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子骸被女警從臥室?guī)С鰜怼?p> 張雨總算見到真人版的慕容子骸。
真人竟比照片,還要驚艷幾分。
“沒想到,一個人,可以漂亮到連骨頭也是美的?!?p> 她的眉骨,鼻骨,下頜骨,鎖骨,是皮肉都包裹不住的高貴冷艷。
張雨想到了一個詞,公主就算跌入人間也是公主。
慕容子骸也許發(fā)現張雨在瞄她,眉眼緩緩提起,眼神雖然淡漠,卻無公害。
當慕容子骸從張雨身邊走過時,張雨聞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卻想不起來在哪聞過。
她走向老歐,舉起包著紗布的手指,拆了,給老歐看已經長出來的新指紋。
老歐懂她的意圖,卻說,“指紋的事,不急了,現在我只想你配合認尸?!?p> 警方開車帶她重新回到阿莫林。
她并沒有帶手銬,而是由兩名刑警押著,讓指著犯罪現場。
張雨會手語唇語,就跟在她身邊,以方便翻譯。
她問張雨:我可以不進去嗎?
張雨立即拒絕了她的請求。
她眼神暗淡的點頭。
“你不要難過,你不進去我們會很難辦的?!?p> 歪斜的如昆蟲軀體的木質老屋,跟小說里面描述的很像。
她每近一步,身體都在抖,這地方就像個魔陣一樣,一點點吸納著她的勇氣。
她大半生都陪葬在這里了,還沒進到主屋,她已經崩潰的蹲在地上大哭。
顧如初還在臨時搭建起來的驗尸帳忙著,聽到外面凄厲的哭聲,手上的動作停滯了一下。
“是歐隊那邊的人帶犯罪嫌疑人過來犯罪現場認罪了?!鄙磉叺闹痔嵝训?。
顧如初點點頭,把手上已經寫好的尸檢報告套入文件夾里,只等老歐回來,交接完工作,
他的任務也就結束了,然而…外面凄厲的哭聲卻還在繼續(xù)。
女警給她做心理輔導開導她,等情緒穩(wěn)定后,她開始認罪了。
男死者萬來福是在對她實行性.。侵過程中被她一刀刺中頸動脈死的,身上其余多處傷口,是死者死后她在他身上捅的。
女死者柴文靜是很早就知道老公經常性.侵她,但選擇默不作聲,把怒火都發(fā)泄在她身上,那天晚上回家,面對柴文靜的毆打辱罵,她不再選擇隱忍,鎖了家門,把女人一起殺了。
她有太多的恨,她恨那些人讓自己的一生變的這么悲慘,也恨那些人殘害了給了自己希望的莫老師。
小房子為什么要鋪水泥,因為有血,但不是莫子許的,是萬來福跟柴文靜的血。
萬丈深淵下的白骨,死不足惜,卻誤導了警方的判斷。
至此,莫子許案完整結了案。
……
“那錢朵跟她女兒呢?!?p> 她身形停頓,‘也是我。’
“你說謊!”老歐斬釘截鐵的否認。
“你要認罪也可以,但你殺人的時間跟方式總得對得上,你總得給出解釋!”
她根本沒辦法解釋。
“你一定有幫兇?!?p> 她紋絲不動。
“女孩呢?你總應該把人交出來吧。”
她閉眼,比劃道,‘死了?!?p> “就算死了,你也得告訴我們女孩的尸體在哪!”
‘大海?!?p> “你還說謊!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一定要說這個謊,莫子許的案子已經真相大白,你的莫老師的死亡真像也得見天日,你心里,到底埋了多少人多少事!”
她無動于衷,意志堅定,指了指自己,‘我就是黃土,能埋的只能是我自己,如果有人想上香,也只希望是我那唯一血脈相連的人?!?p> 張雨翻譯著她的手語,心里悲切的想著,被拐多年,她其實只是一個特別特別想見爸爸媽媽的孩子而已。
“老歐,你說,慕容子骸她會不會是想,通過綁架那個女孩,逼迫木齊回來?”
“很有可能,木齊那邊還是沒辦法聯(lián)系上他本人嗎?”
“沒辦法?!睆堄陣@了一口氣。
……
“你知道她跟死者是什么關系嘛?”
“恩慈呀,他家兒子唄?!?p> “兒子?”老歐皺眉疑惑,“可她長得不像他們?!?p> “是他家兒子,我那時好像還抱過呢”年近百歲的老人家瞇著老花眼,語氣卻十分肯定,“不過,聽說得了白化病,所以發(fā)色眼睛跟我們正常人不一樣的。人呆呆傻傻的,冬天沒什么農活干,就喜歡坐在石頭上什么發(fā)呆。”
“她還要干農活?”
“那必須滴呀,又不是嬌生慣養(yǎng)的千金大小姐,我們這的娃娃,哪個不干活?!?p> “如果不干活呢?”
“那就打唄?!?p> “他們家,就她一個“兒子”?”
“就一個?!?p> ……
“恩慈?”校長扶了扶眼鏡,“知道,就那個白化病的孩子。12年前山里發(fā)大水,我實在找不到人,就跟……我就去找他來一起幫忙呢?!?p> “就是這樣,她跟莫子許認識了?”
“……”校長一聽到莫子許的名字,心里有點膈應,但面對警察,校長不敢亂說話,“是,他們看起來關系還不錯。莫老師教他讀書寫字,還去他家借住。”
校長說的這些,并不是老歐想知道的。
“您知不知道,恩慈家,就她一個兒子嗎?”
“就一個,沒聽過他有兄弟姐妹。?!?p> 老歐陷入沉思,萬來福跟柴文靜是否是慕容子骸殺的,老歐并不關心,就算是慕容子骸殺的,這兩人也是死有余辜。
莫子許案件已經結了,錢朵案卻還疑點重重,甚至還有一個下落不明生死不明的女孩。
可是,老歐多年刑偵經驗告訴自己,殺死錢朵的真正兇手不可能是她,她有殺人動機,卻沒有殺人那種手段,所以要么是她替別人頂罪,或者有一個幫她殺人的人!
她為什么要替人頂罪,亦或者那個人為什么要幫她殺人?
老歐假設,人販子不止三人,有第四個人存在,這個人用某個手段,讓她隱瞞了自己的身份,讓她代替自己的罪孽。
這個人會不會是這對夫婦真正的兒子?
當這個想法一出來,老歐就想去證實。
可全部的人,都告訴自己,死者的兒子就是慕容子骸。
校長本來想到了什么,但覺得那個并不算什么重要信息就住嘴了,畢竟莫子許的死也給這邊造成不少的負面影響,校長不想惹麻煩,還是少說兩句話好。
……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一行人從阿莫林大山回s市途中,出現了一臉白色SUV車尾隨在他們警車后面。
“靠,頭一次看到有尾隨警車的。”張雨擺正警帽,氣勢洶洶的,一副干架的樣子。
車內很安靜,后座,老歐坐在顧如初和慕容子骸中間,張雨說完話,這三人各懷心思的沉默著,并沒有搭話的意思。
“我下去看看,阿甘停車?!?p> 老歐連夜顛簸辦案,身心疲憊。
看到車牌跟車型,才反應過來
“那是露娜的車,你忘記了嗎?”
“我丟~”張雨拍著大腦門,“她怎么跟過來了?!?p> 后邊的車停了,露娜下車,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張雨不情不愿的拉開了車門,但顧如初這次卻沒有表現的開心的樣子。
“你怎么來了?”
連身邊的人都聽得出,顧如初是壓抑著一口怨氣的。
“我來…接你,順便看看姑姑?!甭赌鹊谝淮慰搭櫲绯踹@樣,有點受傷的看著他。
“顧如初,你答應我什么了?對她說話語氣好一點。”
顧如初神色疲倦不堪,但語氣還是軟了下來,“我們來辦案的…”
“我知道,可你說辦完了,我就想來接你一起去吃飯?!?p> 顧如初回頭看向老歐。
“去吧,人家小姑娘也是想多陪陪你,不要那么兇?!?p> 他猶豫片刻,“好吧。如果尸檢報告還有什么疑問,隨時聯(lián)系我。”
老歐點點頭。
“謝謝老歐?!鳖櫲绯跄樕涎谏w不住的虛白,卻還是保持著禮貌的笑容。
露娜看向慕容子骸,“姑姑…你好好配合老歐他們辦案,這樣才可以爭取早點出來?!?p> 她歪過頭,不看露娜。
露娜毫無辦法,不再說什么。
“回去好好休息,去吧。”老歐關上了車門。
目送小情侶向小車走去,但顧如初沒走多遠,佝僂著腰,蹲在在路邊,捂著嘴干嘔了起來,手一推開,是血。
露娜大驚失色的跟老歐呼救。
他們把警車開向他們,張雨下車查看情況。
“我沒事,兩天沒吃東西了,胃部輕微出血?!?p> “兩天沒吃!你好歹也學過醫(yī),身體怎么搞成這樣!”張雨想起之前打了顧如初一肚子,也是這樣猛的嘔了一口血,心里慚愧,又覺得生氣就吼出來了。
“吃…”他又嘔了一口血,“吃不下,我暈車?!?p> 張雨想,他可能是不想讓露娜擔心,所以剛剛才兇了露娜。
“送他去醫(yī)院,警車快一點?!?p> 他們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
露娜開車在后面跟著。
“原來法醫(yī)也有怕的東西?!睆堄赀€是傲嬌的懟他。
“是呀,怕車?!鳖櫲绯跄樕n白的平躺在車上,跟張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難怪看到露娜來反應那么大,你是怕她擔心?”
“……”
“你為什么不說話!”
“張雨,別鬧他了,讓如初休息?!?p> 張雨隨意的哦了一聲。
也許躺久了,顧如初還是坐了起來。
還是原來的位置,慕容子骸依舊看向右窗外,顧如初看向左窗外,老歐坐正中間,藏青色警服警帽讓一臉滄桑的老歐顯得更莊重威嚴。
張雨看向慕容子骸所看的窗外,她的窗一望無際的云海滾動,沉默而隱秘。
看向顧如初所看的窗外,他的窗高樓大廈的人潮涌動,熱烈卻冷漠。
正中央的老歐,老歐他不看窗外,他目光炯炯堅定的注視正前方的大道。
露娜被遠遠的甩在后面了,剛剛露娜出現這個小插曲,并沒有改變這個無聲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