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芳盈走后,桌上的老師們繼續(xù)吃飯。
議論準新郎的話題從學術(shù)上轉(zhuǎn)變?yōu)樾吕尚履锵嘧R相知上。
“嚴老師之前提起過,他們應(yīng)該是相親認識的?!痹洪L說道。
姜依依抬眼看了看顧一城,他也微微點頭。
裝作不知道還好,他這么一點頭,姜依依剛才的氣更重了。
“這也沒什么嘛,我和我妻子也是相親認識的,結(jié)婚十幾年,現(xiàn)在也是相敬如賓?!狈讲磐虏蹨市吕蓪W歷的劉威老師說。
“可是我在宴席開始前剛巧聽到準新郎和準新娘父母的對話,倒不像是相親認識的,而是早幾年就有婚約?!毙畔⒃豪锪硪晃慌蠋熣f道。
這句話立馬勾起其他老師的八卦欲望。
“倘若是早幾年就認識,那前段時間嚴老師還相親做什么?”院長問。
“相親?我沒聽她說過?!迸蠋煹?,“倒是上學期,她經(jīng)常約我一起出去喝酒。喝了一兩次,你們也知道,我和她雖然是同一個學院,但卻是不同專業(yè)的老師,所以也算不上熟絡(luò),見她心情不是很好,陪她喝過兩次酒。但后來就越來越頻繁,我家里還有孩子,所以后來就沒去過。剛才她說沒想到顧老師會來,我倒是沒想到她還會邀請我。”
“這就怪了,如果不是去相親,那為什么要跟我們說是去相親呢?”
“你們是指……”女老師問。
“就是我和顧老師啊。”
“那大約是有什么不想說明的東西吧。想想嚴老師早幾年便與一個起碼大自己二十多歲的男人有婚約,嚴老師心里也是不甘心的吧。”
宴席過后,各自回家。
姜依依故意走在顧一城身后。
上了車,顧一城才問:“怎么了?你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開心?!?p> “沒有啊?!苯酪酪膊恢雷约簽槭裁匆裾J。
大約他們談起嚴芳盈在顧一城家過夜的事時都是輕輕松松毫無避諱的,但如果自己太在意便會顯得小氣。
“真沒有?”顧一城又問了一遍。
“嗯?!弊焐线@么答應(yīng),但姜依依有些心虛,于是轉(zhuǎn)移話題,“你們學院的老師竟然在訂婚宴上這么議論新郎,雖然沒讓新郎新娘聽到,但說出那樣的話,情商確實太低了些。”
顧一城解釋:“這件事是有前因的?!?p> “前因?”
“是啊,前因就是嚴老師在發(fā)完請柬之后,又發(fā)出了一封準新郎的個人簡歷?!?p> “個人簡歷?!”
姜依依驚訝,無法理解嚴芳盈發(fā)出新郎的簡歷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情。
“簡歷上標明了新郎所有學術(shù)成果,唯獨沒有說明新郎的個人信息。所以給大家造成了炫耀的假象。單從嚴老師角度來說,大約是怕自己的同事見到自己要嫁給一個五十多歲的人會被小看,才會在發(fā)邀請函的時候附上準新郎的簡歷吧。”
姜依依聽了沒覺得自己更理解嚴芳盈,注意力反而回到嚴芳盈在顧一城家過夜的那件事上。
“那她還請同事去?!苯酪佬÷曕止镜?。
“姚老師家人很崇尚新郎的才學,再加上他們認為年紀大些的男人會穩(wěn)重一些,因而對這樁婚事十分滿意。但嚴老師自己不是很中意?!?p> 姜依依道:“你知道的還真清楚。既然不中意為什么還要訂婚,為什么還要結(jié)婚?”
姜依依語氣不好,但顧一城絲毫沒有在意。
“知道這么多,是因為那天晚上嚴老師喝多了,告訴我的。至于為什么要訂婚,以及訂婚宴為什么要請同事,你應(yīng)該猜得到吧?!?p> 顧一城的話很沒意思,姜依依別過頭看窗外,嘴里說道:“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p> 就這么別扭地回到顧一城家,姜依依借口累了便進了臥室。
顧一城洗了個澡,準備休息時才發(fā)現(xiàn)姜依依把臥室的門反鎖了。
想著她已經(jīng)睡了,便沒敲門,自己去陽臺曬太陽。
本來姜依依心里有氣,以為自己睡不著。大約是屋子里暖氣太足,窩在被子里竟然一會兒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
伸了個懶腰,姜依依覺得神清氣爽,所有的煩心事都煙消云散。
然而出了臥室,姜依依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
門前,顧一城正抱著醉醺醺的嚴芳盈。
兩個人黏在一起向沙發(fā)挪去。
顧一城把嚴芳盈丟在沙發(fā)上,嚴芳盈不太情愿,道:“又不是第一次來你家,顧老師怎么還是這么冷淡?!?p> 看到從臥室出來的姜依依,顧一城皺皺眉道:“依依,幫忙去樓下買盒醒酒藥?!?p> 姜依依雖然不愿意,但看著已經(jīng)爛醉如泥的嚴芳盈,還是去換鞋子,準備出門。
“算了,還是我去吧?!鳖櫼怀钦f著,換了鞋,出門。
嚴芳盈還躺在沙發(fā)上,姜依依把抱枕墊在她頭低下。
嚴芳盈道:“你如果答應(yīng)我,我一定不會和一個老男人結(jié)婚了,就算和我爸媽鬧,也不會和那個男人結(jié)婚……”
姜依依愣了下,大約嚴芳盈把自己當成顧一城了。
沒聽到回應(yīng),嚴芳盈繼續(xù)說:“就算今天你看到那個男人比我大整整二十歲,你也還是無動于衷嗎?顧一城?”
這次她沒有叫“顧老師”,而是叫“顧一城”。
姜依依道:“他不會答應(yīng)你的?!?p> 嚴芳盈瞇著眼,幽幽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但是就是不死心,可是越不死心越覺得丟人,越覺得你們是在聯(lián)起手來羞辱我……”
姜依依沒說話,只默默聽著,此時嚴芳盈心里,恐怕也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