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煙頓時羞窘起來,連頭都不好意思抬了。
倒是周瑞靖面上還繃得住,絲毫不見窘迫,從容淡定道:“那我們便先回了?!?p> 二人回到屋子,素琴和碧荷便迎上來伺候他們更衣。
蕭凌煙看一眼周瑞靖也是有些疲了,便道:“我來替世子爺更衣罷?!?p> 其實周瑞靖一向習(xí)慣自己做這些,不喜丫頭近身,
此時他本已經(jīng)伸出手去打算自己更衣的,可是聽了蕭凌煙這話,
卻是鬼使神差的停下手,點點頭:“好。”
碧梅機靈,立刻便捧了衣服到蕭凌煙手邊。
蕭凌煙也是第一次替人更衣,倒是有些笨拙,
幸而碧梅在旁提醒,這才順利的做完。
不過也是費了許多時間。
周瑞靖一直張開雙臂配合,倒是沒有怨言。
更是趁著蕭凌煙認(rèn)真做事的時候,一直看著她,
目光深邃,面上雖然沒甚表情,可是目光卻是越發(fā)的柔和起來。
更衣過后,周瑞靖道:“可要午睡?”
蕭凌煙想著他中午喝了酒,又來回奔波,約莫是累了想歇一歇,便自然而然的看向素琴:“素琴,去鋪床。”
鋪好床,蕭凌煙又親自將帳子放下來:“天熱了,蚊蟲也就多了,可得注意?!?p> 素琴和碧荷識趣的退了下去。
伺候周瑞靖躺下,蕭凌煙正要抽身離開,卻冷不防被他一把抓住,回過頭去,便看見他一雙深邃的眼睛:“你不睡?”
蕭凌煙慌忙避開他的眼睛:“世子爺先睡罷,妾身還沒甚子睡意?!?p> 然他卻是抓著她的手不放,反而道:“陪我躺著罷,累了一日,你也歇一歇。晚上還要去祖母屋里?!?p> 原來是想讓她歇一歇?
蕭凌煙垂下眸子,抿唇笑了:“那好。”方才她竟是想歪了。
不過由此看來,周瑞靖的確是極貼心的。
除了鞋,與周瑞靖并肩躺在床上,兩人誰也沒有說話,都靜靜躺著。
不多時,蕭凌煙竟是真的睡了過去。
周瑞靖翻了個身,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的睡顏,直看了許久,
這才唇瓣微彎,帶著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闔上眼睛。
屋子外頭,素琴她們幾個丫頭聚在一處,將蕭凌煙陪嫁的衣服鞋子這些取出,
整理起來放入柜子里。
四個陪嫁的丫頭,以丹枝伺候蕭凌煙的時間最長,
而冬景雖說是老夫人賞賜的,可是臨來之前也是得了囑咐的,
所以也與素琴荷露一樣處處以丹枝為首。
至于綠蘿和碧梅,二人雖然是周瑞靖房里的大丫頭,可是周瑞靖的態(tài)度卻已經(jīng)將二人的身份挑明,并非是什么離不得的人物。
所以二人態(tài)度也極其謙和恭敬,對丹枝她們幾個也是和和氣氣的。
經(jīng)過兩日觀察,更是看出丹枝是四個陪嫁丫頭之首,于是兩人對丹枝的態(tài)度也是極好。
她們暗地里將丹枝幾個觀察著,丹枝也何嘗不是觀察著她們二人?
一屋子六個丫頭,雖然表面上都和和氣氣,姐姐妹妹的。
可是實際上,也都互相磨合試探著。
碧梅兩個唯恐丹枝她們是不好處的,怕蕭凌煙只是暫時不愿讓人說閑話才留下她們,而丹枝也怕這兩個丫頭不可靠。
畢竟,雖說是周瑞靖身邊的,可是保不齊會不會有什么想法?
或是暗自和什么人勾結(jié)?
……
二太太正替老太太捶腿。
老太太閉著眼睛,似睡非睡。老太太屋里的甘露在一旁輕輕打扇。
二太太抬頭瞅了一眼老太太,見老太太并未整個兒睡著,
便抿了抿唇笑盈盈的開了口:“如今瑞靖娶了親,想必不就老夫人就能抱重孫了?!?p> 老太太聞聲,眼睛卻都不曾睜開,唇角微微一挑:“但愿如此。”
心中卻是將蕭凌煙的容貌身段回想了一遍:腰肢柔軟,身段雖纖細(xì)嬌小,卻也不是渾身沒有三兩肉的。
看著倒是讓人覺得舒坦,身子看著倒是康健,就是不知生育上如何。
“聽說她在家里還幫著顧老夫人管家?!倍χ?,眼睛微微瞇起,掩飾了眼底一劃二過的精芒。
老太太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二太太,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不過是顧家老太太往自己孫女身上貼金罷了。還是個小丫頭呢,算賬還勉強使得,管家?”
“老夫人說得是?!倍謴?fù)了平靜,笑容也柔和起來:“不過聽說也比她姐姐強多了。那個大姑娘,樣貌倒是比她妹妹好,只是性子聽說比不上瑞靖媳婦。
真不知將來瑞明能不能和她處好?!?p> 對于二太太的抱怨,老夫人沒開口,不僅絲毫反應(yīng)也無,更像是沒聽見一般。
二太太瞟一眼老太太,話鋒一轉(zhuǎn):“瑞明屋里幾個丫頭,到時候也不知如何處理。
瑞明和瑞靖這兩兄弟,也不知怎么的竟是完全相反。
瑞靖屋里一個通房丫頭也沒有,瑞明卻……”
“這事,你也有責(zé)任?!崩咸鋈槐犻_眼睛,銳利的盯了一眼二太太:“你太寵著瑞明了?!?p> 二太太被數(shù)落一句,面上微有些訕訕,不過很快又遮掩了過去,繼續(xù)道:
“瑞明眼看著也要娶親了,老夫人您看是不是給他重新派個院子作新房?
還有,聘禮咱們這邊也該商量著準(zhǔn)備了?!?p> “院子挺好,不用搬。
靖兒成親的時候,也不過是重新修整了一下罷了。
再說,瑞明的院子也是修整過的。”
老太太翻了個身,勉強撐起身子來看著二太太,唇角微微一翹:“至于聘禮,你擬個單子來我看看便得。
只有一點,萬不可越過靖兒去。
一來瑞明身上也沒多大的官職,也不是世子。
二來,對方也只是一個嫡出的小姐。”
二太太點點頭,心中一陣惱怒,可面上卻是滴水不漏:“正是這個道理。”
說著,又嘆了一口氣,狀似不經(jīng)意道:“我們?nèi)鹈饕彩莻€苦命的。
偏偏就攤上了這等事情。
否則以瑞明的身份條件,什么樣的嫡出小姐娶不得?”
想起蕭筱青的身份,以及那檔子事兒,二太太心中就說不出的憋悶。
本來她已經(jīng)看好了一家,是嫡出的小姐,不僅容貌一等一的好,家世也是極好的。
說不得將來還能幫瑞明一把。
誰知半路殺出蕭筱青這么一個程咬金來
“你自己忽然改了主意的,如今又到我這里哭什么委屈?”老太太皺眉,有些不耐。
意味深長的看一眼二太太,又道:“老2媳婦,事情已經(jīng)定下,便再別說那些沒用的,否則讓人知曉會如何嚼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