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帆不想她退縮,他想逼她一下,可是,又不敢太過逼她,看安心又縮回了角落里,他感到有些無力,只是把她攬?jiān)趹牙?,“沒事了,沒事了……”
第一次,安心第一次因此而感到絕望,第一次感到懊惱,如果一切都沒有發(fā)生,如果她還是像十年前的那個小女孩,即使她的人生注定平庸,她也可以肆無忌憚的留在暮云帆的身邊,可是不是,一切都回不到從前。
“暮云帆,我會努力,但是如果……如果努力也沒有用……”
“我知道,我知道,我們一起努力,至少現(xiàn)在,讓我陪著你。”
暮云帆不想妥協(xié),可是除了妥協(xié),他還能做什么。
“好了,再休息一下,休息一下我們?nèi)コ燥??!?p> 安心點(diǎn)點(diǎn)頭,重新躺在了被窩里,暮云帆在她的身邊躺下,把她摟在懷里,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
睡了一下午,已然沒有什么睡意,只是她需要讓自己靜下心來,需要讓自己緩沖一下,她渴望暮云帆的愛戀,渴望暮云帆的安慰,卻又不想把如此脆弱、如此不堪的自己展露在他的眼前,如果可以,她寧愿自己在他的眼中,就是那個不近人情的醫(yī)生,拒人以千里之外,冷若冰霜,她只要自己默默愛著他就可以,不會對他這么貪婪。
暮云帆許是累了,摟著安心,漸漸睡著了。
安心抬頭看著他的睡顏,雖然睡著了,眉頭依然緊鎖,岑薄的唇緊緊抿在一起,看上去,睡得并不安慰。安心伸出手,用兩根手指輕輕揉著他的眉間,看著他的眉頭一點(diǎn)點(diǎn)舒展,用手指勾勒著他的面部線條。心中默默想著,一個男人,怎么會長得這么好看。
感受到冰涼的觸感,暮云帆就已經(jīng)醒了過來,只是,一直沒有睜開眼睛,就任由安心在他的臉上比劃著。
“暮云帆,你說我自私一點(diǎn)好不好,就這么把你留在身邊,不讓你離開?!卑残牡男∈帜﹃涸品拿骖a,“就一次,就自私這一次,就讓你留在我的身邊,就這么一次,你說好不好?”
暮云帆的心,被緊緊的撅住,他想回答她,好,無論多少次都好,就把他留在身邊,因?yàn)?,這也是他渴望的,可是,不能,一旦開口,他們就又會陷入剛剛的情緒里。就這樣就好了,至少她也會想要留在他的身邊,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至少現(xiàn)在,她沒有要離開他。這樣想著,暮云帆摟著安心的胳膊,緊了緊,頭埋在她的頸窩,繼續(xù)裝睡。
安心被暮云帆的動作嚇了一跳,慌忙縮回手,直到他又睡去,才稍稍松了一口氣,伸出手摟住暮云帆的腰身,竟然又睡著了。
房間安靜下來,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燈明晃晃的,就這么開著,居然一覺睡到了清晨。
安心睜開眼,揉了揉眼睛,見暮云帆從洗手間出來,對著他笑了笑。暮云帆在她身邊坐下,寵溺的捏了捏她的臉頰,“起床去洗漱,我去準(zhǔn)備早餐?!?p> “好?!卑残恼f著,從被窩里爬出來,走進(jìn)了洗手間。
兩個人都默契的沒有提昨天的事情,仿佛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安心走出臥室,早餐已經(jīng)擺在了桌子上,牛奶三明治,簡單卻有營養(yǎng)。
從公寓出來,暮云帆一直把安心送到醫(yī)院,才折回錦繡花苑去開車,徑直到了公司。
暮氏大樓的八十八層,暮云帆站在窗前,望著窗外,似乎在想著什么,時而皺眉,時而撓頭,時而撐著下巴,一點(diǎn)不像從前從容自負(fù)的暮氏執(zhí)行總裁。
轉(zhuǎn)身回到辦公桌坐下,伸手按下的電話機(jī),“文松,上來一趟?!?p> 須臾,文松的身影出現(xiàn)在暮云帆的面前,稍稍彎腰和暮云帆打過招呼,等著暮云帆的吩咐。
“去安仁醫(yī)院把唐思思醫(yī)生接來。”
“是。”文松答應(yīng)著,就要轉(zhuǎn)身離去。
“不要讓太太知道?!?p> 文松頓了頓,“好。”
唐思思看著突然造訪的文松,眉頭微蹙,有些不可置信,“你說暮云帆找我?”
想到暮云帆一副恨不得分分鐘把她趕走的樣子,突然上門,還不讓安心知道,真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是,先生吩咐,帶您去暮氏見他?!?p> “什么事?”
“您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唐思思有些不情愿,但還是收拾了一下,跟隨文松出了醫(yī)院。雖然暮云帆在被八卦新聞傳的像是一個花花公子,但是他在商場上的狠厲,也是有所耳聞的,得罪誰,都不要得罪暮云帆,否則,他一定會數(shù)倍的討回來。
暮氏大樓里,暮云帆整個身體都陷在椅子里,一只手拖著下巴,聽到敲門聲,才直起身,“進(jìn)來。”
文松帶著唐思思進(jìn)來,輕輕頷首,就退了出去。
暮云帆起身,面容冷峻,眼神犀利,唐思思不過是被掃了一眼,就覺察到了一些寒氣,身體不自覺的僵硬了起來。
“到沙發(fā)上坐?!?p> 說著,邁著大長腿,直接走到沙發(fā)上坐了下來,雙腿交疊。
唐思思在安心家里,還能肆無忌憚,如今在暮云帆的辦公室里,她是半分不敢放肆的,抬腿走到暮云帆對面,慢慢坐下,“不知道暮總找我來,有什么事?”
“不必緊張,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了解一下?!?p> “如果是關(guān)于安心的……”
“是關(guān)于她的,不過希望你不要拒絕我,她現(xiàn)在的情況,我必須要多了解一些。”
“你想了解什么?”唐思思帶著些警覺。
“關(guān)于她的病,你知道多少?”
“其實(shí)也沒有多少,我是在五年前到Y(jié)國留學(xué)認(rèn)識她的,那時候她就已經(jīng)是這樣了。你知道的,她要是不肯說,誰都沒辦法?!碧扑妓际钦娴牟涣私?,安心對于自己的事情,向來很少說。
“可是她第一次在我家里住宿的時候,并沒有發(fā)病?!?p> “她其實(shí)已經(jīng)好了很多,只要身邊有人,是可以關(guān)燈睡覺的,只不過,她拒絕別人的靠近?!?p> “你是說……”
“是,她肯讓你靠近她,我也覺得很詫異,不過這樣也很好,至少你可以安慰她?!?p> “那她一個人時……”
“她一個人的時候,都是開燈睡覺的,睡著了,就好了?!?p> 暮云發(fā)突然想起,云夕雁住院的那段時間,有很多次,他去隔壁看她,燈都是開著的,而她已經(jīng)睡著了,他以為是她忘記關(guān)燈了,原來不是。
“她之前……”
“她之前的事情,我真的不是很了解,包括她的病,也是被我發(fā)現(xiàn),她才告訴我的,之前什么都不知道,不過她真的已經(jīng)好了很多,你不要嫌棄她,她真的很不容易。外人都只看到她如今的光鮮,卻不知道,她每一天都是怎么努力的,為了可以成為愛德曼教授的學(xué)生,她幾乎每天都只睡兩個小時,別人要幾年學(xué)習(xí)的東西,她一年就學(xué)完了,她真的很優(yōu)秀,她……”唐思思說著,有些哽咽,她是真的關(guān)心安心,也真的希望她好。
“我知道,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感謝你這么多年對她的照顧。”
“你什么意思?我不會離開安心的,你沒有權(quán)利……”唐思思有些著急,她以為暮云帆讓她不要再去接觸安心。
“你誤會了,我只是作為她的丈夫,真心的感謝你對她的照顧,你是安心最好的朋友這件事,不會有任何改變?!?p> 暮云帆說著,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我讓文松送你回去,今天的事情,希望可以對安心保密。”說完,轉(zhuǎn)身離開了辦公室。
唐思思看著暮云帆離去的背影,有些木木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滿腹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