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
獵月祭過后,天宮又處于收拾“殘局”的亂糟糟場面,匆忙碌碌。穆深的情緒已蓄養(yǎng)足夠,自那次發(fā)瀉之后,她的內(nèi)心更多的是失望與自責(zé)。
她求椰欏,那是她第一次那么求椰欏。她跪在她面前,淚眼汪汪的,楚楚得令人憐惜。
她求椰欏,無論做什么,只要是有關(guān)天界的事情她都要知道,她都想?yún)⑴c進去!還有,殺了冷冽!她是不忍心殺生的,但她可以借刀殺人!
“冷冽確實得除掉!”椰欏與穆深難得目標(biāo)那么一致。
以往,冷冽的存在根本毫無威脅,可自她成為了上神,只覺得這個丫頭身后有著無法預(yù)知的力量?從蓬萊介入天界開始,便是一根刺!必須撥除的刺!
她看著漸漸步入真正仇恨的穆深,心中萬分欣慰。這才像她養(yǎng)大的女子,心中有恨,手中握仇,不再那么柔柔弱弱!即使她的模樣依舊是嬌柔無害的,她的心已經(jīng)不是了!
椰欏開心地笑著,她輕輕地摸著穆深的頭,這匹脫僵了許久的狼終于把韁繩重新攜回了她手里。
“深深,不用害怕!不用難過!以后我便是你的手!我會為你清除你一切想要清除的東西!”
“椰欏阿娘!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穆深抬起頭,淚眼汪汪的。
椰欏拭去了她的淚,穆深的一聲“椰欏阿娘”竟喚得她不知所措。
自打收養(yǎng)她后她一直自詡母親,然而穆深一直喚她為“椰欏”。娘親是慎月的專屬稱呼,不過穆深這一聲可貴的“椰欏娘”竟觸碰了她內(nèi)柔軟溫情的一角。
“我只有你了…”
椰欏看著穆深,憐愛起來,可是她的復(fù)仇大計還是得執(zhí)行的!她的柔軟不過是穆深!不,是穆深的命!深深,不枉你喚我一聲娘!你放心,你最后一定會好好地活下來的!
送別穆深之后,椰欏心里已有了打算。她馬上回了黎火城,來到了她的秘密地牢之中。這座牢從未關(guān)押過任何人,卻居住著一位長發(fā)女子。
久居牢籠的她,長發(fā)已拖沓到了地上,她披著一件黑色的外袍,背對著椰欏坐著。坐墊上,裙袍之下,九條紅色的細長尾巴格外顯眼。
“許久不見??!魔椰欏!”那長發(fā)女子藏好尾巴,站了起來,她轉(zhuǎn)過身對著椰欏微笑,她挑起她那簡短挑脫的眉毛,那雙惹人憐愛的杏眼放著異彩,厚厚的嘴唇性感地動著。
“你倒是很習(xí)慣地下的日子!”椰欏看著猶如地下宮殿的牢籠,冷然地笑著?!安贿^好日子也到頭了,我要你為我做件事!”
“噢?”那個長發(fā)女子笑意更濃了,“有什么事是你不能做的?反而來求我這閑雜之人!”
“可別忘了!你是因為我才能幻化成人形!”椰欏甩給長發(fā)女子一個黑色的令牌,道,“做個交易!”
“說說看!”長發(fā)女子漫不經(jīng)心地彎腰拿起桌上的黑色令牌,把玩著。
“你有九命,用你的一條命來換你的自由之身!”椰欏道。
“當(dāng)真?”
“當(dāng)真!”椰欏將一卷畫像交給那長發(fā)女子,并囑咐著,“我要你殺的人叫冷冽!她是蓬萊的尊主,天宮的上神!接近她不容易,不過可以先從別人身上下手!你好好看看,我都畫著寫著了!可別白白浪費了你的命!”
“呵呵,外面的世界可危險著呢!”那長發(fā)女子笑著,從袖口掏出一把匕首,抓起自己的長發(fā)猛地一割。被削了一大半長發(fā)散落在地,卻瞧不見那女子眼中含有任何一絲憐惜。
自御塵離開天宮,帝允終日愧疚難掩。深思熟慮之下,他決定暫時將降魔山莊修整的事拜托給唐俊棠,再次奔赴蓬萊,賠禮道歉去,算是給自己心靈一個小小的解脫吧!
他整理了些衣物,打算去蓬萊小住幾天。也不管那俊棠皇叔是否牢靠了,他反正是不求御塵原諒于心難安。
椰欏的眼線時刻在帝允身邊轉(zhuǎn)悠,如今又多了個蓬萊仙山!當(dāng)她得知帝允要去找御塵,心中萬分欣喜,要是拿捏剛好,還能順便把帝允給除了!
不過蓬萊圣地始終是壓制著來往的仙神,何況又有神王沐北和大將南飛欒在,能除掉一個冷冽已是難上難了!
“一命抵一命已是最好的打算了!就怕你賠了夫人又折兵!”出發(fā)前,椰欏告誡著那女子,“蓬萊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護著,你千萬小心!”
“我有九命!大不了就是丟一條命!”那女子輕笑著,“我可不是你,魔椰欏!”
椰欏臉色沉了沉,不再去叨嘮她,任由她去送命吧!
回到蓬萊的這幾日,這大概是御塵過的最清靜的日子了吧!
沐衡卿受了刺激日日與南飛欒習(xí)武;沐舒陽和沐樞意又是悶性子;沐天權(quán)和沐世璇近日鐘情對羿,拉著沐安瑤作裁判,好生無聊!果然少了沐衡卿的聒噪,整個青木山莊好像安靜了不少。
枯燥的這幾日里,榕夙漪在千悲嶺,姜晏又留在天宮里頭,御塵只好去打擾那個“隱世清人”沐世璣了。
“你與小叔是怎么回事?你像是有意避著似的,我瞧出來了?!便迨拉^背對著御塵,像個老長者一樣,嘆著長長的氣。
御塵不過是悶得慌,想來與他說說沐衡卿的事情的,以及深究一下山莊的秘密!而他卻提起了御塵最不想提及想及的事情。她沒有回答,越過了那個話題,“世璣,我想知道青木山莊的秘密!”
沐世璣轉(zhuǎn)過身來驚訝地看著御塵,“秘密!”他也不曾探索出來的秘密,叫他如何告訴?“何不去問問太爺爺?”世璣道。
他要說,便一早就告訴我了!若非魆樵將軍發(fā)現(xiàn),我是永遠不會察覺這個秘密的!御塵嘆了口氣,搖搖頭,“爺爺有一半是因為不想面對那個秘密才退隱修行的。”
沐世璣沉默,他繼續(xù)背對著御塵,片刻,他又淡淡地說起話來,“你可知,從你踏入青木山莊開始,你的命運便與這兒連接了起來!也許,來到這里是命中注定的!”
“我才不信什么命運!”說到命運,她又想起了哥哥,御塵黯然,便不再打擾沐世璣。這個清淡深沉的少年,說的話真是叫人意味深長。
“你來便是問我那個秘密?”沐世璣叫住欲走出門外的御塵,。
御塵愣了愣,“有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庇鶋m澀澀一笑,離開了那里。
沐世璣重重地嘆了口氣,他不再挺拔地站在那里。他走向床邊,忪軟地躺了下來,這個永遠都那么清清淡淡的少年,極少見到他一臉難色的樣子。“神!作弄別人命運的,如何稱作神!”
回到清苑,御塵匆匆來到房間。她看了一眼靠在角落的竹竿,伸出手,將它毀了個粉碎。
她手一揮,房梁上的暗閣劃了開來,她“嗖”地一下飛了上去。她來到書案前,點燃了燭火,提起筆,開始不停地畫起了青木山莊的分布圖。
大概,會有好一段時間她會在她的清苑好好琢磨著,好好謀劃著下一步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