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亭驛內(nèi),魯致遠跟孫棐先后到了,二人在見到呂淵竟早早的就在驛館中,都詫異了片刻,可想到是因為什么后,又都了然。
孫棐心中冷笑,早來有用嗎?早來你也得死!
這次就算是天子都保不住你!
“監(jiān)官今日的氣色好啊。”呂淵笑著跟魯致遠閑聊。
“哪里哪里,跟狀元郎相比,在下還差了些?!?p> 魯致遠跟著笑了起來,他的氣色能不好嗎,今日之事完成后,他將徹底的成為沈御史的親信,之后將會進入鴻臚寺,仕途也將一帆風(fēng)順。
“呂副知,晚飯可有邀約?”
孫棐這時開口。
呂淵望向?qū)O棐,見到孫棐滿臉的不懷好意,他回道:“沒呀,怎么了孫副知?”
“如此甚好,不如今晚留下來,我們都亭驛的人喝一杯?屆時王翰林也到。”孫棐笑道。
“哎呀,這是公事,在下自當(dāng)要留的,就算有邀約也得辭了?!眳螠Y責(zé)怪的看了眼孫棐。
“如此甚好,聽說昨日使節(jié)可不是特別的盡興,今日我特意讓教坊司的官妓過來一同陪酒。”魯致遠接著道。
“那樊樓的裘花魁呢?為何不讓她來?”呂淵隨口一問。
聞言,魯致遠以及孫棐臉色都有些不自然,為何不讓她來?你呂長明有臉問?
“副知還不知道么,昨日之后,裘花魁就閉門謝客了,樊樓的鴇母說是要等瓊林宴結(jié)束后,裘花魁才會再唱曲?!睂O棐不知道這呂淵是真傻還是假傻,但也無所謂了,反正今日之后,東京城再無呂長明。
“原來如此?!?p> 呂淵聽了,有些驚訝,看來昨夜的事對這裘白玉造成的傷害并不小,他思索著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去賠個禮,畢竟昨日做的事確實有點太過了。
想了會裘白玉,呂淵趕緊將思緒拉回來,今日可是有重頭戲,自己不能因為一個女人分心了。
呂淵又看向了孫棐,見到此人依舊是虛假的笑著,他心中譏諷不已。
今晚誰是狼,誰是羊,還猶未可知!還有這魯監(jiān)官,既然摻和了這事,代價可是巨大的!孫兄,放心,很快就會輪到你!
傍晚,天邊的夕陽紅艷艷,都亭驛外頭的街道仿佛披上了一層金光,門口處,王珪從馬上下來。
今日本是休息的日子,故沒有招待遼使的任務(wù),可都亭驛的人邀他來喝酒,因為遼使的關(guān)系,王珪不想來也得來。
呂淵這一日,都在都亭驛中,孫棐、魯致遠同樣如此,三人心思各異,但都等待著傍晚這場好戲的降臨。
待到王珪來了,都亭驛最好的閣間也準備妥當(dāng),耶律寬看見呂淵之后的表情并不好,甚至有點難看,但也不好當(dāng)場發(fā)作,畢竟今夜這場酒席,是打著賠禮的名號。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耶律寬跟王珪邊聊,邊坐定。
都亭驛的閣間,自是沒有樊樓的酒閣子高檔,但勝在安靜,很快,一位位婀娜的官妓就走了進來。
“使節(jié)啊,這些都是我大宋教坊司的官妓,雖勝不了昨日那裘花魁的姿態(tài),但也差不了多少!”王珪笑道。
“好好?!币姷矫廊?,耶律寬的不爽之情暫時消失,他拍了拍邊上的兩個空座,目光大膽的掃著官妓的身子。
這些官妓就極為識趣了,不一會的功夫便圍上去,附在耶律寬那壯實的手臂邊。
呂淵倒是老神在在的坐著,暴風(fēng)雨之前的平靜是最令人癡迷的。
“來人,上菜!”
魯致遠見到時間差不多了,就朝外頭喊了聲。
孫棐不由坐直,收網(wǎng)的時間到了!他瞄了眼無所事事一臉隨意的呂淵,心中冷笑,大難臨頭了還不知,昨天那次給你逃了,不信今日你還能逃!
耶律寬自顧自的跟著懷中的兩個官妓調(diào)笑,相互用嘴喂酒,極為自在。
王珪是有點看不下去的,但這畢竟這只是私下的宴會,不牽扯兩國之間的大事,他也不好多言,更何況,今早才得到吩咐,要伺候好了這遼朝使節(jié)。
見到菜上來,王珪才出聲道:“耶律使節(jié),先吃菜吧?!?p> “這道菜使節(jié)定是沒有吃過,七彩五味雞,用上好的錦雞做成,使節(jié)可以嘗嘗?!濒斨逻h趕緊將一道擺盤精致的菜放了上來。
呂淵眼睛微瞇,眼前這道菜并不是整雞,而是剁成了一塊塊的肉。
“嗯,不錯,準備的很妥當(dāng),很用心,這幾日都是誰在負責(zé)這些事啊?”王珪點了點頭問道,他其實清楚是呂淵負責(zé)的,這么一問的目的只是想要緩和呂淵以及耶律寬之間的關(guān)系。
當(dāng)然,王珪并不知道他這一問話,開心的卻是魯致遠以及孫棐。
“稟翰林,是呂副知負責(zé)的,自打呂副知來都亭驛任職,事必躬親,堪稱典范,令下官都無愧做這監(jiān)官了?!濒斨逻h和善的回道,話中聽起來句句都是在幫呂淵說好話。
“很好,呂副知接待使節(jié)如此認真,沒有辜負官家的期許!”王珪贊賞。
“下官必繼續(xù)努力?!?p> 呂淵不卑不吭的回了一聲王珪。
而一旁的耶律寬沒有什么表示,依然跟邊上的官妓抱成一團,好一會后才將目光看向了桌上的菜。
“娘子,給本使夾塊肉嘗嘗。”耶律寬嬉笑著對邊上的官妓說。
“是,官人?!边吷系墓偌思毬暭氄Z,伸出素手將筷子夾向了那碗七彩五位雞。
耶律寬直接將肉仍進了嘴中,大口的咀嚼著。
“這道菜做的可還合使節(jié)的意?”王珪問道。
耶律寬沒回王珪的話,他眉頭微皺,緊接著自己伸出筷子夾了碗中的肉。
又嘗了一口,耶律寬那濃粗眉毛擰的更緊了。
閣間寂靜。
“這肉味道怎么這么怪呢?”
耶律寬疑問道。
“怎么了使節(jié),是菜不行嗎?”魯致遠小心翼翼的回道。
耶律寬看向了剛剛架的一只爪子,這爪極小,沒多少肉,形狀也不似錦雞的爪子。
突的,耶律寬眼睛一睜,馬上在盛著肉的碗中搗鼓了起來。
這下連王珪都屏氣,不知道發(fā)生何事。
慢慢的,一只‘雞頭’被耶律寬搗鼓了出來,而這時,耶律寬的眼中的兇光大放,猛的將筷子砸在了桌上!
耶律寬的力氣不小,上好的楠木桌直接被其砸出了塊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