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誰人如此大膽?”
吳河聞言頓時眉頭一豎,身周驟然間卷起一陣清風(fēng),帶著院子里的塵土漫天亂舞,驚得掌柜臉色一變,暗暗羨慕仙長仙法神妙,態(tài)度越發(fā)虔誠。
“敢問吳仙長可知還有其他仙長途徑涿縣?”
掌柜小心翼翼的問了句。
吳河想也沒想便否定道:“我奉命巡察天下,若無必要,師尊座下弟子決計(jì)不會擅離職守……等等,莫非是丁師弟?”
不僅是吳河臉色變了,連掌柜的臉色也變了。兩個人都想到了唯一的一種可能。
丁闕死了!
掌柜呆了半晌,苦笑道:“仙長明鑒,能殺了丁仙長之人絕非常人。弟子手無縛雞之力,焉能為仙長報(bào)仇?還望吳仙長出手鏟除那個孽障,為丁仙長報(bào)仇雪恨?!?p> 吳河遲疑了下,看了眼站在一旁目光有些呆滯的少女,搖頭道:“此女乃師尊苦尋而不得的良才美玉,我連丁師弟都顧不上去找便來了你這里,只想暫住一宿,明日便帶此女返回巨鹿?!?p> “那該如何是好?”
掌柜有些急了。
太平道信徒遍及青,徐,幽,冀,荊,揚(yáng),兗,豫八州,共分三十六方,由大賢良師張角座下弟子分別統(tǒng)領(lǐng),名曰渠帥。
疑似已死的丁闕便是渠帥之一,負(fù)責(zé)涿郡一地。沒了他這個渠帥,來日舉兵起事可就沒了頭領(lǐng)。
吳河想了想,安撫道:“此事還需師尊做主。今日便算了,明日我先設(shè)法找到那人探探虛實(shí)。若是方便,我便順手為師弟報(bào)仇,若是那人難以對付……我便要帶此女回返巨鹿?!?p> 掌柜也是沒轍,只能拱手謝道:“弟子明白,這便去安排?!?p> 一夜無話。
到了第二天清晨,吳河早早便起身,換做了普通百姓打扮,交待掌柜細(xì)心看好帶來的那少女,這才放心的出門。
此時城門已開,百姓們?yōu)榱松?jì)早早便開始了奔波勞碌。吳河走在街上,心下暗自思量:“究竟是何人膽敢殺我太平道弟子?”
“莫非是朝廷官兵?”
吳河忽然想起了昨天遇上的那隊(duì)朝廷運(yùn)糧隊(duì)伍,也正是為了避開那彪兵馬,這才意外遇上師尊一直都在尋找的天書傳人。
心念及此,吳河拐了個彎,直奔位于城東的郡兵大營。他可是正宗大賢良師張角座下弟子,比掌柜這個信徒可要正宗多了。如果兇手真的是朝廷中人,即便身在外圍也能依稀感知到追命血咒。
然而就在他改變主意去郡兵大營,轉(zhuǎn)向城東后不久,袁逸便從另一條街轉(zhuǎn)到了這條街上。
“昨天經(jīng)過那個米鋪時似乎有道異樣的目光,記得應(yīng)該是在這條街上吧?!?p> 袁逸心里想著,心情糟糕透了。
他這個氪金松鼠黨其實(shí)就是一種另類收藏家,對自己的收藏品十分看重。孟玥兒莫名其妙被人擄走,讓他感覺自己好像找回了憤怒這種情緒。
沿著街道一路走去,袁逸很快便找到了印象中的那家米鋪。
此時米鋪已經(jīng)開門營業(yè),大清早的沒什么生意,只有一個伙計(jì)蹲在門口東張西望,忽然瞧見袁逸走了過來,心里一慌,趕緊起身跑回店里。
“掌柜,我瞧見那人又來了?!?p> 掌柜一聽,心里頓時一緊,連忙告誡道:“此事咱們插手不得,自有吳仙長處置。你且去后面躲著,以免被他看出端倪?!?p> 伙計(jì)也是太平道信徒,自然對掌柜言聽計(jì)從,壓根不敢與袁逸見面,連忙一溜小跑回到了后院。
目送伙計(jì)躲回后院,掌柜定定神,重新恢復(fù)如常,繼續(xù)低頭盤賬。
過得不久,袁逸走進(jìn)了米鋪,也不說話,上下左右打量了下這家米鋪。掌柜心里暗暗捏了把汗,連忙走出柜臺,適時表現(xiàn)出驚訝之色拱手上前。
“這位貴人來小店是為何事?”
袁逸依舊還是一副文士打扮,這類人可很少會親自跑來買米買面,見到掌柜一臉驚訝,擺手道:“你這里可有米面?”
涿縣毗鄰薊縣,也就是后世的京城地區(qū),主要糧食作物是這個時代普通認(rèn)同的五谷,即麻黍稷麥豆,稻米則是南方作物,目前在北方并不多見。
“前些日子正好從徐州運(yùn)來了些稻米,不過已送去了不少,眼下倒是剩得不多。不知貴人家住何處,待清點(diǎn)后盡數(shù)給貴人送去。”
掌柜陪著笑,小心翼翼的說著,生怕被袁逸看出破綻來,巴不得袁逸買了東西趕緊走。
袁逸也就是隨口一問,見掌柜愿意將店里的所有稻米打包賣給自己,倒是來了幾分興趣。
就像前面說的,稻米是典型的南方作物,在北方并不多見。他穿越到這個世界這么幾天,也就是昨天在客棧里的晚餐吃了點(diǎn)面食,也就是這個時代所說的湯餅。
作為一個南方人,袁逸表示面食可以吃,但是不太習(xí)慣。面食跟稻米比起來,他顯然更喜歡吃白米飯。
“也好,有多少便送去多少?!?p> 袁逸隨即給了掌柜一個地址,自然是昨天下榻的那家客棧,倒是讓掌柜心里一喜,暗道一聲僥幸。
本想趕緊送走袁逸這個煞星,隨口就是那么一說,不想?yún)s有了奇效,竟然真的弄到了袁逸的住址。
掌柜心花怒放,明面上也將演技發(fā)揮到了極致,皺眉道:“貴人在此地沒有府?。磕鞘峭獬鲇螌W(xué)?既如此,為何要買這么許多稻米?”
袁逸大奇,這年月還管得這么嚴(yán)?
見到袁逸表情有些古怪,掌柜連忙解釋道:“不瞞貴人,如今天下賊寇四起,小店已得官府叮囑,但凡大宗買賣需問得客人實(shí)情?!?p> 說著,掌柜回到柜臺后面,拿出了一張印有縣令印璽的公文,以示自己并不是在騙人。
袁逸啞然失笑,也沒為難掌柜,讓他送十斤大米去客棧。掌柜自然是忙不迭應(yīng)承下來,小心翼翼的送走了袁逸。
目送袁逸走遠(yuǎn),掌柜暗暗抹了把汗,回到了店里眼巴巴的等著吳河回返,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直到傍晚,吳河這才回到了米鋪。
“明日我便要回返巨鹿,丁師弟一事怕是還需師尊做主?!?p> 吳河回到米鋪,將掌柜叫到了后院,開門見山的表示自己已經(jīng)盡力了,只能回巨鹿找?guī)熥饋矶▕Z。
“吳仙長,今日我又見到了那人,還知曉那人如今現(xiàn)在何處?!?p> 掌柜喜滋滋的說著,將今天上午從袁逸口中套得的情報(bào)一五一十說了出來,然后期期艾艾的看著吳河,無比渴望吳仙長可以為丁仙長報(bào)仇雪恨。
“當(dāng)真?”
吳河遲疑了下,出來行走江湖,講究的就是一個謹(jǐn)慎。
掌柜報(bào)出了一個地址,拍胸口保證道:“弟子不敢欺騙仙長。方才弟子已命伙計(jì)送了十斤稻米過去,千真萬確?!?p> 得到掌柜肯定的答復(fù),吳河想了想,眼中顯出一抹狠戾,當(dāng)場拍板道:“你且去為我準(zhǔn)備吃食行李。今夜我便過去看看,明日一早城門一開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