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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冷學弟乖一點

玻璃里的人

高冷學弟乖一點 公子晉 2319 2020-11-16 16:57:53

  同是暗夜黑沉,有人在徹夜狂歡,車道疾馳,感受著刺激與心跳。而有的人,則在靜房獨坐,忍受著積久成傷的孤獨和寂寞。

  程逸靠著墻,曲著腿,坐在房間的地面上,燈光昏暗著,身上那些青紫地掐痕在隱隱發(fā)痛,他仿佛習慣了般,只是安安靜靜的呆在那里,看著腳邊地一本書。

  書已經(jīng)被翻的很舊了,他靜靜地盯著書上的圖畫,那是一群孩子坐在書桌前上課的圖片。

  程逸舔了舔發(fā)干起皮地嘴唇,他已經(jīng)差不多一天沒有進食過了,更別提喝水了。

  他有些虛弱地站起來,挺拔瘦削的身形被淺色的毛衣籠罩著,赤著腳踩在地毯上,腳踝白皙帶著淺青色的血管脈絡。

  修長的指尖輕撫著窗戶玻璃,窗戶外是鐵做的護欄。

  長卷地睫毛下是雙琉璃般地雙眼,帶著不諳世事地純澈,清澈見底。

  他微微向前,把臉緊貼在玻璃上,雙眸靜靜地看著護欄間隙外地世界,眼神亮的出奇,不放過眼前閃過的一絲一毫。

  “叮~”,門外熟悉的搖鈴聲響起,程逸像只受驚的貓兒,迅速收回了剛才的動作,直直地站在那里,微低著頭,雙手不自覺地捏緊了衣擺。

  女管家衣服上的鈴鐺愈發(fā)清晰,開了門后,房間昏暗地光線被逐漸照亮。

  程逸在黑暗里呆久了,被突然的光線刺的很不舒服,許久才適應了之后,才逐漸看清來人。

  女管家開門之后就走了,高大的男人背著光站在門口,程逸看了一眼,眼里閃過一絲欣喜,放松了有些站著有些發(fā)痛的身體,輕聲地朝著男人喚了聲:“謝叔。”

  謝行履一進門就看見了站在墻邊,身姿如竹的少年,滿含著信任與親近的眼神直直的看著他,讓人一眼就看到底的單純,骨子里至始至終和他們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壓下眼神的晦澀難辨,謝行履走進屋子,靠近少年才看清了青紫地痕跡。明明是個半大的男孩了,卻被養(yǎng)的溫順的不符合常理,絲毫不懂得反抗。

  謝行履做了個手勢示意程逸坐下,待少年坐下后,他從身邊的袋子里拿出一壺水示意程逸喝下。程逸接過水喝下,干澀地嘴唇才恢復了潤澤。

  謝行履繼續(xù)從旁邊的袋子上,拿出幾盒膏藥,盒子邊角有些凹凸。這是他拿著藥,被謝素發(fā)現(xiàn)時她竭斯里底地朝他吼叫著,發(fā)著瘋地將袋子扔在地上弄出的痕跡。

  謝行履一臉平靜地打開藥,在程逸青紫的各色痕跡上涂抹著,那些新出的傷痕地下有著淡淡的陳舊地痕跡,那是多年來新傷舊傷不停的疊加所造成的。

  程逸似乎毫無察覺,安安靜靜的低著頭,看著謝行履一如既往地幫他涂著傷藥。

  似乎是察覺到了面前男人的情緒不明,程逸以為面前的人是因為他的傷而心情不好,眼眸微動,輕聲地對著謝行履說著:“謝叔,我不疼的。”

  謝行履的動作一頓。

  程逸沒有看見他有些發(fā)抖的手,只是在自顧自的說著:“其實這樣也沒什么不好的,因為我知道只要我受傷了,謝叔就會來給我上藥,這樣我就可以見到你了?!?p>  低著頭上藥的謝行履,聽見少年的低語,突然站起身來,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走出房間。

  程逸有些不解地看著男人突然的動作,連忙出聲:“謝叔,你忘記了,你還沒有問我原因,這次讓母親生氣的原因……”

  語氣越說越低,有些焦急,帶著幾分執(zhí)拗。

  謝行履背影微頓,他停在門口,轉(zhuǎn)身看向程逸。少年的身形和多少年前的那個寡言少語的幼童重合,像只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鳥,溫順怯弱。

  謝行履終究是無聲的嘆了口氣,像過去很多年里,無數(shù)次的重復上演的劇情,他目光看著程逸,微微抬手做了一個手勢:為什么?

  他無法言語,這是他與少年的交流中做出的最多的動作。

  多少年來少年回答了許許多多的原因,

  “我惹母親生氣了?!?p>  “我偷跑出去了?!?p>  “那張卷子不是滿分?!?p>  “……”

  那些不為人知的童言童語,少年心事,只有也只能對他傾訴著。

  程逸低著頭看著腳尖,他的思緒有些飄遠,躊躇著不太敢說,但他還是鼓起勇氣說了出來:“因為,因為我對母親說了,我也想去學校的事?!?p>  話到這里,程逸終究還是忍不住了,他直視著謝行履,又一次的問出了,那個他問了很多年都在問的問題:“謝叔,我為什么和別人不一樣?”

  他似乎有很多不解與困惑:“我看到很多書上都有朋友兩個字,我翻了很多釋義注解,可我實在不明白那是什么含義?!?p>  “書上說學校是很多孩子聚在一起學習的地方,幾乎每個人都要去,就連每天來家里教我的老師也是這樣的,”

  “可為什么,我不可以去?!?p>  程逸有些紅的眼眶就那么看著謝行履,太多的困惑讓他有些哽咽,“我也沒有朋友,我只有謝叔,只有母親,只有管家,只有阿花,小蘭……”

  他一一的叫著一些人的名字,甚至于有些絲毫從沒被人注意過的傭人。這可能是他見過的最多的人,唯一見過的人。

  這棟房子里的全部。

  程逸看著謝行履,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謝叔,你說母親會同意讓我去學校嗎?”

  謝行履沒有回應。

  他想到謝素將那些藥摔在地上,他默不作聲一一撿起后,謝素的竭斯里底:“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

  “你以為做這些,你就變得有什么不同嗎?”似乎有了片刻的冷靜,她涂著有些艷麗的指甲輕劃在他的臉上,朝他神色復雜的說到:“回不去的,阿履,你和我是一樣的,我們回不去了?!?p>  謝行履無法言語,他只是沉默著看著隱隱有些發(fā)狂地謝素,伸手將她有些凌亂的發(fā)絲別過耳后,眼神溫柔,一如往昔。

  那雙眼睛讓謝素不敢直視,她低了頭,靠在他的肩膀,沉默著,半晌無言。

  謝行履回過神來,他看著程逸的眼睛,微微笑著,用手摸了摸程逸的頭:她會同意的。

  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少年一瞬間高興地睜大了眼睛,淡色的雙眸帶著明亮的光,引人奪目。

  謝行履笑著轉(zhuǎn)過身走出房間,房門關(guān)上,他似乎還能聽見房門里少年雀躍的驚呼聲。

  他靠在門,臉上的笑緩緩收起,恢復了往日的淡漠平靜,雙眼似有萬千迷霧,讓人看不真切。

  他想著謝素的質(zhì)問,變回從前嗎?不,他比任何人都果決,那些走過的路,做過的事,哪怕是錯誤,他也從不會回頭看一眼。

  或許是人性使然,也或許是罪孽太多,總會在有些時候不切實際的想著減輕一些,替謝素減輕一些就好。

  至于自己,并不重要。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藥,緩緩走遠,一如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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