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樂款款,臺上已經(jīng)有人開始演奏了。頭幾曲都是請留音坊的樂手來壓場助陣,雖未還未見到春夏秋冬幾位大家出場,如此熱鬧的情景,也值得一觀了。
特別是后來所彈之曲音率急轉(zhuǎn)驟變節(jié)奏的時候,更是從三樓躍下兩位身著月色逐風(fēng)服的少女,面著桃花裝,水袖赤腳,踏著板板節(jié)奏舞蹈,竟然有種異域風(fēng)味。
自己來的早一些,如今已是喝到了半夜。手拿酒瓶,似乎頗感無趣。拿著酒瓶子掛在窗外搖搖晃晃,酒瓶子讓人看著時時要掉下去,很是讓人心驚膽戰(zhàn)。
抬手微挑紗,一手將酒瓶子放進(jìn)嘴邊抬起,微怔拿下晃晃,轉(zhuǎn)頭看著地上七倒八歪的酒壇子。
“怎的?又沒了?”
“砰砰砰~”讓還未站起,敲門聲響起。孟靜又是微怔出神,以為是下面人見了自己面紗遮面想來搭訕,便是微皺眉不去理會,轉(zhuǎn)身趴回窗邊繼續(xù)看下人才子佳人比試了。
門外之人可能是發(fā)現(xiàn)里面人沒有回應(yīng),便是敲了離開。
孟靜得了清靜,撐著頭拿了一盤子水果在哪里小口小口吃著,眼睛看著下面臺上的比試??裳劾飬s是看不見一絲看比試的痕跡來。
仿佛就是那一雙無波無瀾的眸子已經(jīng)裝不進(jìn)任何東西,甚至已經(jīng)有了厭惡的神彩。
“砰砰砰……”又是那個輕敲門的聲音響起了。
孟靜這次不在微怔,就當(dāng)聽不見。
她想,不回就應(yīng)該走了吧。
可——再次的人敲了好大一會都沒有停下來離開的意思,而包廂里的孟靜卻是又了不悅,便開口讓之離開。
“這小姐,可還在?我是送酒的小二?!?p> 還沒有等她說話,外面之人便自爆身份了。
小二?送酒?
她又有些怔,她的記憶力很好,記得自己沒點(diǎn)酒,要的也全上了,也全給她喝了。
“送錯了,我未曾點(diǎn)酒?!彼馈?p> 說完,門口之人明顯怔了一下,才道:“是我家公子送的?!?p> “不用!”孟靜聲音淡淡的明顯含了不悅:“酒還買得起,別再來煩我。”
說著外面的人又是一怔,眼里有了些許震驚,又道。
“我家公子說了,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上好的桃花釀?!?p> 嗯?孟靜再度怔愣,這一句話不是今天自己念的么?也是由感而發(fā),外面人并知的。
站起,緩緩走去打開了門。一個小廝打扮的手里端了一壇子桃花釀,壇子未開,桃花釀的酒香撲鼻。
心里也不經(jīng)贊到:好酒。
“多少錢?”
她不想白了別人的東西,等下還要欠個什么人情的。
小廝見到孟靜先是驚艷后是低頭:“公子說,送的不要錢。”
孟靜沒聽他說我去,拿了一張銀票放了上去,拿了桃花釀關(guān)門,也在關(guān)門的瞬間聽見了小廝最后的一句不要錢。
來到桌邊,打開壇子,聞了聞拿了一杯子倒了一小杯。
桃花色的酒釀在月光杯,極為迷人。拿起來,她沒馬上喝,只是歪著頭打量杯子里面的桃花釀,心里想著事情。
最近她越發(fā)的愛出神了,什么事情她都能出神一會。
“無趣!”
低喃一聲,放下杯子,拿起來了酒瓶子倒了一瓶子又趴在窗戶哪里繼續(xù)看著下面。
她喝酒就像不會醉一般,一口接著一口,一瓶子接著一瓶子。
她也不記得這是她喝的第幾壇子酒了,晃晃再度度喝完的酒瓶子。又有些出神,久久的,那一雙無波無瀾的眼睛緩緩爬上薄霧水。
一陣濃的讓她害怕又熟悉的悲傷蔓延開,緊緊包裹住她。
出神,發(fā)呆,漠然。
孟靜不知道她的一切就對面包廂的全看進(jìn)了眼里,也觀察了她一個晚上,只是她一直沒有抬頭去看那么一眼。
就像——沒感覺到有一道目光正在打量她一般。
“請她過來?!睂γ姘鼛凶舆@里拿著前面孟靜放小廝的銀票,淡薄的聲音對身邊一個說著。
“砰砰砰……”
“…………”
孟靜被今日有人第三次敲自己門的事情心生討厭煩,不做回應(yīng)。放下酒瓶子站在窗邊看著下面,那一層水霧早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姐,我家公子想請你喝酒。”
“……………”
沒應(yīng),外面的人又問幾聲,可還是無人應(yīng)。
外面的人安靜了一會,才說道:“小姐,我家公子請你喝杯酒。我竟領(lǐng)了命,今日是要等到了你的。”
站窗下看的孟靜聽聞,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去吧,請看看誰這么大膽。
孟靜跟著小廝打扮的走了過去。小廝敲門,引進(jìn)包廂里。
雕花水云屏風(fēng),紗帳高掛,檀香煙霧繚繞,無酒的香。
孟靜眼眸微瞇,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小姐!”
小廝攔住,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孟靜看了看小廝,又看了看房間,沒有在要離開,走了進(jìn)去。
雨前茶的濃香撲鼻而來,紗帳重重疊疊,隱約看見一個人里面捻杯輕嘗。
挑帳進(jìn)入,微怔。
白發(fā),藍(lán)衣,幽曈,暗紅扇子。
這個人……不是一年前離開那一日看的人么?
想到這里,心里狠狠揪起,疼的她身體一度站不穩(wěn)。
就是那天,因?yàn)榭匆娝闹行钠鹂謶?,讓自己回去的時候還在恍惚,又被吸回身體里,讓她一度煩躁,不安。加上自己失血過多,這個人都躺在血泊里,當(dāng)時她只想離開紅艷艷的血泊和那讓她心煩意燥的血腥味。想著就下了床,可為什么自己那個夫君要打自己?
思其此,她下意識想抬手抬手摸臉上拿一道疤。手抬到一半,微頓,再動時換成了挑簪在發(fā)髻上的流蘇。挑動間鈴鐺聲聲。
孟靜微頓的動作雖然只是一個幅度不大的動作,可還是讓面前這個男子注意到了,雖然沒有說話,可那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已經(jīng)對上了她的那一雙無波無瀾的眼眸。
兩倆相望,時隔一年,兩人再次見面,也是第一次見面。
兩個眼里看不到一切的人碰到一起又會發(fā)生什么樣的火花。
如果這樣的場景在是一年前發(fā)生,孟靜一定會行禮。可現(xiàn)在是一年后,她已經(jīng)不是之前那個她了,規(guī)矩禮儀在她這里已經(jīng)不重要了。
見沒有酒,過去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走到窗時才發(fā)現(xiàn)前面是自己那個包廂。沒多在意坐下和在自己包廂時候一般,趴窗向下看。
沒有酒,那就以茶代酒吧,自己到也是不是非要喝酒不是?
男子沒有想到這個女子見了自己會如此淡定。又是什么原因使得她那雙本該靈動非凡的眸子變的這般無波無瀾,就像世界如何東西都不能進(jìn)她的眼。
男子就這么側(cè)坐撐頭看著半靠窗邊向下看的女子,女子一身白衣,白紗遮面,安靜的似人感覺她身上有很多故事。
在孟靜喝下茶之后,男子淡薄的聲音才響起了:“不摘面紗識人?”
“臉傷了,嚇人?!泵响o沒有回頭,聲音淡的和她眼眸一邊無波無瀾。即使說自臉傷了,也是平平淡淡就像說的不是自己臉一般。
“想看?!蹦凶拥?。
孟靜微轉(zhuǎn)頭看著男子,只見男子幽藍(lán)色的眼眸深不見底。輕笑,手摘下面紗。
一張集萬千寵愛的臉上又著一道一指長猙獰丑陋的疤,把她的美毀的干干凈凈。
男子幽藍(lán)色隱秘微縮了一下,視線落在她臉上傷疤上,這一條疤把她完美無瑕的臉硬生生毀了。
他道:“很丑!”
她答:“嗯,很丑。”她不介意男子的話,因?yàn)樗约憾疾唤橐庾约耗樕系陌?,別人說什么都沒有攻擊力了。
轉(zhuǎn)身,繼續(xù)看回下面的比試,可那一雙無波無瀾的眼眸本來就沒落在比試臺上。
她以前不喜歡出門的,更是不喜歡熱鬧,甚至喜靜到一種精神。
現(xiàn)在不一樣,一切都變了,怎么變的?她不知道,怎么就這樣了,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夜深,下面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她回神,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男子會在,她過來他們就聊過一句,之后就在也沒有聊過。
站起來,戴上面紗:“酒很好喝,入口干甜,回味苦澀。比桃花釀好?!?p> “夜深,走了?!?p> 男子如何不知,她說的是自己沒給她準(zhǔn)備酒,她又是喝了喝酒的,所以用了他的雨前茶來做答。
“下雨了,姑娘路上小心。”
孟靜發(fā)怔,下雨了?心又是一陣陣的疼。
“………”她想說的什么,可心口實(shí)在難受,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微垂眼簾,淺淺一禮:“謝公子雨前茶酒。”轉(zhuǎn)身向門走去。
春雨極冷,極冷。打在她身上更是冰冷刺骨,她來時沒坐馬車,回去時也是淋雨走回去。
雨越下越大,慢慢的,她的看不清前面的路了,打在自己身上的雨水也感覺不到疼了。
深夜,一個女子在大街走。單薄的身子讓人看著就心疼,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
臨近府門口,一輛馬車急行而來,高頭大馬,紫荊馬車。
孟靜沒多在意,緩緩走著。在自己府門口停下來抬頭看著自己府邸門匾,自己家門匾沒有名字,也沒有兩邊的對連,連守門的石獅子也沒有。
這里也不知道別人之前是怎么想的,既然對面還有一家一大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