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均塵回轉星云門,得知田道非前日就已斬了那為禍的大妖,現(xiàn)已返回,便讓童子通報,直上觀星臺前往拜見。
入得觀星臺,見唐遠山與田道非俱在,便將其于陣中得遇妖神元神一事相告,兩人聽李均塵講完,皆是面色沉重。
唐遠山嘆了一口氣,慚愧道:“唉,我差點害了道友啊?!?p> 李均塵擺了擺手讓唐遠山無需自責,畢竟這妖神元神之事唐遠山此前也并不知曉,只能說是天數(shù)巧合,合該他遭此一劫,故而并未有怨氣。
他又將弒神槍與《大屠神道》交于田道非,道:“我幸得星云前人遺物,方才僥幸殺得那妖神,如今便將此遺留物歸原主?!?p> 田道非沉聲道:“那燕秋離當是我星云門十四代祖師之一,門中典籍也有記載。當年這位祖師參與易王大義之舉,平定天下,身為天策二十八上將之一,授封一字定侯,后不知所蹤,原來竟是殞身于星陣當中,真當令人嘆惜。”
說完,語氣回轉,笑道:“李道友果是我門貴人,不然豈能得見祖師遺容。這機緣所得之物本該李道友獨有,只是這兩件事物關乎我門中祖師身后與傳承,我便愧受了?!?p> “但我也不能讓道友吃虧。如今靈機初復,我門中也有數(shù)件復蘇的前人遺寶,李道友可任選一件。那弒神槍雖非靈真法寶,但殺伐利器價值更在一般尋常法寶之上,道友便在我這幾件法寶中挑選吧,還請切莫推辭。”
法寶按品階分為普通法寶,靈真法寶與造化法寶三類,其上則是靈寶之屬。
其中區(qū)別在于靈性深淺多寡,尋常法寶若無人驅使便如同死物,哪怕威力非凡,但無自主之力;而靈真法寶則是生出器靈的法寶,這等寶物內暗藏元靈,修者可與之交流驅使,其靈性皆不相同,有的若三歲稚子,有的若耄耋老人;而造化法寶,則是法寶靈根深厚,底蘊大成,可化為人形,根本不需修士驅使,自己便能發(fā)揮威能,成為一大助益。
至于在其之上的靈寶威能則更為玄妙異常,非是一時能盡說。
田道非隨即招出三件法寶,這也是星云門如今唯有的三件法寶,雖還有一件靈真法寶,但一直處于沉睡之中,或許還需幾十年方得蘇醒,乃是星云門的鎮(zhèn)派法寶。
自古以來,不少法寶也未能挨過靈消之劫,寶光全失,靈性皆無,成了一堆廢鐵。
“此乃皂角陰陽旗,取陰陽玄光輔以冥府幽水、天河弱水、太陰真水所煉制,可呼風喚雨,御使水行大道。”
那皂角陰陽旗乃是一桿陣旗,通體黝黑,黑旗展展,水行元氣濃郁充沛。
“第二件則是這照膽神鏡,以萬年冰魄為主材,加之三昧真火洗練,納入一道先天凈氣成就,此鏡可洞照大千,識人根腳,破滅幻境,護持本心?!?p> 這照膽神鏡鏡面光滑,鏡光浩然正大,妖邪難當。
“最后一件便是這山岳真形圖,此圖乃是土行至寶,以一方山岳為根基,內蘊一山岳真形,可鎮(zhèn)殺敵手,亦可用作防身之器。”
那圖卷展開,一巍峨大山浮于畫卷之上,其間黃色靈光朦朧一片,此畫頗有厚重凝實之感。
李均塵稍有所思便做了決斷,首先排除的便是那照膽神鏡,他已經練就太虛天眼,卻不需這神鏡的異能了。
而他所創(chuàng)立的《鈞天五氣大擒拿》隨后修煉需要五行至寶鎮(zhèn)壓氣數(shù)方可演化出一片鈞天世界,且混元金光咒匆忙之中難以抵御大威力的道術,這山岳真形圖有護身之能便成了首選。
思罷,李均塵對田道非道:“我便取這山岳真形圖吧?!?p> 田道非笑道:“善?!?,一揮手,此圖便飛入李均塵手中,并附以祭煉御使的手法。
此圖一入手,李均塵看得那山岳更為清晰,只見此山朦朧靈秀,古樸蒼翠,真有玄山妙水見而忘憂之感,此刻非是祭煉此寶時機,李均塵將其收入了大袖之中。
“正好李道友來此,我還有一事欲與道友細說?!?p> 見李均塵已收其寶,田道非復言道:“此事本是我星云門家事,前日我已告知各脈長老了,但也干系著李道友的安危,便還是說與李道友一聽?!?p> 李均塵凝神屏息看向田道非,靜待下文。
田道非沉聲道,聲音有些惋惜,而一旁的唐遠山也是神情凝重眉頭不展。
“在我這一代,本還有個驚才艷艷的師兄,喚作元空道人。當年靈機還處于低迷之時,我這位師兄卻天賦異稟早早練至了道基巔峰?!?p> “奈何天地所限,其五十年都未曾突破第三境,卻讓其起了另辟一道之想。其根據門中典籍推演出一門神通名為《吞星秘術》,此術邪異狠辣,可掠奪同星命之人的命星為己用,此法更將扭曲修煉之人的心志,讓其變得人不人鬼不鬼?!?p> “當年門中數(shù)位弟子離奇遇害,死狀恐怖,等我?guī)煾蛋l(fā)現(xiàn)是我這師兄所為之時,卻為時已晚,被其破了眾長老聯(lián)手,逃出門去?!?p> “待師傅羽化,我接手了星云門,其有一次潛回門中,欲行不軌,被我識破擊退,直此已數(shù)十年不見此人?!?p> “而我這次前往斬殺那虎妖,竟然遇見了我這師兄,他也已然修成了真人,卻不知害了多少人命方才竟全功,雖被我以神通傷了根基,但到底還是讓他逃走了?!?p> “那元空道人所御使星光充滿邪異混亂之感,是其雜糅他人命星之力難以融洽所致,若李道友日后遇見此人,還需務必小心?!?p> 末法時代,多少人獨居深山一意苦修,卻苦苦不得寸進,只能坐視自己日益蒼老,歸于塵土,那元空道人走上邪道也并不出奇。
李均塵前世中不也多有這等人,在自我與天地眾生的平衡、生老病死成往壞空之間又有多少人能恪守住本心呢。
反倒是田道非這種人,心志堅定,厚積薄發(fā),一遇靈機便化為天龍,而唐遠山之流,雖根骨才情略差,但也自有所持與堅守,非是尋常之輩,修道不僅修的是一具不老不壞的肉身,更修的是一顆圓融無漏的道心,除非天生便是無情之輩或大奸大惡之人,不然違逆本心終得受拷問。
李均塵點了點頭,道:“日后我見得此人必然小心?!?p> 田道非見李均塵已經重視,心下寬慰,又笑道:“這次我斬了虎妖,顯露出大法力,想來日后向那州牧借人道龍氣開啟周天星斗大陣也輕松許多?!?p> “待水陸法會之時,李道友可與我等前往,見見這青州各方人物。高人隱士自先不提,那空山寺得上古佛門傳承,非比尋常,其中俊杰人物值得一見?!?p> 李均塵輕輕一笑道:“屆時自當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