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劍未收,劍勢未竭,真氣灌于劍上,未等李亞廷做出反應(yīng),招式抖換,劍貼著刀,人和劍就以雷霆之勢,重壓而下。
又是一聲脆響,利劍壓著李亞廷的刀,準確的撞在了展藝洲將要再次揮出的刀上。
如此一來,一把劍和兩把刀形成疊羅漢之勢。
而三個人卻呈品字形垂直下落。
沒有漫天飛舞的碎葉,因為三人處在樹與樹的中間。
沒有冰火交融的你來我往,因為三件兵器此時已‘沾’在一起。
兩把刀是被動的,利劍卻是主動的;展藝洲和李亞廷很想立刻抽刀換式,卻又被一股純厚的內(nèi)力壓得一時難以做到。
整個過程只在幾息之間,展藝洲是無奈帶著驚慌,李亞廷除了驚恐還是驚恐,而愛無憂是從容的。
三個人帶著不同的心情落于地上。
展藝洲和李亞廷雙雙使勁,終于抽回他們的刀。
但愛無憂的利劍卻離他們有咫尺之間,這是接近死亡的信號。
一擊破滅還可再來,一旦身死,一切都枉然。
他們當然要退,而且是毫不遲疑。
可是,愛無憂的一聲冷哼,卻打碎了他們的想法,利劍如畫龍點睛般連刺兩劍。
“叮!叮!”兩聲刺耳的聲響。
展藝洲勉強橫刀擋住了這一劍,但人卻被這無形之力,震退了十步左右。
李亞廷的刀卻是貼著胸口來擋這一劍的,他已來不及把刀向前推一把。
也正因為如此,不但他的人被這無形之力震飛十數(shù)步,他的五臟六腑也被這無形之力震得,如翻江倒海一般難受。
‘跳三刀’終于不敢再跳了,刀護著前胸,雙目中掠過一絲羞憤交加的神情,但他的臉是蒼白的,雙唇是微顫的。
李亞廷的刀尖猛的插進地下幾寸,才穩(wěn)住自己想要仰倒的身體。
他緊閉雙唇,強運一口真氣,才讓自己絮亂的心神得以緩解。
愛無憂沒有再進招,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離得馬車太遠。
司馬云空一直坐在馬車上。
見了愛無憂和涂一誠、牛飛兩人的過招之后,司馬云空已打消了去幫忙的想法。
看見展藝洲和李亞廷的出現(xiàn),司馬云空又有點策馬揚鞭的沖動。
他也記不得被這兩個人追有多少次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糊里糊涂的就被定性為東林逆黨,聚眾謀反,殺害朝廷命官等罪名。
司馬云空只記得東林黨人周順昌被捕那天,蘇州城鄉(xiāng)萬民集會為周大人呼冤。
司馬云空也記得當時被打死的兩個東廠緹騎的口袋脹鼓鼓的,一看就知道銀子不少,頓時手癢難以控制。
自己只不過順手牽羊把銀子拿了走人,并沒有做任何多余的事。
確切點說,自己連打都沒打過那兩個緹騎。
司馬云空不明白,怎么那么不湊巧,偏偏被展藝洲和李亞廷這兩個王八蛋瞧見,又竟然糊里糊涂的給自己扣上一大堆的罪名。
“難道他們是沖著我來的?”
司馬云空暗自嘀咕的時候,心就有所打算,手就不由自主的緊了緊韁繩。
“不對!他們跟強盜搭伙而來,多半是為了銀子而來!”
轉(zhuǎn)念一想,司馬云空暗暗做了決定,只要情況不妙,馬上棄車叫愛無憂一起跑路。
但很快司馬云空就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多余的,這讓他又平靜下來,坐看場上的形勢。
“朋友,把東西還來,咱們兩不相欠,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看如何?”
本想利用一下羅通等人的,卻未曾想到他們辦事如此不力。
本想邀展藝洲和李亞廷一起摸完芙蓉山寨的金銀后,再利用他們幫忙追尋愛無憂,卻未曾想到捷足先登的竟然是愛無憂。
本想設(shè)伏一擊必勝,卻未料到愛無憂劍法是如此的了得。
從剛才的交手,涂一誠知道,僅憑自己和其他三個人,想要收拾愛無憂,已是非常困難的事情,采取懷柔計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乍一聽,涂一誠的建議是非常積極的,只要把之前的四口箱子還給他們,愛無憂和司馬云空就可以駕著馬輕松離開。
這是個避免兩敗俱傷的好建議,這也算是個雙贏的好建議。
但愛無憂心里明白,即使把四口箱子的下落說與涂一誠聽,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一旦他們的人到齊,無論自己和司馬云空駕著馬車走到哪,他們一樣會追殺。
不太清晰的雙贏,就不是一個好的建議,誠意并不是在刀劍相向過后,才拿出來談的。
“車上的東西并不是你的!”
能理直氣壯的胡說八道一貫是愛無憂的作風。
“你……!”
似是而非的回答,讓涂一誠的嘴巴就像被人塞了塊臭抹布一般,話都說不出來。
把愛無憂當成普通低智商的盜賊來蒙騙,涂一誠顯然是一廂情愿。
三言兩語就想把被同行拿走的東西要回,涂一誠犯了偷界中不該犯的一個低級錯誤。
“好膽的竊賊,殺人越貨,目無王法,難道馬車上的東西又是你們的?”
展藝洲并不知道涂一誠說的‘東西’指的是另外四口箱子,他滿以為指的是馬車上的箱子。
有誰會把白花花的銀子拱手相讓呢?所以他覺得涂一誠過于的癡心妄想了。
因此,展藝洲不得不拿出朝廷法度來壓一壓愛無憂的囂張氣焰。
“好膽的賊孫!認閹黨做祖宗的龜孫!你們才是目無王法,你們才是最大的竊賊!”愛無憂學著展藝洲的語氣喝罵道。
“你……你胡說八道!你竟敢……”展藝洲盡管很是生氣,但終究不敢把后面的話說出來。
“你們只不過是四十孫的其中兩個而已,魏忠賢的走狗,有什么不敢承認的?”愛無憂冷笑道。
“你……你放肆!竟敢……竟敢直呼魏千歲的名諱!你這是要找死!”
展藝洲臉氣得一陣青一陣白,話都說不利索,但他的眼神卻向涂一誠投了過去。
展藝洲的意思涂一誠哪會不明白,無非就是叫自己和牛飛一起上,把愛無憂和司馬云空給殺了,然后再分贓。
涂一誠明知道愛無憂是故意裝傻,卻被堵得啞口無言,他可不想讓展藝洲知道還有另外四口箱子的事。
涂一誠很想數(shù)落幾句這個自不量力的展藝洲,但還是忍住了。
勉強的‘朋友’關(guān)系還是需要維持著的,東廠的人還是不能過于得罪的。
涂一誠漠視了展藝洲的這種請求,轉(zhuǎn)而對愛無憂佯笑道:“朋友!可否報個名和號出來,也讓涂某知道知道?”
愛無憂暗道:“嗯!這樣氣他,死胖子竟然還能擠出笑臉來,準有古怪!不可久留!”
愛無憂略一琢磨,說道:“無名之輩而已,何足掛齒,他日有緣相見,再告知也不遲?!?p> “你要走?”涂一誠剎時目光如炬,死盯著愛無憂問道。
展藝洲、李亞廷、牛飛三人,也是瞪視著愛無憂,擺出一副隨時堵殺的架勢。
看著四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愛無憂臉上揚起令人莫測的微笑,繼而正色道:“非走不可!”
“你覺得你兩人能那么容易的走嗎?”
涂一誠說的并不是狂語,真要硬拼起來,愛無憂和司馬云空即使走得了,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對于這樣的威脅愛無憂不為所動,他已有主意,于是,邪邪的一笑:“祖師爺掛相前見?!?p> “????”
“哈哈哈……!”
四個人剛聽時,懵逼一般云里霧里。
自認為悟透時,又放聲大笑。
“呵呵!祖師爺也保不了你的!”涂一誠以為愛無憂膽怯了,遂冷笑兩聲說道。
“他可能是想跟祖師爺躺在一起,叫咱們送他一程!”牛飛也是隨聲嗤笑道。
“放心,你躺好的時候,我大人不記小人過,會拿祖師爺?shù)膾煜鄮湍闵w上的!”
展藝洲也是冷嘲熱諷,眼睛盯著愛無憂就像看著一個快死的人一樣。
“這怎么成!起碼也得燒幾柱香,拜上幾拜吧!”
李亞廷剛說完,四人又是一陣大笑。
“啪!駕!”
笑聲未止,突聽趕馬揚鞭和吆喝響起,四人大笑聲頓停,吃驚的齊向馬車望去。
就見,司馬云空駕著馬車飛奔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