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御塵見云禹房中燭火熄滅,便偷偷從后窗爬出溜下了山。她來到“甕中”,湫瀲和風珈已候多時,仙樂就在鬼王琮的爪中,逃脫不得。
御塵悄然與他們幾個出了城,城郊外的小樹林子里,仙樂被綁在了樹身上,湫瀲和鬼王琮在不遠處把關,風珈以及御塵就站在她的面前。
“你可是叫仙樂?”御塵取下仙樂腰間的銀鈴鐺,這鈴鐺看著有些眼熟,不僅僅是月昭帶過的。御塵開門見山地問著,“你與暗影擎天是何關系!”
仙樂冷笑著,撇過臉不回答。
風珈搖了搖頭,嘆息著,“你這又是何必呢!”說著,伸出手爪鎖住仙樂的肩膀,她雙手用力一捏,只聽“咔嚓”一聲,風珈一邊捏碎了仙樂的琵琶骨,順便將仙樂體內(nèi)注入的仙氣給抽了出來。
仙樂痛得直叫喚,驚醒了
御塵看著那一團純凈的光芒,皺緊了眉頭,當那團純凈之息離開仙樂的體內(nèi)時,那與暗影擎天一模一樣的邪魔氣息呼之欲出。
御塵露出了滿意地笑容,深夜里,那雙淡藍的眸子透著幽藍之光,沒有一絲柔和。“就是這個味道!與暗影擎天一般的邪氣!”
“你想怎么樣!”仙樂臉色慘白地看著御塵,她一點兒也不像忘記了一切的人!她一定記著!在變相地報復!
御塵伸出手,豎起了兩根手指,說著,“就問兩個問題!魔界和狼人一族是否有勾結(jié)?那個殺死杉葉的狼人是否是那位狼人帝妃派來的?”
仙樂呆呆地看著她,漸漸迷糊了。
御塵想了想,又繼續(xù)說著,“那位狼人帝妃是投奔了天帝嗎?只因為先前攪了一座山一座城?所以,他們想合著一起來害我?可這又與魔界有什么關系?難道是那狼人帝妃想自己稱霸,于是借著天帝的寵愛霸著權(quán)勢又合著魔界?”
仙樂看向問題不斷的御塵,說好只有兩個問題,卻一股腦兒扯了一大堆問題。莫說是問題,倒是像分析,句句在理,字字戳著事實。
仙樂咽了口唾沫,心想著,她是真不記得了!今天落在她手里算是栽了認了!早晚一死,倒不如死得其所!
“怎么?疼傻了?”
一旁風珈只是默默地站著,必要的時候出出手折磨一下,她聽得御塵扯著話,也不想去打亂她向她事事解釋了。讓她鬧吧!她也好奇著穆深為何嫁給了天帝,也想知道魔界中人想做什么?還有狼人一族詭異的行為!
見仙樂不吭聲,風珈搖著頭彎下腰鎖住了仙樂的關節(jié),“咔嚓”一聲,她的腳廢了。她解開繩,仙樂一下便倒在了地上,帶著刺心裂骨之痛。
“說吧!以免再受皮肉之苦?!庇鶋m蹲下身來,只求一個答案。
仙樂躺在地上含淚而笑,她雙手雙腳皆難以動彈,她淌著眼淚,告訴御塵,“御塵!你以為你有多么得尊貴?在狼人一族的眼里,你不過是個玩物罷了,利用完了便沒用了!哈哈哈…穆深是狼人王族唯一的血脈,即使她千錯萬錯,身上流著的是狼人的血!你不是!你就是個被人拋棄的東西!神魔皆想誅之!”
“你真是瘋了!”風珈上來一巴掌將癲笑的仙樂打暈了過去。“別聽她胡說八道!”
御塵站了起來,撇了撇嘴,“我知道。”她看著半死不活的仙樂,輕嘆了口氣,“聽說,我不過是帝俊無聊時創(chuàng)造的小人,只因擁有顆冥王星石為心,天地變化,便成了邪惡的東西?”
“御塵!你不是邪魔!她才是個邪惡的東西!”
“云禹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晌沂切耙幔皇巧?!與其讓她像個廢人一樣活著,倒不如了結(jié)了她?!庇鶋m伸出手,星夜之光包裹著她的手臂。
“還是我來吧!”這時鬼王琮出現(xiàn)了,他攔下御塵,蹲下身來扭斷了仙樂的脖子,然后站起來一本正經(jīng)地對御塵說,“小殿下,撫靈之神若是知你雙手沾染了鮮血,恐怕…”
鬼王琮想說些什么,見風珈使勁向他使著眼色于是沉默不語了。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庇鶋m冷笑著,這跟她不動手有什么區(qū)別!“把她悄悄地送還給那位狼人帝妃!還有!我已將狼人一族列為警惕名單,我不管以前的我是如何!切斷所有與狼人一族的聯(lián)系!”
風珈點點頭,“此事我和琮琰一同去辦妥當些!”
“那我先回了!離開太久會被察覺?!?p> 御塵和湫瀲離開后,風珈站在原地思索了好一陣,她心中也隱約覺得不對。她告訴鬼王琮,“琮琰!御塵的猜疑也不無道理!從前和現(xiàn)在,她的立場是不同的,所慮之事便也一樣了?!?p> “你的意思是?狼人一族有鬼!”鬼王琮猜測道。
“我也不知道?!憋L珈搖了搖頭,“總之,我得去天宮偷偷地找帝允!我得告訴他,小心狼人一族!我們得撤去所有與狼人一族相關系的密聯(lián)。你將仙樂的尸體送去穆深那兒!”
“好!”
翌日清晨,穆深清醒過來,模模糊糊瞧見她的床邊的地上躺著一個人,定睛看去,是仙樂!面色發(fā)白的仙樂!她嚇得跳下了床,她伸手觸碰著仙樂的脈息,沒了!她沒了!
穆深想喊也喊不出聲,“為什么?為什么!椰欏先我而去,連唯一陪在我身邊的仙樂也舍我而去?”穆深趴在仙樂的身上,抽泣著。
她心中的怨恨已到了極至,她雙拳緊握,后背的狼圖騰不再掩藏!透過薄紗里衣,那皮膚上火紅狼圖騰泛起了熾熱的光芒燒毀了后背的衣裳。
忽然,她瞥見了仙樂露出的一節(jié)手臂上竟刻著一排小字,雖是古老的文字,但御堯曾教過她一些。
她勉強地識著那排字,上面刻著,“盤古遺石預言,尋神裔純凈之元魄,剜極暗者之心,斷月行者鐐牙,折熾紅羽翼,以九天息壤之血相融,而生之物,可改天換地。九天息壤!”
穆深掐著仙樂的手臂,狠狠地笑著。
浮城的寺廟里,沐北暫住在安靜的小院里。御塵聽得湫瀲說,這空無法師便是昔日斬妖除魔的神王沐北,他還說,他曾是她的舊友。至于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湫瀲說得模模糊糊的,御塵也沒聽得多少。
“空無法師!”御塵來寺廟拜訪沐北,既是舊友,再者又是個和尚,她倒是感到很放心。
御塵取了個蒲團放到沐北的對面,一本正經(jīng)地盤坐著雙手合十,“法師,我有些話要與您傾訴。您是高僧,想必能為我指點一二!”
沐北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御塵,又再度合上了眼睛。真是諷刺!他現(xiàn)在成了和尚,她倒是來找他傾訴了!
從前,他和她可算是親人,她為什么從不與他訴說?“你且說,我聽得?!敝挥虚]上眼睛,沐北才能面對她。
他安安靜靜地等待著她開口。
若,人生只如初見,那該多好!就像如今的她和我,她不記得與我之間發(fā)生的事,沒有情感的羈絆。就像這樣,面對面坐著,聽著她告訴我她正在面對的和令她困惑的事。
“你若不能平靜,你可來寺尋我。貧僧愿意聆聽,為你說禪?!?p> 此時此刻,沐北竟覺得自己真成了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