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仙谷
一陣風(fēng)吹過,雪白梨花瓣在空中恣意地飛舞著,仿佛鋪天蓋地的雪花從天而降,讓人產(chǎn)生一種身處寒冬臘月的錯覺。
“新入弟子請各自準備前往試煉塔煉藥初試……”
鎏霏師尊清悅靈動的聲音傳遍整個山谷。
山澗一旁,聽婳院前,梨花樹下!
超然物外的俊俏男子著一襲白衣坐于古琴前,修長的手指撥弄著琴弦,棱角分明的臉龐正沉浸在古琴所發(fā)出的美妙旋律中。
時而眸光輕閃,時而嘴角上揚,時而撇一眼身旁乖巧的嬌俏女子。
“小嬰?”
御聽輕喚著一旁發(fā)愣的女子。
“嗯?師父………”
南榮嬰最幸福的時刻,便是安安靜靜地待在師父身邊。
陪他賞曲看斜陽,相惜歷滄桑。
若能如此,別無他求!
“師父,我想去試煉塔…”
南榮嬰輕囔,抱著滿心期待。
“何故想去?”
御聽停住了彈琴的動作,唇齒輕啟,很是溫柔。
“谷內(nèi)的眾弟子都是經(jīng)過了試煉塔的試煉才有資格正式成為谷中弟子的,而小嬰不想總是待在師父的庇護下!”
“試煉塔是為了篩除天資匱乏的新弟子,而且塔內(nèi)兇險萬分,再加上你平日里對藥理的研習(xí)多有懈怠,為師不放心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試煉不適合你?!?p> 御聽語氣溫和地勸道,見不得她有半點閃失!
“師父,就讓我去好不好嘛!徒兒保證不會丟您的顏面!”
南榮嬰故作發(fā)誓的模樣。
“聽話,別胡鬧,試煉塔毒物甚多,生死難測,乖乖地待在為師身邊,方可保你一生無虞?!?p> 御聽寵溺地輕撫著南榮嬰的秀發(fā)。
“師父,你…”
南榮嬰輕嚀著,想說什么卻又咽了回去。
“把琴收起來!”
御聽起身進了聽婳院,南榮嬰望著他一襲白衣的背影,恍惚間竟失了神。
“別想著去試煉塔,不然只會耽誤你如期歸宗,與親人團聚!”
御聽丟出這句話才拉回了慌神中的南榮嬰。
親人?
南榮嬰不太明白,也記不太清,只是每談及這兩個字時,心里就不是很平靜。
南榮嬰也不多想,只要是聽師父的,必然是最正確的。
藥仙谷的御聽與鎏霏有著青梅竹馬之情,鎏霏座下皆為女弟子,御聽座下則全為男弟子。
南榮嬰是個例外,也因此,被鎏霏師尊所不喜。
鎏眠閣下的白露茶開得正好,其間已有幾許蜜蝶驟起驟落,提著竹籃的南榮嬰滿心歡喜地采摘著茶尖。
‘師父有如此早茶喝了,真好~’
心里正這樣想著,耳邊傳來一些稀碎的言語,讓她不自覺的靠近了耳朵。
“最近新一輪的試煉塔煉藥初試又要開始了,這次不知道能有幾個活著出來,得虧我們幸運,才做了師父的弟子。”
“這算什么幸運,有的人?。∩鷣砭褪怯爭熥鹱顚檺鄣牡茏?,什么試煉到了她哪兒都是直接跳過,跟她比,我們這不叫幸運,叫上天憐憫!”
“說來也奇怪,為何那南榮嬰藥理,靈術(shù)都不如其他弟子,卻能夠獨得御聽師尊的青睞呢?”
“想必是她那天生的狐媚勁吧!呵呵…平時看那御聽師尊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誰知背地里是怎樣的嗯嗯嗯~~~”
“呵呵…你怎么什么話都敢說?”
“平日里師父氣不順的時候都拿我們?nèi)鰵?,都還不是那南榮嬰造的,師父和御聽師尊青梅竹馬,本就是天生一對,可中間偏偏多個南榮嬰,她要不是有御聽師尊罩著,早死千百八遍了,又豈會給我們師父諸多難堪!”
不遠處的南榮嬰牙關(guān)咬得緊緊的,心里氣憤不已。
她最是聽不得有關(guān)師父的半句閑言碎語,可是師父也最不喜自己去尋是非,只得忍了去!
“可別糟踐了這上好的茶!”鎏霏突然出聲,看了看南榮嬰手心里不成樣的茶尖。
“師……師尊”
南榮嬰總覺得她有種難以靠近的氣場,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
“今日這仔細一瞧,當年的小丫頭都長大了,這樣貌,出落得倒是極好看,不過,怎就偏生不懂規(guī)矩呢!”
陰晴不定的鎏霏運氣一掌打翻了南榮嬰手上的竹籃,里面的茶尖散落了一地。
“鎏霏師尊,你怎么能這樣…?”
“回去告訴你師父,我鎏眠閣的東西,誰也不能輕易取了去?!?p> 鎏霏話里有話,拂袖轉(zhuǎn)身,接著道,“除非,他親自來?!?p> “鎏霏師尊,等等!”
南榮嬰叫住欲走的鎏霏。
她停住腳步,看著南榮嬰那張傾世容顏,努力壓制著心里的不平。
“師尊,我不明白,您為何總是針對于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若是我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還請您告知!”
南榮嬰滿臉無害的表情,一雙大眼睛透著的滿是楚楚可憐,鎏霏看著就來氣。
“怪就只怪你對你師父生了男女之情?!?p> “我沒有!”
南榮嬰立馬激動地否定,生怕這真是一個事實。
“那就試煉塔見,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有悖倫常,大逆不道?!?p> 微弱的月光在云層中忽隱忽現(xiàn)的,像極了失眠人一睜一合的眼睛。
南榮嬰站在窗前,看著漫天的如白雪的梨花,吹著涼涼的夜風(fēng),想著鎏霏的話,不安分的心跳聲攪得她難以入眠。
御聽走近將天蠶絲質(zhì)的披風(fēng)溫柔地披在她單薄的肩膀上,細心地捋順著她的秀發(fā)。
南榮嬰轉(zhuǎn)身撞入他的眼簾,而他,卻撞入了她心底。
南榮嬰慌張的撇過頭,暗恨自己褻瀆自己崇敬的師父。
“怎么了?臉這么紅,哪里不舒服么?”
御聽邊說著邊撫上了她的臉頰,南榮嬰像觸電一般躲開了去,肩上的披風(fēng)便隨之滑落在地。
像是在嘲笑她那可憐又可笑的心思。
“師父,夜深露重,您請回吧!”
“那你好生休息!”
御聽露出安慰的笑容,然后大跨步走了出去,直到?jīng)]了身影,南榮嬰?yún)s走到門口張望。
本是不敢想的事,經(jīng)別人說了出來,便會朝著那方面發(fā)展,這就是誤導(dǎo)!
想必南榮嬰就是如此吧!
翌日的陽光與昨夜的月光一般無二,都愛拿繚繞云霧遮蔽著真面目。
只有那飛舞的梨花一如既往,純潔,清明,不諳世事。
據(jù)說,十年前,初見南榮嬰之時,他說她就是梨花的花蕊。
從此,谷內(nèi)便種下了這片梨花樹,長年下著這梨花雨。
試煉塔煉藥初試,考題與往年無異,從成千上萬的藥材中選擇出正確的幾味,用之能夠提煉出目標丹藥者便能進入復(fù)試。
看著眼前羅列的上萬種的藥材,竟有不少直言放棄者,剩下的,自然是胸有成竹之輩。
場上一身著鵝黃色流仙裙的少女一盞茶的功夫便找其了藥材,開始進入了煉藥階段。
她的身上仿佛散發(fā)著與生俱來的自信的光芒。
這另其他人都唏噓不已,越發(fā)緊張,一緊張就控制不住的大亂方寸。
緊跟其后的是一位面容俊俏的公子,看穿著,該是哪家的貴胄子弟。
僅憑著視覺,嗅覺和感知能力,能夠從這么多藥材中找出組成丹藥成分的藥材委實不易。
隨著時間的流逝,大家都顯得有些筋疲力盡,判斷力不自覺地受到干擾。
“江水曦,宇文尚鈞初試通過,進入復(fù)試。”
鎏霏師尊宣布著,瞧著這兩人,資質(zhì)確實不錯,但愿能夠受得住接下來的試煉。
“傅鳴,秦韻初試通過?!?p> 傅鳴此人一出來就與秦韻充滿敵意,眼里充斥的滿是不屑。
秦韻一臉的滿不在乎。
很快初試便結(jié)束了,上百人就只有十人通過進入復(fù)試。
相對于接下來的試煉而言,初試算是最容易也最安全的了!
那些被剔除的人說不定也是種幸運。
鎏霏對于眼前的人,只一掃而過,那南榮嬰果真膽小怕事,也不知御聽留她何用!
當鎏霏如此想著時,南榮嬰?yún)s突然出現(xiàn)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請問還可以……”
“當然!”
鎏霏打斷南榮嬰的話,面露友好的微笑,眾人皆以為這鎏霏師尊和藹可親,胸懷寬廣。
“這位姑娘天資聰穎,睿智無雙,可直接進入復(fù)試!”
鎏霏嚴肅地宣布著,在場數(shù)百雙眼睛都齊刷刷地看向南榮嬰,看得她很不是自在。
難免有不少人心生疑惑,這位女子是何來頭,必然與鎏霏師尊脫不了關(guān)系,才能如此享有特殊待遇。
復(fù)試選出前三名進入最終的決試。
“復(fù)試考驗的是你們的靈術(shù),毒術(shù)與醫(yī)術(shù)!我面前的是幻云天眼,用于觀測你們的在幻云密林中的表現(xiàn),這輪試煉沒有特別的規(guī)矩,只一條,那就是活著,從幻云密林中活著出來便算通過!”
“當然,還有一點,若是前三名都出來了的話,那其他人,就沒有出來的機會,將永遠困于密林之中,或死,或生不如死!”
鎏霏補充說明著,還將密林中的情況通過幻云天眼展現(xiàn)出來。
陰森,血腥,恐怖,危機四伏!
“我放棄,我要回家,我娘還指望我養(yǎng)老送終呢!”
一瘦弱男子大驚失色,面容慘白地跑了出去。
“藥仙谷不是學(xué)醫(yī)之圣地,是為了懸壺濟世,普度眾生的嗎?跟那不堪入目的密林有何干系?我們只是來學(xué)醫(yī)的?!?p> 一文質(zhì)彬彬的書生氣的男子質(zhì)問道。
“問得好!”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眾人皆望向這溫和潤朗略帶磁性的男音。
“想知道答案嗎?”
御聽看向那質(zhì)問的男子,眼角露出考量的神色。
那男子點頭,其他人都默不作聲,靜等他有何說辭!
御聽一眼便看見躲在人群中的南榮嬰,她還有意地避開他的視線,惹得他不悅地微皺眉頭。
“待你活著成為本座的弟子之后,自會告知!”
御聽走近附耳低語。
然后坐上高座,示意鎏霏試煉繼續(xù)。
除去棄權(quán)者,算南榮嬰在內(nèi)僅余七人,以排列的形式依次進入幻云密林的入口。
名副其實,入口猶如幻云一般神秘詭譎。
剛一進入,入口便消失不見,眾人皆惶恐不安。
高大密集的樹林中,遮天蔽日的藤蔓纏繞著每顆樹的枝干,微弱的光線射進來,根本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只能靠著這黯淡的光摸索前進……
敖唐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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