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玉...香玉...”長寧公主凄慘的聲音不斷在香玉的耳旁幽幽響起,縹緲的嬰兒哭鬧聲忽遠忽近。
“香玉...替我報仇...替我報仇...”長寧公主正伸著手面色慘白,懷里赫然抱著滿臉是血的小嬰兒出現(xiàn)在香玉的面前。
香玉無奈的哭泣著,沖上前去想要抓住長寧公主,然而面前的人卻化作一團青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嘶聲哭喊著,“公主,你告訴香玉到底是誰害了你!我一定替你殺了她!”
“嗚嗚嗚~”
女人痛苦的呻吟,嬰兒的哭鬧不絕于耳,頓時在香玉的腦中猶如炸裂一般。
不遠處,長寧公主抱著孩子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她們渾身是血,公主含著血淚親吻著懷里的嬰兒,在嬰兒的額上留下一道鮮紅的血唇印記。
“億念不哭,都是娘親的錯,娘不該將你交給那個女人!”
夢里,這句話猶如一道重擊刺痛香玉的心。榻上,她緊閉雙眼,痛苦掙扎,一滴淚順延頰側悄然滑落。
驟然,她猛的驚醒,一身冷汗浸濕了她的衣衫。
她緊了緊握住被單的拳頭,睜著一雙被夢魘折磨得無精打采的眼眸,一字一句咬牙道:“公主,你放心,香玉一定為你報仇,殺了那個女人!”
這幾日,沈凝霜都會親自于后廚備一些藥膳用以調(diào)理司徒醉的心疾之癥。
后廚里,沈凝霜正背著身子在另一處搗弄需要的食材,將鍋里的熬制的濃湯交給香玉照看。
香玉怔怔的用鍋勺攪拌著鍋里已近翻滾的濃湯,整個人卻恍惚走神。
“香玉,湯若是好了就先幫我盛起來。”沈凝霜忙著手里的事情還不忘提醒著香玉。
“哦...”如初醒般,香玉應了一聲,看了看鍋里正翻滾的濃湯,又抬眼看了看正背身忙活的沈凝霜。
她含著眼淚,心里暗暗道:對不起,沈凝霜!雖然那日你向那司徒醉請求,救下我一命,對你我很是感激,可是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是你害了小世子,就連公主都...
她睜著嗜血的眼眸盯著沈凝霜的方向,心里不斷默念著,沈凝霜,所以你必須死,否則我這一輩子都不得安寧!
隨即,她抬手從懷里掏出一包早已備好的藥粉,趁著沈凝霜忙活之際悄悄倒進那鍋翻滾的濃湯里,拿起鍋勺快速攪拌后并將湯盛了出來。
備好一切之后,香玉提著食盒,跟隨沈凝霜一路去往書房的方向。
一路上,這香玉無精打采,只提著食盒默默跟在身后,沈凝霜難免關切問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香玉低著頭支支吾吾道:“沒...沒事,只是最近可能沒睡好罷了。”
沈凝霜一向體貼跟在身側的丫頭,伸手拍了拍她,笑說,“罷了,把食盒交給我吧,我自己送過去就好。”
“我沒事?!毕阌翊怪垌鴵u了搖頭。
看她這般執(zhí)拗,沈凝霜便從她手中將食盒一把奪了過來,“好了,你還是回去休息吧,跟隨我來這北荻,肯定還有很多不適應,所以睡眠會比較差?!?p> “晚一點呢,我再命秀兒給你送點有助安神的藥,你喝了以后應該會好一點?!?p> 香玉怔了片刻,含淚看著沈凝霜,從小到大,除了長寧公主,沒有第二個人會這般關心她。
心中百般矛盾,這一刻,香玉恨不得將方才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可是一想到長寧公主和小世子的死,她咬了咬牙終究是忍了下來,“謝...謝夫人?!?p> “好了,回去吧?!鄙蚰獢[了擺手,轉身就朝司徒醉的書房方向行去。
香玉立在原地,看著沈凝霜愈行愈遠的身影,久久才肯離去。
書房前,沈凝霜輕輕敲了敲門,屋內(nèi)毫無動靜,推門之下,司徒醉竟趴在桌臺上睡著了。
不忍心打擾他,沈凝霜緩步行了進去,只將備好的藥膳放于桌臺的另一側,便準備離去,誰知司徒醉卻伸手緊緊拽住了她。
“剛來就準備走啊?”一道慵懶的聲音響起,司徒醉正瞇著一雙惺忪的睡眼,一支手撐著下顎,略帶笑意癡癡的看著面前的女人。
沈凝霜掙脫他拽住自己的手,不以為然的看了看他,笑說,“不然呢?看你睡得這般香甜不忍心打擾你罷了,誰知道剛把東西放下你就醒了?!?p> 話音落下,司徒醉隨著食盒里不斷飄出的香氣嗅了嗅,“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聞著這么香?”
沈凝霜上前將食盒打開,端出熬了數(shù)時辰的濃湯,為他舀上一小碗遞給他,“你先嘗一嘗這個湯,這湯是我根據(jù)你的心疾之癥特意采取桃仁,去皮,加水研磨,絞取汁,倒入青粱米四合而熬制成,你先喝喝看?!?p> “好?!彼就阶硗α诵?,伸手接過,舀下一勺遞進嘴里,黏制的湯味入口先是一股酸甜頓時帶些苦澀,有些難以下咽,不過想想這是沈凝霜的一番心意,司徒醉還是忍了忍一口喝了下去。
沈凝霜笑了笑,伸手將食盒里幾道精心備至的小菜擺放出來,“我知道會有些苦澀,你再配著吃一些菜吧,這樣對你的身體都是有一定好處的?!?p> 話音剛落,司徒醉就站了起來,將沈凝霜扶到一邊坐下,“這幾日辛苦你了,以后就別去后廚了,這些教給下人做就好了,我司徒醉的夫人不需要這么辛苦!”
那雙深色的眼眸里,不由自主流淌著似水的柔情,滿滿皆是寵溺之色,難以掩飾。
而這樣的溫柔,卻讓沈凝霜感到極不自在,此時此刻她多想言冰云能早日帶自己離開,她也不用整日面對這樣的司徒醉,而不知如何應對。
她直起身子背過身去,眸光正落在屋外的竹質(zhì)吊藍上,正擺著數(shù)盆盛開的藍雪花。
藍雪花,前幾日沈凝霜不過是隨口提到,沒想到,這司徒將軍府便有了這些藍雪花。
沈凝霜無奈嘆了嘆,“司徒醉,你別忘了,我只是你名義上的夫人罷了!”
早就料到她會這般說辭,不知不覺中,司徒醉早就習以為常,卻是玩味笑說,“我知道啊,不過你若是想做我司徒醉實際的夫人,也不是不可以的,只要你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