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言午的話,眾人都是一愣!
言伯玉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言午莫不是個傻子吧?
他不懂自己的意思?
一個私生子,只要支持自己上位,自己能幫助他進入族譜,成為正宗的言家子孫,手上隨便漏一點兒也能足夠他花銷一生。
不比他在那窮山溝里耕田種地的強?
這個私生子,怎么敢?
言仲玉卻是拍手稱快,冷笑道:“喲,還有些骨氣呢。算你有點自知之明,趕緊滾吧,父親下葬那天,本公子賜你一只素雞。”
言午轉(zhuǎn)身就走,不敢停留,他害怕哪怕在這里多待一秒鐘,就會忍不住把這位所謂的二哥送去見自己剛?cè)ナ赖谋阋死系?p> 一路上沒人阻攔,也沒人在意言午是不是在這里,只是言嵩淡淡地話語飄然而至:“你可以回家祭拜,但是不得立亡父言金之靈位,須立故言氏家主諱金之靈位。”
言午的腳步頓了一下,拳頭捏得更緊了些,繼續(xù)向外走去,走出了言府大門。
漫無目的地行走在明光縣的大街小巷里,言午眼眶之中忍不住地滑落了淚水。
也不知是因為喪父的悲傷,還是別的什么。
父母雙亡,家族不容,毫無一絲親情羈絆的自己由異世界而來,在這個世界之中猶如無根的浮萍。
路上的行人對行尸走肉一般的言午指指點點著。
“這是誰啊,還戴著孝呢。”
“他呀,聽說是言家老爺言金的私生子,十歲的時候母親去世了,言老爺就給他安置了一些田畝,打發(fā)到了城外的莊園去了?!?p> “這不言老爺不幸被山賊劫殺,回來祭拜,看這樣子,是被言家的人趕了出來啊?!?p> “喲,這可真是可憐了。他們這些大戶人家。忒不講情面了。”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言午驀然。
天上突然淅瀝瀝下起小雨來,濡濕的發(fā)絲貼在他的額頭,言午覺得這雨很咸。
轉(zhuǎn)過身,對身旁一個中年男子問道:“大叔,您可知道言老爺死于哪處山賊之手?”
那中年男子愣了一下:“你問這個干什么?小伙子,你不會是想去給你爹報仇吧!”
“哎呀,小伙子,你孝心可嘉啊,可那些山賊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你年紀(jì)輕輕可不要意氣用事啊。”一旁的大媽連忙勸道。
“是啊,現(xiàn)如今咱們玄龍王朝也出了亂子,新皇登基,那些山賊土匪,官府都沒有功夫去管,你還是好生活著吧?!蹦侵心昴凶右矂裾f道。
雖然言午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有些奇怪,但是在他看來,這是一個有孝心的孩子應(yīng)有的體現(xiàn)。
他們都是做爹做娘的人,也是不愿意言午這個可憐的孩子去白白送命啊。
“大叔,您就告訴我吧?!毖晕缫话炎プ∧侵心昴凶拥募绨颍瑧┣械氐?。
被言午抓得有些疼,中年男子掙脫了幾下也沒有掙開,心中驚訝言午這個看似瘦弱的小子竟有這么大的力氣。
再看他雙目炯炯,言辭懇切地樣子,搖了搖頭,終是嘆息一聲:“是伏牛山的山賊,聽說是在隔壁青石縣西邊七十里的位置。”
言午松開雙手,迎著越來越大的雨,深一腳淺一腳轉(zhuǎn)身朝著隔壁青石縣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行人們紛紛嘆息。
“造孽啊,多孝順的孩子,眼巴巴地去送死。不孝順的孩子老爹剛閉眼就爭起了家產(chǎn)。”
“老李,你怎么告訴他了呢,你這不是害了他嗎?”中年男子身旁的婦人有些埋怨的看著他。
中年男子搖搖頭:“不告訴他又如何,這么大的事,他想打聽總是能知道的?!?p> “唉……”
…………
閃電點亮了漆黑的夜空,這場大雨從早上開始就沒有停過。
伏牛山上的伏牛寨里,幾十條大漢袒胸露懷,抱著人頭大小的酒壇子開懷暢飲。
其中有幾個,身邊還陪坐了幾個婦人。
“大當(dāng)家的,這言家到底還是大戶人家啊,這一票干下來,可抵得上咱收半年的保護費啦!”一個精裝的黑臉漢子大笑著,在他身側(cè)還摟著一個嬌嬌怯怯的婦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可不是嘛,大當(dāng)家的,我就說平日里收那些商隊的買路財收少了,弟兄們一直獲得緊巴巴的!他們跑一趟商路得掙多少錢?”
“我看啊,早該漲價了,兄弟們也好早日過上快活日子,好歹人手能有一個婆娘啊?!绷硪粋€絡(luò)腮胡子也跟著附和道。
他的身邊沒有女人,向那黑臉漢子的身邊的婦人,露出一絲艷羨之色。
“好!都漲價!兄弟們?nèi)耸忠粋€婆娘!”坐在主位虎皮交椅上的大漢一拍桌子,豪氣干云地道。
狠狠又灌了一大口酒,暢快地稱贊道:“嘖,到底是他們大戶人家賣的酒,給勁兒!”
他是伏牛寨的大當(dāng)家,名叫牛大力,人稱牛大當(dāng)家,身強力壯,跟著武館學(xué)了幾手把式,擅使一把大刀。
落草之前在青石縣里也是一個惡霸,因貪財被收買殺了人,為了逃脫官府的追捕,便上了伏牛山落草為寇。
糾集了一干亡命之徒,平日里以收取過路商人的保護費為生。
言午的父親言金,就是死在他的刀下。
“大當(dāng)家的威武!早知道多干幾票像言家這樣的大戶,我們弟兄早就不愁吃喝了。”漢子們紛紛舉酒大吼道。
“那可不行,弟兄們,聽讀書人說過嗎,不能那什么,接著愛魚。我們總是搶劫殺人,那他們商隊還從咱這山道走嗎?”牛大力撕咬下一大塊肉,有模有樣的比劃著。
“大當(dāng)家的,那叫竭澤而漁,是說把湖水抽干了,就沒有魚吃了?!币慌砸粋€矮小伙子陪笑著。
“呸!我知道!用你教???”牛大力沒好氣地給那矮小伙子一個爆栗,眾人哈哈大笑。
“要不是羅家,你以為我會……咦?怎么有敲門聲?”剛說到一半,牛大力突然聽到門外有人敲門。
“那個,小老鼠,去開門看看,大晚上的,誰敢敲老子的門?”
那矮小伙子連忙點頭,走去打開了們。
只見黑夜之中,一個渾身被淋的通透的少年正站在門口,雨水滴答滴答的浸濕了一地。
就這么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這里可是伏牛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