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陶小六遠(yuǎn)去的身影,舒童不由的啞然失笑,這信息不對稱就是好,要是陶小六也看過《賣拐》,估計早就發(fā)飆了,哪會這么好騙。
一回頭,卻見霍非等人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怎么了?”舒童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一臉迷惑的看著眾人。
“舒童,想不到你醫(yī)術(shù)這么高,居然一眼就能診斷出陶小六的病,太厲害了?!笔莺锷斐龃竽粗赣芍缘馁澋?。
“咳、咳”舒童老臉一紅,輕咳一聲掩飾道:“其實我也沒做什么,這個,醫(yī)者父母心……”
“叛徒!”話還沒說完,霍非就氣憤的叫了起來,“舒童,你到底是哪頭的?居然幫陶小六診病,你忘了你是怎么被打暈的么?”
舒童這下是哭笑不得了,看來不只是陶小六給忽悠瘸了,大伙全都給忽悠住了,可這事又不好明說,只得敷衍道:“我說五少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是讀書人,是要講道理的,整天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先生說過,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先生又說過,要以德服人;先生還說過……”
“停停停,打??!”霍非被這番絮叨弄的有些頭疼,狐疑的看向舒童,“這些話真是先生說的,我怎么一點印象也沒有?。俊?p> 舒童也不知道先生以前說沒說過這些話,只得強辯道:“五少爺,真不是我要說你,上課時能用點心不?看看,先生說過的話你是左耳進(jìn)右耳出,全給忘了不是?”
霍非撓了撓腦袋有點迷糊,隨即不滿的嘟囔道:“說的好像你上課多認(rèn)真似的,我看還不如我呢,最起碼我可不敢在課堂上睡大覺?!?p> 正說著,忽聽前方巷口處人聲鼎沸,有人在呼喝吶喊,有人在驚恐的尖叫,期間還伴隨著“乒乒呯呯”的撞擊聲和瓷器的破碎聲,混亂的聲潮、混亂的人群充斥著街面。
舒童一行還沒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前方的人群猛然炸開,一個身影倒飛出來,“呯”的砸在青石地面上,抽搐了幾下便一動不動,腦后鮮血汩汩的往外直冒。
“是丁小乙。”瘦猴眼尖,一眼便認(rèn)出躺倒在地的是縣衙捕快丁小乙。
話音未落,只見一道雪亮的刀光匹練般劃過,生生在人群中劈出一條缺口,緊接著一道身影旋風(fēng)般的沖了出來,直奔舒童這邊。
此刻,不論是舒童還是霍非,亦或是身邊的家丁全嚇傻了,一個個緊貼著墻腳,大氣都不敢出,眼巴巴看著來人從眼前一閃而過。
舒童這時才看清,來人頭上包著一塊黑布,略顯蒼白的臉上濺有滴滴血珠,看年齡約莫二十多歲的樣子,一身精悍的短打扮,手中握有一把狹長的細(xì)刀,刀尖上還在不停的往下滴血。
來人并沒理會墻角像鵪鶉一樣瑟瑟發(fā)抖的少年,而是徑直往城門方向狂奔而去。
沒跑多遠(yuǎn),卻見前方佇立著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子、身如黑塔的壯漢,手握一柄大環(huán)刀堵住了去路。
“是縣衙的胡捕頭?!被舴桥d奮的大叫到。
胡捕頭冷冷看著狂奔而來的年輕人,緩緩舉起手中的大刀,刀背上的九環(huán)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隨著一聲暴喝,大環(huán)刀便以泰山壓頂之勢朝著年輕人當(dāng)頭劈下。
“滾開!”年輕人怒吼一聲,去勢不減反增,手中的細(xì)刀寒光一閃,便迎向劈面而來的大環(huán)刀。
胡捕頭嘴角泛出一絲冷笑,自己手中這把大環(huán)刀刀寬背厚,更是重達(dá)二三十斤,這一刀劈下去是勢大力沉,豈是眼前這把狹長的細(xì)刀所能抵擋的。
眼見著兩刀就要避無可避的撞在一起,胡捕頭獰笑一聲,不再有所保留,而是將全身的氣力加到最大,大喝一聲狠狠劈下,看架勢不把對方的刀給劈飛是絕不罷休。
“鏘”的一聲,兩件兵器撞擊到一起,出乎胡捕頭意料的是,自己這勢大力沉的一刀并沒能奏效,對方在兩刀相撞的瞬間卻是刀勢一改,并沒選擇和自己硬碰硬的相撞,而是貼著大環(huán)刀的刀身一纏一挑,便讓這勢大力沉的一刀偏離了方向,堪堪擦著對方的身體劃過。
胡捕頭一刀劈空便知不妙,再想收刀已然來不及了,對方那狹長的細(xì)刀如毒蛇吐芯一樣直奔哽嗓咽喉而來。
胡捕頭也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老江湖,斗戰(zhàn)經(jīng)驗十分豐富,情急之下,不待身形完全止住,一個扭身跨步,整個人便閃到側(cè)面,躲過了這刁鉆陰狠的一招。
只不過這一閃,卻將道路給讓開了,對方?jīng)]有絲毫的遲疑一沖而過。
胡捕頭此刻刀勢已收回,哪容對方如此輕易脫身,再次暴喝一聲,大環(huán)刀攔腰掃向年輕人。
年輕人卻是身形一轉(zhuǎn),一只腳挑起路邊一條長凳,單腳一發(fā)力,長凳便轟然砸向胡捕頭。
胡捕頭無奈,只得揮刀格擋,頓時木屑飛舞,長條凳被胡捕頭一刀生生劈成了兩半。
借著這片刻的耽誤,年輕人已從胡捕頭身邊一閃而過。胡捕頭待要再次出刀相阻,忽覺左肩一疼,扭頭一看,發(fā)覺肩頭已被刀刃劃出了個大大的口子,鮮血一下子染紅了整個左肩。
胡捕頭一生經(jīng)歷過的惡戰(zhàn)不下十?dāng)?shù)次,也曾負(fù)過傷掛過彩,可從來沒像今天這般憋屈,自己在本縣也算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可連對方片刻都沒能阻住,這讓胡捕頭老臉往哪擱?
胡捕頭和年輕人交手實則只有一瞬間,便在此時,原先圍攻年輕人的一眾衙役也追了過來,眾人其實都沒怎么看清,只覺得刀光一閃,年輕人就從胡捕頭身側(cè)一竄而過。
走到近前,才有捕快注意到胡捕頭肩上殷紅一片,驚呼道:“胡捕頭,您受傷了?”
胡捕頭卻是悍勇無比,絲毫不理會自己的傷勢,眼前那人幾個兔起鶻落就要消失在街口,怒吼道:“少他娘的啰嗦,還不趕緊給我追。”
說罷,拎著大環(huán)刀疾步向街口追去,一眾捕快也呼啦啦的跟著追去,只有兩個年長些的衙役向躺在地上的丁小乙走去。
事情發(fā)展的太快太突然,讓縮在墻根的少年一時沒回過神來,個個張大了嘴巴,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舒童卻是看的心潮澎湃,原來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廝殺,絲毫沒有電影電視上那么多花哨鏡頭,但卻更加兇險直接,幾乎是招招致命、刀刀見血,太刺激太血腥了!就不知那個年輕人是不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
見胡捕頭帶著一眾衙役捕快跑遠(yuǎn)了,周圍躲在房檐屋后的人一個個探頭探腦走了出來,一下子全圍在了丁小乙身邊,嘴里發(fā)出嘖嘖聲響,居然看的津津有味,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看來國人愛看熱鬧的傳統(tǒng)果然是歷史悠久、源遠(yuǎn)流長。
舒童也不能免俗,有熱鬧不看是王八蛋,不看白不看,反正大伙來鎮(zhèn)上就是看熱鬧的,這比看戲聽書有意思多了。只不過舒童對丁小乙死活這種小場面是不屑一顧的,他要看驚險刺激的大場面。
舒童幾乎沒有什么遲疑,撒腿就跟在衙役捕快后面跑了出去,旁邊的霍非微微一愣,隨即也追了過來。
霍非的身體素質(zhì)明顯要好些,沒多久就追上了舒童,氣喘噓噓的道:“喂!你跑什么,不怕有危險么?”
“當(dāng)然是去看大片,原汁原味的武俠大片?!笔嫱瘍裳鄯殴猓d奮的道。
“什么,看大便?還要原汁原味的?!被舴且荒橌@愕的看向舒童,隨即露出鄙夷之色,“舒童,你居然還好這口,惡心不惡心?”
“呃?”舒童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個大馬趴,這才意識到又說漏了嘴。沒辦法,來到這個世界一個多月了,雖然已經(jīng)很注意了,但還是會在不經(jīng)意間暴露出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言行。
舒童狠狠瞪了眼霍非,沒好氣的道:“我說五少爺,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別這么齷齪好不好?我說的看大便……啊呸!全給你帶歪了,我說的看大片是舒夫子的家鄉(xiāng)話,意思就是看大戲,你現(xiàn)在明白了?”
“噢……”霍非摸著腦袋恍然到,隨即又不滿的看向舒童抱怨道:“你早這么說我不就明白了么,干嘛要說的這么惡心!”
吵鬧間,已遠(yuǎn)遠(yuǎn)看見南門了,二人畢竟只是十二三歲的少年,是跑不過那幫衙役捕快的,早就被遠(yuǎn)遠(yuǎn)甩在了后面。
南門邊已集聚了不少人,個個伸長脖子看向城外。
等舒童和霍非兩人氣喘噓噓的趕到城門口,卻見一眾衙役捕快個個癱坐在地,大口的喘著粗氣,看起來一個個都累的不輕。只有胡捕頭雙手拄著大環(huán)刀,臉色陰沉的盯著前方一言不發(fā),不用問就知道,賊人已經(jīng)出城跑得無影無蹤了。
齋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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