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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只宜下酒

第66章 坦誠以待

青梅只宜下酒 蕉鹿的鹿 3035 2020-06-05 18:00:00

  待送走了徐大夫,蘇尋起身去尋隨念,卻發(fā)現(xiàn)她正抱著衣裳靠著床沿趴著發(fā)呆,連他走近了都沒發(fā)覺。還沒繞過彎兒么?

  微微嘆了口氣,走過去坐在她邊上,問道,“在想什么?”

  她仿若才回了神,這才想起來,自己事給他送衣裳去的。趕忙將手上的衣裳遞過去,“快換上,待會兒著涼了?!?p>  蘇尋卻沒有接,只盯著她,聲音里有些不易察覺的緊張,“我想聽,你是怎么想的?!边@是他此生最駭人和難以言說的隱秘,如今曝露在他最在意的人面前,說能夠坦然面對,是騙人的。

  隨念也沒了主意,干脆將手里的衣服向床上一扔,整個人向后倒了過去,還發(fā)出了一聲巨大的嘆息,“唉……”

  蘇尋拿不準(zhǔn)她什么意思,也跟著她往后躺去,然后望著床頂上繁復(fù)的花紋,連眼神都渙散起來,試探著問他,“你覺得很苦惱?”

  “廢話,誰聽了這驚天秘聞不苦惱?”她也算見過幾多世面了,想了半天,都覺得難以消化。

  “那你后悔么?”

  “后悔什么?”

  “后悔嫁我?!?p>  這個問題她著實沒有想到過,既然問起,隨念認(rèn)真想了一圈兒,然后搖了搖頭,“若是嫁給別人,后悔;若是嫁你,不后悔。”

  他是真龍之子也好,販夫走卒之后也罷,她愛的是他這個矛盾又孤獨的人,別的人都不行,別的親王也不行。

  她沒有看見,聽完這句話后,蘇尋臉上漾開了一個深切的笑。伸手將她的手握住,他不再說話。這個答案,比他想到的任何回答都還要好。

  只是隨念心頭還有很多疑問,“你想坐上金龍寶座嗎?”雖然隱隱知道答案,但還是想聽他親口說。

  “不想?!?p>  “靖親王知道你的身份嗎?”

  “知道?!?p>  “那你如何知道,他信你就如你信他一般?”平常富貴之家,兄弟鬩墻的事就沒少過,更何況是面對的是整個天下。

  “我和阿璟初識便知道了彼此的身份。我被秦家追殺,他機緣巧合救了我。他雖救我,但仍對我耿耿于懷。我母親是整個后宮的敵人,所以連帶著他也沒給我好臉色??赡苣鞘俏姨珣K,也太弱小,讓他動了惻隱之心。又或者我們目標(biāo)相同,有同一個敵人。總之,阿璟知道我是什么人,也知道我想成為什么人,我們之間沒有隔閡。至少現(xiàn)在沒有。”

  隨念還是覺得不太放心,“你也說了,是現(xiàn)在沒有。那個位子太高,坐得太久就會讓人看不清……”

  話還沒說完,便被那個沒換衣服的人扯進了懷里。他的聲音淺淺淡淡,但有輕柔笑意,“念念怎么變得瞻前顧后?你可是一往無前的大將軍。”聽著她在耳邊絮叨,心里難得得安穩(wěn)。

  隨念被他捂住了腦袋,只能悶聲道,“還不是因為你。本來爺孑然一身,瀟灑非常,可遇見了你,變娘了不少?!?p>  “哈哈哈哈哈……”

  倒是難得見他這樣開懷大笑。隨念從他懷里探出頭來,“你不想爭那個位子我很開心,等靖親王如愿以償,你跟我一起到北部賽馬飲酒好么?”

  蘇尋止了笑,看著她眼里的認(rèn)真和期許,覺得心都快要跳出來。

  他低語如夢囈,鄭重若誓言,“好?!?p>  兩人靜靜相擁了一會兒,隨念忽然想起一樁事來。

  原本,這回蘇尋是占了上風(fēng),可因著秦家抓了柳煙煙,他們只好將手頭上的東西拿去交換。秦家這些年來喪心病狂得想要蘇尋的命,這難得的機會,就這么失去了,實在可惜。

  “你手里的東西,真的不能拿個贗品去換么?”上一回已經(jīng)被否決了,但她還是不死心。

  蘇尋知道她在替他惋惜,撫著她的長發(fā)細(xì)細(xì)道,“不可以。我從鄭斯然手里拿到的是秦家與秦征國往來的信件,每一封,用的都是秦家秘制的紙張。我已問過,無人可以仿制。這信件也不是說的通敵叛國之事,只是一些銀錢貿(mào)易來往,做不得實證。但我又捏造了些東西,如此真真假假,方能埋下懷疑的種子。若是只留了假的,太易識破,也就沒有作用?!?p>  隨念卻忽然眼前一亮,“我們可以先給他,等接了柳姑娘,再去搶回來?!?p>  這個想法倒是與蘇尋的不謀而合,“這個法子機會雖然不大,但還是值得一試。最近我讓常言去附近查探,看看有沒有適合做埋伏的地方。只是雁城的守備畢竟幾乎握在榮親王之手想要做點事情,不太容易?!?p>  這倒也是實話。南邊是秦家的地盤,雁城的虎鋒營又在榮親王麾下,隨念越想越覺得不踏實,“你說,皇上是不是屬意榮親王?”不然怎么把什么好處都給了他。

  蘇尋卻不這么認(rèn)為,“圣意難測。如果說榮親王是他養(yǎng)的老虎,那阿璟就是他養(yǎng)的狼。贏得是狼還是老虎,可能無甚差別。重要的是,誰能贏。”

  成王敗寇么?隨念腹誹,自家兒子,也得斗得這么你死我活,皇上真不是誰都能做的。還好他不樂意做,不然自己才真的愁。

  “這些事你不必發(fā)愁?!碧K尋湊上去吻了吻她的額頭。

  隨念不樂意,“這可關(guān)系到咱倆的身家性命,如何能不愁?你可得格外上心,若一不小心被虎撓了,或者被狼咬了,可要命!我們只是想將東西搶回來,說不準(zhǔn)秦家那伙人狼子野心,還想將你的命留下!”

  看她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蘇尋覺得寬心不少。

  這一番深談的后果便是,隨念晨練越發(fā)刻苦起來。蘇尋問她為何,她說,若是你敗了,我得有本事帶著你逃命。

  蘇尋啞口無言。但至少,他們這對夫妻看起來,不會大難臨頭各自飛了。

  與秦家?guī)追憙r還價,終于將日子定在了三日后,約在東郊樹林里頭。得了消息,秦淙還特意說了一句,“這林子里,不知要藏多少殺人的東西?!?p>  柳煙煙聽了,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她近日也不想著逃跑了。自打入了雁城,她房間四周的守衛(wèi)堪比天牢。許是看著逃跑無望,她也懶得再做無謂掙扎。

  一向折騰的人,變得這般安靜,秦淙倒有些不習(xí)慣。

  臨行前一日,柳煙煙約秦淙小酌一杯。

  秦淙抱著去看她還能翻出什么波浪的心思,赴了約。坐下喝了幾杯,才發(fā)現(xiàn)是真找他喝酒。只喝酒,不說話。不過這樣也挺好,大家都省些功夫。

  最后柳煙煙幾乎醉倒,他將人扶回了房間。柳煙煙醉眼朦朧,抱著他說了今夜唯一一句話,“你同我以前,真像。”都是一樣弱小又狠厲。

  他也只愣了一瞬,便將人甩到了床上。

  帶上門卻見院子里站了一個人,秦昂。

  “我說你日日藏著那美人,必有不軌之心。被我說中了吧?!鼻匕捍е桓薄澳阍谙胧裁次叶级钡谋砬?,語氣下流,“怎么樣?再過一日,人就得雙手歸還,美人的滋味可嘗夠了?”

  秦淙不想同他做口舌之爭,只說,“明日萬事已定,大公子可靜候佳音?!?p>  秦昂卻笑了,“我來可不是靜候什么佳音的。傳母親的令,明日,蘇尋手上的東西要留下,他的命,也要留下。”秦家從不被人脅迫,也不做虧本買賣。上回因著這草包,才失了上好的機會,這回要是他親自出馬,不相信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

  秦淙雖暗忖,他親自來這一趟,必然是要促成此事,以在夫人面前掙些顏面。但取不取得了蘇尋性命,卻還難說。

  秦昂性格剛愎自用,最聽不得人勸。因此他勸道,“雁城守備雖盡在榮親王之手,但寧安王也是多日籌謀,能將東西拿回來已是不易。還……”

  秦昂果然打斷了他的話,“我說你也是越發(fā)不濟了,這點場面也怕成這樣,若有朝一日,我們秦家得誓師勤王,你不得嚇得屁滾尿流?!?p>  勤王?圣上身強體健,朝局安穩(wěn),何來勤王?就這點兒城府,還想做成什么事?瞧了眼一旁的屋子,提高了些聲量道,“若要留下寧安王,動靜太大,東郊雖然僻靜,但也還是雁城腳下,榮親王到時候怕是脫不了干系?!彼以阱\州下手,憑的是天高皇帝遠(yuǎn),秦家敢一手遮天。雁城再怎么說,也是天子跟前,他這般魯莽,自是火中取粟。

  秦昂瞧著這個只會小打小鬧的大哥,面上不屑之意甚濃,“明日我親自壓陣,你且看著。你只需記著,不見蘇尋,不放人?!?p>  秦淙心下有了計較,也不再多說。

  待秦淙離去,一個墨色的身影輕輕走近。

  秦昂問道,“準(zhǔn)備好了?”

  “一百多個,都是好手。只是……”

  “只是什么?”

  “淙爺?shù)念檻]也不無道理,是否需要同夫人回稟?”

  “哼,他是上回被打怕了,嚇破了膽。找機會殺了蘇尋,本就是母親的意思。不必再稟了?!睒s親王那邊已打點好了,若是蘇尋有后手,必能給他截了。百余名好手,他還不信,不能一擊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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