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凰劍遺失?
姬若曉所謂一人,是只要授符的六人中有一人入選仙榜,此番計謀就算有效。殷正璽素來行事謹慎,還是認為讓圣符分布六院更加穩(wěn)妥。
他從袖中取出宣紙,呈上:“谷主,這是授符的情況?!?p> 案前,姬若曉松手狼毫,揮袖接下畫卷和信紙,端身坐正。
臺上燭火自然躍動,那支琉紋狼毫的筆身被映出絲縷金澤,在青玉上格外顯眼。
目光快速掃過紙面,姬若曉的語氣又變得冰冷:“眼下并無轉舍之法,這五人至少要有一人,爭奪到入塔的資格。”
“自然。”殷正璽頷首,“圣符內蘊靈元,又刻錄眾多術法,只要宿主進取,力壓同輩修士是輕而易舉的?!?p> 說到這里,他眉頭微鎖:“只是……”
“只是什么?”
殷正璽鄭重神色:“只是青巖城那位結符者,似乎因為此符有性命之危??煞衽傻茏忧叭?,撤下那圣符?”
“哦?”姬若曉揮袖,將信紙畫卷隨手放到一邊。
“杜紈探查發(fā)現(xiàn),那女子神識有異,對靈氣格外排斥?!?p> “凡人壽命匆匆,救與不救,有何異同?”
“可那也是一具生命。”殷正璽出言據(jù)理,又拱手低眉,“谷主若是信不過杜衍三人,可派遣給其他殿內弟子?!?p> “如此節(jié)外生枝,必會惹得其他宗門知曉。”
“一殿弟子,最善隱匿行跡?!币笳t開口建議。
姬若曉端坐案前,闔眼塞聽,不作回復。
“我輩醫(yī)者,怎能拋棄濟世之心?”殷正璽眉目凝重,語氣懇切。
姬若曉睜開眼來,目光肅然。她忽地起身,金色云紋浮動,風中一陣郁苦襲來。
“谷主救了多少天下人,天下人可曾敬重?”
玲瓏仙瞳中映出一片寒意,猶如冰刺入骨,殷正璽不得不凝眉側身。
金袍緣角拂起,階下姬若曉回過身子,琉璃案上狼毫靜陳,那紋路的金澤映在她瞳中,數(shù)息沉默。
“莫說敬重了,凡人應得的禮遇也未曾有。”
心知師姐又念起已逝的谷主,殷正璽聲音也疲憊了幾分。
“師姐,谷主之事,各殿都不會忘。”
…………
青巖城,夏府。
正房廳堂中,夏冰茉懶散地靠在椅上,單手托著下巴。門外的天空漸漸昏沉下來,她的眼眸無聊又失落。
院門處忽有幾雙腳步聲響動,夏冰茉移目望去,頓時笑逐顏開。
“爹,你終于回來了!”她跑上前去。
夏錦笙停下腳步,低頭神色和藹:“茉茉,今天上課累不累呀?”
“陳師都跑得沒影兒了,我今天沒上課?!?p> “又逃課,我就知道!教你詩文詞賦的又不是陳三喜,”夏父輕笑一聲,又繼續(xù)前行,“你又帶唐家姑娘出城去了,是不是?”
“爹爹真聰明!”
“唉,你看看唐家姑娘,多好學一孩子,被你帶成什么樣了,前途渺茫了??!”夏父緩緩搖著頭,硬朗的臉龐上露出一副惋惜人才的表情。
“哎呀爹你胡說什么呢!”
父親突然長篇大論,夏冰茉還以為要說什么正經(jīng)事,聽完卻被父親逗笑了,她揚手就對著父親腰上敲了一記,接著又挽起父親的手掌,抬頭問道,“陳師呢,怎么沒見他回來?”
依煥的病癥還需要再診治一次,她才安心。
聽到女兒這話,夏錦笙卻是一愣。
“你這怪丫頭,平日里躲陳師都躲不急,今天又興致沖沖地尋他,是有什么事???”
“哎呀,你就說他什么時候回來嘛!”
夏錦笙在階下駐足,仔細眉頭,瞇眼掐著指頭:“大概……得等個六七天。”
“不行!”夏冰茉怨眼,“時間太長了,依煥生病了,讓他趕緊回來看看。”
“什么時候的事?”夏錦笙眉頭挑起,“嚴重嗎?”
“嚴重啊!”夏冰茉忍不住白眼,嘴里小聲嘟嘟囔囔,“不嚴重我能找陳三喜嘛?!?p> “好好,那爹盡快叫他回府?!毕腻\笙臉色和緩下來,笑著牽起夏冰茉,往廳堂走去。
一家人在飯桌前坐下。
坐定之后,夏錦笙抬起目光,將廳堂環(huán)視了一番,開口問道:“茉茉,你的白凰劍呢,怎么沒有帶在身邊?。俊?p> 被父親這么一問,夏冰茉這才想起來,白凰劍還落在城外的大槐樹下,沒有帶回來。
她臉上笑意一滯,聲音支支吾吾道:“額、那個……白凰劍落在了城外?!?p> “什么?!”夏錦笙眼神忽地嚴厲起來,肅聲問道,“丟在了哪里?”
難得見父親這般生氣,夏冰茉眨巴著眼眸,小心翼翼地答復著:“就在……南門外的大槐樹下。”
“以循,立刻去城外看看?!毕腻\笙抬頭,急聲吩咐道。
聞聲,站在堂中的夏以循身影一動,立刻朝外走去。
夏冰茉看著父親,怯生生地問道:“爹,你怎么發(fā)這么大脾氣?”
“我不是告訴你過劍不離身嗎,你怎么這么不聽話?”夏錦笙氣得直拍桌子。
被父親威嚇了幾聲,夏冰茉眼角泛著淚花,聲音也微微顫抖:“今天情況特殊嘛,依煥她生病了,我們走的著急……”
看著女兒鼻尖微紅,好像快要哭了出來,夏錦笙忍不住心軟,又溫下聲音:“她生的什么???”
夏冰茉眨巴著眼睛,望著父親,小聲說道:“額……我不知道?!?p> “不知道?你不知道是什么病,怎么能說生了病呢?”問到這里,夏錦笙語氣變了,一雙森嚴又懷疑的目光打量著女兒,“你該不會,又在騙爹吧?”
老父親感到自己被女兒欺騙了感情,如果情況有假,他就要爆發(fā)了。
“沒有——!”夏冰茉眉頭蹙起,長怨一聲,“依煥是真的生病了!”
“嗯?!毕腻\笙點了點頭,目光柔和下來,他看得出來,女兒這番模樣不像在撒謊。
老父親發(fā)現(xiàn)女兒還是那個女兒,剛才是誰要爆發(fā)?
夏錦笙又伸出手掌,握住女兒,一字一句地認真道:“爹要再囑咐你一次,白凰劍尋回來之后,不能離身,最好是寸步不離!”
“爹,有這么夸張嗎?”夏冰茉語氣輕松,不以為意。
夏錦笙眉宇間神色嚴肅,耐心解釋道:“陳師在劍中設了很強大的術法,你若遇到了危險,那是能保你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