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裴抹一把眼淚,她的表情落寞而無助,“因為你,我得知了于洋的一切,他的愛好,他的習慣,他的小脾氣,還有你和他之間發(fā)生的爭吵,你們曾有過的甜蜜,所有的一切我都了解,因為你,讓我不知不覺愛上了于洋,我常常想,為什么你可以受人寵愛,而我就不能呢?”
“所以你就向他表白了?”男子的聲音冷靜下來。
裴裴茫然的搖頭,“沒有誰向誰表白的問題,一切好象都是自然而然發(fā)生的,他說他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很累,你需要時刻被人哄著,一言不和就鬧情緒,他看見我以后覺得我才是那個能讓他得到休憩的港灣?!?p> 男子長久的沉默。
“所以你們就合謀制造了一起車禍,把我撞成植物人,然后騙取保險金?”
裴裴愕然的抬起頭,“這怎么可能,我雖然妒忌你,但還不至于會想出這種主意,于洋也不會?!?p> “這個時候你還為他辯解?!蹦凶訌幕ㄊ谐槌鲆欢渚栈?,拿在手里轉(zhuǎn)動著。
“那份保險只是一個巧合,于洋曾經(jīng)和我說過,他在一年前買保險時,根本沒想到真的會出這種事,那個時候,他還是很愛你的?!?p> “不要和我談愛這個字?!?p> “你出了車禍后,他覺得你不可能再醒過來了,所以我們走到了一起,他想解除這段婚約,可是擔心殷童的父母會阻撓,為了能拿到保險金,他決定暫時維持這段婚姻?!?p> 男子突然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到裴裴面前,盯著她的眼睛,似乎想把她看穿。
“如果你撒謊,我會讓你從此每天晚上都做噩夢。”
男子五官分明,頷下一層青黑色的胡髭,讓人猜不透他的年齡,眼睛里充斥著捉摸不定的神色。
想到這個不認識的男人身體里還藏著另一個人的魂靈,裴裴就不寒而栗,她顫抖著說,“我說的都是真的,童童,看在我們曾經(jīng)朋友一場,你就放過我吧。”
“你還記得咱們曾經(jīng)是朋友?”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想享受被人寵愛的感覺?!迸崤嵯髠€孩子一樣,哭得涕淚漣漣。
“這里是我的家,你走的時候不許帶走這里的任何一件東西?!蹦凶尤酉逻@句話后起身走了出去。
——
于洋今天回到了家,令他大為光火的是,這間不久前還整潔漂亮的房間現(xiàn)在幾乎成了臟亂的出租屋,遍地都是垃圾,真不知道裴裴在這兩天里究竟干了些什么。
他打電話給裴裴,卻提示不在服務區(qū),他發(fā)了一通信息,責問她究竟干了些什么,可當他收到裴裴的消息后,憤懣得幾乎有把一切都砸爛的沖動。
裴裴在微信上告訴他,她要走了,以后再也不會來這間屋子,這里原本就不屬于她,包括他于洋,她不想再去搶別人的東西,也請于洋以后好好對待屬于自己的東西。
接著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裴裴拉黑了。
他不明白,那個昨天還對他百依百順的女孩怎么會說走就走了呢。
想起裴裴曾經(jīng)說過,殷童回來了的事情,于洋打了個寒戰(zhàn),但他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那是不可能的,在從小唯物主義理論的教育下,于洋堅信事在人為,人才是主導一切的力量,怪力亂神之類的傳說只是人類中的弱者為了掩飾自己的無能,而創(chuàng)造出來的故事。
一定是有什么別的原因,也許是他最近對待裴裴的方式不太友好,所以她才離開的。
但他確實是失眠了,連著兩天都沒有睡過好覺。他總覺得好象有一雙眼睛在監(jiān)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一閉上眼睛,黑暗鋪天蓋地的涌來,那種被凝視的感覺就更嚴重了,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這間他曾經(jīng)和殷童,還有裴裴一起度過春宵的愛巢再也沒有往日的溫馨。
休息了一天后,于洋強打精神來到醫(yī)院看望殷童,他推開病房門,殷母和殷父都在,床邊還坐著一個男人,面朝著床上的殷童,看不清楚他的臉。
幾天沒見,殷母覺得于洋有點陌生,說不出是哪里不對,也許是臉色不好,也許是他的鼻子好象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你沒什么事吧,聽說你和人動了手,還受了傷,我心里慌得很,想來看你,這里又走不開?!币竽笇τ谘筮€是一如繼往的關心。
“還好,做了個鼻骨復位手術(shù),現(xiàn)在沒什么事了?!庇谘蟊M量輕描淡寫的。
“究竟是誰打的,什么事非要弄到這個地步?”殷母心疼地說。
“殷童她這兩天還好吧?”于洋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xù)下去。
“醫(yī)生們都說她的身體機能恢復得很好,你看,童童的臉色是不是越來越紅潤了?”在殷母精心照顧下的殷童,長得比別的病人都健康水靈,讓殷母很有成就感。
于洋拉扯著嘴角,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表示對殷母的贊同。
“就算身體不好,不能親自過來,也該打個電話來問問童童的情況。”殷父說話了,最近他對于洋的缺席很不滿,態(tài)度也是越來越冷淡。
于洋忍著鼻間的隱隱作疼,低聲應喏著。
坐在床邊的男人轉(zhuǎn)過頭來,他戴著個鴨舌帽,身上穿著件陳舊的羽絨服,褲子上靠近膝蓋的地方有一處破洞。
他當然就是楊凡,處理完裴裴的事情后,他就來到了醫(yī)院,和他一起來的,還有殷童。
于洋一愣,腦中迅速閃過那天在家門口的一幕,沒錯,就是這個男人,狠狠地打了他一拳,并且在他沒有站起來之前就逃走了。
“是你?你打了人,還敢到這里來?”于洋站起來,捏緊了拳頭,就要打上去。
楊凡沒有躲,他的表情很淡定,“我是殷童的朋友,于先生難道認識我嗎?”
殷童的朋友?
于洋的拳頭停在半空。
殷母也忙說,“這位確實是童童的朋友,經(jīng)常來看望她,小于啊,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于先生的心情我能理解,殷童是你的未婚妻,出了這種事,肯定很著急,認錯人也是難免的。”楊凡淡淡的說。
他今天來這里,就是想見一見于洋,他斷定,即使于洋認出了他,也不敢對他怎么樣。
于洋的大腦飛速轉(zhuǎn)動著,這個男人在家門口出現(xiàn)的時候,自己正和裴裴在一起,難道他知道了自己和裴裴的關系?
他有點猶豫了,停在半空的手臂慢慢垂了下來,當著殷童父母的面,他不想自己和裴裴這段不光彩的關系被人知曉,尤其是在保險賠款還沒有拿到的時候。
如果殷童的父母知道了這件事,不僅他和殷童的婚離不成,而且還會對自己產(chǎn)生懷疑,到時錢就更不容易拿了。
“我怎么不知道童童還有你這種朋友?”于洋冷著臉說,他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知道多少內(nèi)幕。
“你不知道沒關系,只要我知道于先生的事就可以了,裴裴已經(jīng)把該說的都說了,我支持她最后的決定?!睏罘惨怖淅涞恼f。
于洋心里咯噔一下,對方好象知道得還不少,聽他的意思裴裴的離開和他不無關系。
他的拳頭又握起來了,可是現(xiàn)在,他不能回擊,也不敢回擊。
兩人象打啞迷似的對話讓兩位老人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兩人究竟算是認識還是不認識。
“怎么樣,于先生想起來了嗎,咱們確實是第一次見面吧?”楊凡看出了他的遲疑。
于洋咬了咬牙,默認了。
“我剛才看見于先生氣勢洶洶的樣子,還以為你要打人,于先生是不是把我錯認成什么人了?”楊凡捏住了他的軟肋,開始得理不讓人。
“也許是我認錯了?!庇谘髲难揽p里擠出幾個字。
殷母也說,“你肯定是看錯了。他是童童的朋友,最近天天都來看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