嚏。

  云州城內(nèi)的一座院子里,一位婦人正立在亭前,喂池子里的金魚。

  只見她面若銀盤,玉手纖纖,豆蔻緋紅。烏發(fā)如云,一絲不茍得盤在腦后。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哪樕希袔椎兰毼⒌募y路。一襲紫色的長裙繡了銀邊,長裙及地,一派雍容。手里端著裝魚食的盤子。仔細一瞧,那盤子竟是金子打造。

  她就站在那兒靜靜向湖中投食,目光深深地看著一湖金魚,好似天地間只有這件要緊事。

  過了好一陣,才轉(zhuǎn)過身來,款款坐下??戳搜墼谝慌砸呀?jīng)站了一會兒的年輕男子,不緊不慢地問道,“你知道,我為何喜歡喂魚嗎?”

  年輕男子興趣缺缺,“不知道。”

  “我喜歡那種被需要的感覺。我喂他們,他們就活,我不喂他們,他們就死。”語氣溫柔,仿佛在談?wù)摷页!?p>  男子也好似對這種話習(xí)以為常,走過去替婦人倒了杯茶。

  雖然沒有聽到回話,但她知道他應(yīng)該聽懂了。她養(yǎng)了那么多孩子,只有他是最聰明最解人意的,有時甚至連親兒子都比不上。

  不過畢竟不是親兒子,時時敲打是有必要的。

  “你說,現(xiàn)在能殺了他么?”精致的杯盞在她手中輕輕晃動,問話間舉手投足依然雅致。

  “雖無完全把握,但可一試。”雖未指名道姓,但他知道說的是誰。

  “哦?我還以為你會勸我再等一等?!?p>  “淙兒自然能體會母親想生啖其肉的心情。”

  “生啖其肉倒是不必,只是本來就不該存在于世的孩子,早些去了,也圖個清靜。”說完,將茶盞送近口邊,淺淺抿了一口。

  “錦州、端州,但凡他敢停留,我們都可一試。”

  “嗯,記住,他死事小,切不可留下什么把柄?!闭f完了這句話,便起身走了。

  秦淙望著這個背影,臉上神色依然,只一雙眼睛慢慢低下,躬身相送,“孩兒謹記?!?p>  南部的風(fēng)一改往日的和順,好似要吹開漫天的霧氣,好讓人瞧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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