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酒閣子,氣氛并不好,耶律寬一口接一口的喝著酒,王珪則是面無表情的安坐在那。
王珪先前沒有想到的是,這耶律寬非要見識那樊樓魁首,他拿捏不定,耶律寬究竟是急色,還是想要拿此事做文章。
鴇母先敲了敲門,隨后率先走了進來。
耶律寬抬頭看去,沉聲問道:“我的美人可曾來?”
“官人青睞,裘娘子自當給面子,她來了!”鴇母笑的燦爛,因為上了年紀,皺紋擠在一塊,恍若菊花一般。
“好!”耶律寬欣喜不已的拍了下桌子。
王珪是松了一口氣,也幸好這樊樓的花魁識相,也給他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一旁的呂淵對樊樓這位艷名遠播的花魁還蠻好奇的,上一回就在孫棐的口中聽到過這裘花魁的名號,一直不曾得見。
他雙目盯著酒閣的門口處,想見識見識到底是何等的美色,能夠支撐的起這般的艷名。
呂淵一直是個愛好欣賞的人,前世、今生,亦是如此。
“恭喜使節(jié),這裘花魁在東京城就算是宰輔想見,也不是那么容易,今日使節(jié)一邀便得愿,花魁著實給面子,說不定靠著使節(jié)的英姿,做這入幕之賓也不是不可能,大有一親芳澤的機會!”
這時,孫棐忙的對耶律寬賀喜,他雖然知道自裘白玉出名以來,從未聽到過哪位士子官員做了她的入幕之賓,可這并不影響孫棐用此來博耶律寬的開心。
“哈哈,如此的話,快請美人進來吧!”耶律寬的眼睛都泛起了綠光,他也不是第一次出使宋朝了,但這東京第一名妓卻還是第一次見!
“誒,好咧,官人稍等?!兵d母笑著回應,隨后走出酒閣子。
不多時,門外走進來了位女子。
女子鵝蛋臉,膚若凝脂,美眸中含著盈盈秋水,紅嫩的唇瓣彎起著一道絕美弧度,眉眼如畫,媚態(tài)百生,美的不可方物。
最引人撇不開視線的是,她一襲雪色的雙袖輕羅長裙,裙角鑲著淡淡的青邊,襯托著女子如白蓮般無暇。
在這紙醉金迷的樊樓,女子的氣質(zhì)簡直格格不入,又沖擊十足!
呂淵的眼睛就沒眨過,夢回大宋,他漂亮的女人也不是沒見過,那李婉算一個,王安石的女兒王盈兒也算一個,可印象如此之深的,也唯有眼前的這位樊樓花魁了!
不由得呂淵心中感嘆,這花魁深得后世營銷精髓啊,娼妓中,雖然娼才是賣身的,妓只是賣藝的,但終歸是花柳之地的女子,這裘花魁打扮的如此純潔,反差感劇烈,自然會給客人留下極大的印象。
當然了,這裘花魁的樣貌也是萬中無一,跟這身裝扮相搭的再好不過,要不然光靠打扮也不能夠吸引住人。
裘白玉一眼就看到了呂淵,當日夜市中那個討厭的男人!也是這些日子她勞碌不已的罪魁禍首!
呵,男人。
見到此人目不轉睛的神態(tài),裘白玉心中不免生出了小小的得意,她很想問問,樣貌是否何你的胃口?
“啊!可是裘花魁???”耶律寬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他不自覺的吞了下口水,這才是真正的美人??!昨日那泉香院的都是些什么胭脂俗粉?
“奴家裘白玉,見過各位官人?!濒冒子裎⑽⒐?。
裘白玉空靈的音色再次令酒閣中的所有人一驚。
絕了呀!
“白玉,白玉!好名字?!蓖醌曇捕嗫戳唆冒子駧籽郏腥硕紣勖郎?,不論年齡,不過對于王翰林而言,更多的還是帶著欣賞的眼光。
“名好!人更好!美人,坐我邊上來!”耶律寬癡癡的道。
裘白玉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的厭惡,但她并不慌亂,這種急色的人她見過不少,也自有一套處理手段.
“耶律使節(jié),奴家只是唱曲的小角呢。”裘白玉笑著。
這萬種風情的一笑,把耶律寬的魂都給勾沒了!
耶律寬飄飄然!
“是在下唐突了,失禮哉!”耶律寬舔了舔嘴巴道。
“官人們今兒想聽什么曲?”裘白玉又瞥了眼那呂淵,見到這男人還是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心里頭報復的快感更甚。
裘白玉的目光老是若有若無的朝呂淵這看,呂淵是能夠感受到的,一開始他還詫異,自己也沒帥到這種地步啊,今日的主角明顯是遼使還有王翰林,這花魁為何一直看他。
可當裘白玉一開口,那夜令他無法忘懷的聲音再次出聲,呂淵明白了!
好啊,原來那日的蒙面女子就是樊樓的魁首!
如此一來,一切都好解釋,也都說的通了。
“曲?我不懂這玩意,聽說王翰林乃詩賦大家,王翰林不如推薦一首?”耶律寬笑瞇瞇的道。
“那就來一首柳三變的雨霖鈴吧。”王珪點了首現(xiàn)如今傳唱度最高的詞。
“是?!?p> 裘白玉頷首,緊接著外頭就有人將輔助演奏的琵琶送到了她的手中。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jié)……“
“今宵酒醒何處?”
“楊柳岸……曉風殘月……”
一句句婉轉動人的詞句從裘白玉的朱唇中唱出,不說已經(jīng)開始打著拍子早已沉迷其中的王珪了,就連門外漢呂淵都不由驚嘆。
唱的真好!
這下,呂淵算是完全明白了裘白玉為何在東京城紅到發(fā)紫!
就光是這空靈悠揚的歌聲,再加上這出淤泥而不染的氣質(zhì),想不紅都難!
一曲畢,耶律寬當場大喊:“唱的好!”
“使節(jié)也懂我大宋小詞?”王珪問道。
“略懂一二,嘿嘿?!币蓪捴敝钡亩⒅冒子瘢嗍愕恼f道。
耶律寬哪里懂什么小詞,但他有耳朵,知道好聽不好聽。
“官人們還要聽什么曲?”裘白玉問道。
“再來首晏相公的蝶戀花。”
王珪意猶未盡,他一開始還以為這花魁只是長的不俗,未曾想,這小詞唱的如此驚艷!
“好……”
裘白玉剛準備彈唱,可突的,一聲響起。
“等等!”
眾人看向了孫棐。
孫棐笑著望了眼耶律寬,說道:“裘娘子離我等這么遠,未免不好,我等聽的也不是很清楚,要不……坐過來吧,正好使節(jié)邊上有個空位置,你且坐那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