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風聲有些大。
站在城樓之上抬眼望去,那一彎皎潔的月牙,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輝,照在皇宮之中。
耳邊的風聲不絕,身為禁軍統(tǒng)領的楚柯,坐在城墻上,高處的風更凜,吹的他身后披風飄揚。
夜深了,皇宮中一片寂靜,除了巡邏的侍衛(wèi)來回的腳步聲,已經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寬大的手掌握住腰間的長劍,拇指摩擦著劍柄上的凹凸不平的痕跡,楚柯的目光在皇宮的各處屋頂上來回巡視。
若有宵小膽敢在皇宮中行飛檐走壁之術,定會被他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
又一陣冷風吹過,有剛上來值班的新兵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
這白天還覺得皇宮富麗堂皇,風景宜人,可到了夜晚,卻總覺得陰森森的,陰風不斷。
“大,大人……”首次值夜班的新兵結結巴巴的指著他們前方一處屋頂。
那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黑影,此刻正坐在屋頂上,隔得遠,但卻還是讓人能看出來,那個影子也在直視著他們。
“有刺客?!毙卤趺匆蚕氩坏剑狄沟牡谝惶炀团錾洗炭?,明明隊里前輩說,皇宮守備森嚴,甚少有刺客出現(xiàn)。
楚柯在那身影出現(xiàn)的一瞬就看到了,卻沒有任何動作,仿佛對那人的出現(xiàn),習以為常。
“那不是刺客。”自她出現(xiàn),楚柯的眼睛就沒有再轉到他處,他的聲音很好聽。
新兵聽了楚柯的話,倒是安心一些,但也對那身份不明的身影留了些警惕,畢竟,她的出現(xiàn),太過詭異,根本讓人無所察覺。
可盯了那人半晌,也不見她有什么動作,一起值夜的其他人一動不動,像是看不到那人一般,自己就沒再在意,只是對那人有些好奇。
看那人影一身黑衣,看身形像是個玲瓏的女子,頭上是束起來的高馬尾。
看不清長相,但在月光的照耀下,卻讓人覺得那抹身影有些縹緲,不真切。
莫不是那個宮里的公主或妃嬪喜歡夜里坐在屋頂上賞月,新兵心里這樣想著。
可賞月,也不必穿的像是個刺客一樣吧。
后來幾次值夜,雖不是次次都能見到,但再見到,新兵已不像第一次那般驚奇了。
因為聽隊里前輩說,那人從他的前輩那時起,便會不時出現(xiàn)的皇宮屋頂上。
剛開始,曾有人查過那人的身份,卻不是宮中之人,派人圍捕,卻都未近的其身,她便消失不見,第二天夜里照舊出現(xiàn)。
宮里曾因為她,惶惶不安,侍衛(wèi)層層把守,夜夜舉著火把在各宮巡視,卻依然摸不清她會突然出現(xiàn)在哪一座屋頂。
倒是幾次宮中遇刺,那人身手敏捷的將刺客抓獲,扔到禁軍跟前,卻又眨眼間消失。
久而久之,皇上便下令,只要那人不露敵意,便無需管她。
皇宮內外,對她的身份都異常好奇,但卻從未查出個所以然,又因幾次抓刺客有功,不少人便覺得,這是上天派來守護皇宮安全的良人。
畢竟,見過她身手的人都知道,她身法詭異,時隱時現(xiàn),力量,速度都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更有甚者說,她會法術,所以能隱匿身形,眨眼間現(xiàn)身制敵。
自那人第一次出現(xiàn)的幾年時間里,京都內外皆是一片祥和,百姓安居樂業(yè)。
欺男霸女,偷雞摸狗,奸淫搶掠等事,少之又少。
聽人說,前些年倒是有勛貴當街強搶民女,但還未走遠,一群人便在巷子里被人截下。
那個勛貴公子被人發(fā)現(xiàn)時,已經斷手卸腳,慘不忍睹。
偷雞摸狗者,要么被折了手指,就是被打的不省人事。
有此俠士,一些不正風氣時間久了,竟消失大半。
此時的京都,倒有些大道中,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樣子。
楚柯進禁軍已經五年了,見過那人的次數(shù)早已數(shù)不清,但卻從未上前,說過一句話。
大家許是都覺得,高手都是孤冷的,越是厲害的人物,越是遙不可及。
所以,即使心中萬般好奇,也不曾有人主動靠近過她。
這些人中,當然也包括楚柯。
但,這樣遙遙觀望了五年,楚柯愈發(fā)對這個人感興趣,以至于,他的目光愈發(fā)濃烈。
突然,閑坐在屋頂?shù)娜擞耙詷O快的速度飛身往皇上的正殿方向。
一雙劍眉蹙起,楚柯來不及多想,也跟著她飛去。
但速度到底跟不上她,等他追上,便看到她手里正掐著一個黑衣人的脖子,旁邊已經躺著七八具黑衣人的尸體。
那黑衣人明明是個強壯的男子,卻被這個身子纖小許多的女子高高舉起。
只聽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那黑衣人便兩眼一翻,死了。
楚柯就這樣看著她,第一次與她里的那么近。
她臉上沒有帶面紗,一張白嫩的小臉,看著滿地的尸體,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那雙眼睛很亮,大大的,圓圓的。
“看夠了嗎?”
她看起來年齡不大,也就十五六歲,此時,她有些不悅的轉身看著目不轉睛的楚柯。
“什么?”楚柯只顧得打量她,沒聽清她說的什么。
“都好幾年了,也不知道你天天都盯著我看什么?”女子朝著楚柯走近了兩步,又說道:“好奇的話,就多看兩眼吧,以后,我可就不來了?!?p> 不來了?她不是要守護皇宮嗎?
“為什么?”楚柯忍不住問出聲,雖然她從未說過一句保衛(wèi)皇城,但楚柯在心底早就這樣認為了。
“哪有為什么,沒意思了,自然就不來了?!彼卮鸬睦硭斎?,倒是讓楚柯一愣。
“那……你要去哪?”楚柯又忍不住問了一句,不過心里倒是不覺得她會告訴他,畢竟,兩人今天才第一次說話。
女子低頭想了一下,喃喃說了一句:“邊境好像不錯。”
楚柯將這句話記在心里,正欲再開口,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侍衛(wèi)們急匆匆的腳步聲。
“就此別過?!迸酉蛩Я艘蝗?,話音未落,人便已經憑空消失。
繞是輕功再好,也不可能眨眼間消失不見,楚柯愈發(fā)覺得,她絕不是普通人。
對了,還沒來得及問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