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倍奉還’的誘惑力是很大的,夏柔雪要是真有那么多的銀子,還真想借給他。
可是,她身上沒有那么多,她拿出來給愛無憂看的時候,手上就十兩碎銀。
“那!看見了吧!我才沒你那么小氣!”夏柔雪把銀子放回口袋,惱著說道。
一個女人平時冷冰冰的,并不代表她的心不是熱的;一個女人平時不愛說話,并不代表她不喜言談;一個女人總愛耍小心眼,并不代表她不大方。
愛無憂對面前這個女人更增添了一份好感。
希望無果,愛無憂仰天長嘆:“唉……!看來就得我這個聰明絕頂?shù)聂骠嫔倌瓿鍪终毅y子了!”
聽到愛無憂這句自命不凡的自我吹捧,夏柔雪噗嗤一聲笑道:“哎呀!老天瞎了眼啦!刺得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見呢?”
“你不信我能找到銀子?”
夏柔雪頭扭過一邊,哼聲道:“不信!”
“好!我要找到大把的銀子,你就把面紗摘下來?”這是嘻鬧的對賭,也是愛無憂所期盼。
“我臉長麻子,鼻歪嘴大,不好看!”夏柔雪這不是拒絕,只是靦腆的托詞。
“那我也想看!”
就這一句,使得夏柔雪心砰砰跳,不敢直視,也不知該如何說,吱吱唔唔:“你……你找到銀子再……再說?!?p> “一言為定!”愛無憂樂呵呵就走。
“去哪找銀子?”夏柔雪很好奇。
“乘船?!?p> 山腳下就是一條河,河是通往興寧鄉(xiāng)的,如果不乘船去的話,徒步行走就要繞一個大彎路。
只要找到船,愛無憂相信,這一路總會有一些事情發(fā)生的。
機會總是由人來創(chuàng)造的嘛,人不需要太刻板就行。
“哪有船?”夏柔雪望著空空蕩蕩的河面問道。
守株待兔當然是很難見得到船,沿著河堤往前走,肯定會有。
愛無憂“切”的一聲,都懶得解釋,悠哉悠哉的就往前走。
夏柔雪知道愛無憂是說自己不動腦子,小脾氣立時就上來,小腳跺了跺地上,抿著嘴氣呼呼的跟上。
“船上有銀子?”夏柔雪不太明白,走著走著就問。
愛無憂嘿嘿的回答:“船上容易碰上冤大頭!”
夏柔雪咯咯的笑道:“我看你就像冤大頭!”
愛無憂跟著就答:“誒……!對哦!冤大頭碰見美女總會失魂落魄的,不如你勉為其難做做誘餌?”
話剛說完,愛無憂就發(fā)覺背后有風聲,心知不妙,拔腿就跑。
“愛無憂!你別跑!看我不撕爛你的臭嘴!……?!?p> 竟敢拿堂堂一個大掌門去當誘餌,夏柔雪想不對愛無憂發(fā)難都難。
愛無憂知道讓一個大美女用美人計的確不怎么地,所以,他跑得比兔子還快。
這其實就是一種感情的培養(yǎng),只是兩個人還沒有感覺到。
在乎你的人,往往會因為一句話,就攆著不依不饒。
不在乎你的人,往往都不會正眼去看你一眼。
不過呢,這兩個人一逃一攆的,一個跑得不要命,一個又窮追不舍,喊出的聲音甚是尖銳。
要是有人看見了,指不定會認為是女俠在追殺賊人。
沒有看客的表演總是很容易結束,本來是真打的,很快就變成了胡鬧……。
下午的太陽還是那么炙熱,看不見白云,看不見飛鳥。
但在木船上卻不同,兩岸垂柳,清風徐來,一波過去,一波又至,涼意陣陣。
河水輕蕩,水音潺潺,像那催眠的樂曲,使人睡意連連。
愛無憂肆意的伸展著四肢,跟船夫借來的草帽蓋在頭上,遮擋刺眼的陽光,他兩手枕在腦后,就這樣睡得舒舒服服,自自然然。
戴著草帽的夏柔雪看了幾眼這‘討厭’的家伙,皺起了眉頭。
搭船的費用待會是她出,等下吃飯住店的費用也還是她出,但他竟然睡得悠閑悠哉,一點都沒有著急的意思。
夏柔雪真想過去一腳把他踢下河去,然而腦子里想的和心里的決定卻已完全不相同。
她輕輕的嘆了口氣,滿臉溫柔的轉(zhuǎn)頭去欣賞那沿途的美景。
欣賞美景總能讓人釋懷,心情舒暢就使人忘記煩惱。
魚兒的一次跳躍,使得她靈動的雙眼更加溫柔。
蝴蝶的盤旋、飛舞、追逐,使得她臉上泛起了潮紅。
她很想脫下靴子,伸腳去撩一撩那清澈幾欲見底的河水。
但她又怕被某個人瞧見,臉上又浮現(xiàn)了羞答答的表情。
于是,她蹲下身,偷偷的把面紗摘下,兩指撩撥著烏黑的秀發(fā),照一照那美得不可方物的容顏。
她笑了,笑得是那么自然和愜意,不知不覺沉浸在這畫面里。
撐船的老頭也笑了,但他笑的是見到了一對郎才女貌;他笑的是,自己家里也有孝順的兒子和兒媳。
但他不敢多看,老實本分的他,只看了一眼,就回頭繼續(xù)撐他的船。
“喲嚯!好俊美的姑娘!”一聲大煞風景的調(diào)戲,打破了這片清柔。
驚嚇得老頭回頭瞧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哆嗦著繼續(xù)撐船。
面紗掉入水中,人卻霍然立起,向來船怒目而視,而她的手抓穩(wěn)劍柄。
她要殺人!她的確想殺了后面這艘大船的人。
但一只手,一只大而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湊近輕輕說了一句:“冤大頭來了!”
夏柔雪這才放棄了她想要做的舉動。
一艘大船很快的追了上來,船上八個打手,個個伸頭,瞪著色瞇瞇的雙眼,口水都快流了出來。
當先一個大漢,穿著一身短打衣服,肩寬背厚,豹眼黃牙,右手扶刀把,左手摸著下巴,戲笑著不住打量夏柔雪。
“再看就挖了你的雙眼!”氣極的夏柔雪甩脫了愛無憂的手,卻又被他扯住了衣角。
“呀呵!好兇的妞兒!就不知是把式了得?還是晚上的功夫更了得?”
“哈哈哈……!”
大漢的一句不堪入耳的調(diào)戲,卻引得八個打手放聲大笑。
夏柔雪哪還忍得住,喊道:“愛無憂你放手,讓我殺了這幫無恥之徒!”
愛無憂卻不放手,示意船上那兩口紅色大箱子,輕聲說道:“消消氣!殺人搶劫得來的銀子當作賀禮,就不好了,你忍一忍,一準讓你出出這口惡氣!”
夏柔雪一跺腳,轉(zhuǎn)過身,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愛無憂。
“喲喲喲!小美人害羞了!轉(zhuǎn)過來給大爺樂一個!”
“哈哈哈……!”又是一串大笑。
“你要不樂,大爺我給你樂一個!哈――哎!哎!撐船幾個兔崽子,誰讓你們撐那么快的!慢點!”
大漢呵斥著的時候,大船就已超過了小船。
就在船蓬擋住視線的一剎那,夏柔雪甩脫了愛無憂抓衣角的手,拔劍一飛一繞,瞬間回到了小木船上。
這速度和動作實在太快,撐船的打手只感覺似乎有什么東西一閃,瞄了幾眼卻什么也沒有看到。
大船終于又和小船并齊前行,大漢又開始調(diào)笑道:“小美人,過來陪大爺喝幾杯如何?”
小動作都做了,接下來就看好戲,夏柔雪把草帽向下壓一壓,裝作沒聽見大漢說的話。
愛無憂卻笑嘻嘻的一拱手道:“這位大哥,你的船上去不得!”
大漢不明白愛無憂所指何意,自以為是這兩個人害怕了,便笑哈哈的說:“為何過來不得?大爺我又不會吃了她!”
愛無憂搖搖頭說:“你的船不結實!”
大漢哈哈大笑道:“這位兄弟,你大可放心,我這船再上來十個這樣的美人也不會沉?!?p> 愛無憂一指船尾下那正咕咚咕咚冒泡的地方道:“你看!你的船進水了!”
大漢只顧著瞧夏柔雪,壓根就不信愛無憂說的話。
其中撐船的一個打手倒是相信,低頭向下那么一瞧,立時驚呼道:“嚴老大!船進水了!”
這一下驚得嚴九雄“啊”的呆愣了一下,方才清醒過來,急步走到船尾往下看去,見果真船進水了,立時大罵:“都愣著干嗎?還不趕快靠岸!都一幫蠢貨!眼睛都瞎了嗎?怎么就選艘破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