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琳大概也是覺得自己的婚姻真如女兒說的這般再無挽留的意義了吧,又或許之前之所以不離婚也只是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然而現(xiàn)在既然易歡都不需要了,她又何苦這么強迫自己呢?
她謝琳又不是離了男人不能活!
此事一定,謝琳心里之前裝著的郁悶倒是落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恐怕就得等過段時間月考或者期中考出來看易歡的成績了......只是當(dāng)轉(zhuǎn)頭面對程楓和丁璐時還是感覺很是不好意思的,丁璐還稍好些,但在程楓這么一個算是第一次見面的大男生面前這么剖開了談自己家的私事......多多少少心里總會有點別扭的。
“謝姨,我聽說你們家附近出了一樁殺人碎尸案,尸體被切的一截一截的裝在蛇皮袋子里,真的么?”大概是為了轉(zhuǎn)移眼前略有些尷尬又傷感的氣氛吧,程楓在瞥到易歡的筷子夾起一段肥腸時,轉(zhuǎn)頭面向謝琳“很隨意”的問起一件似乎相當(dāng)感興趣的話題。
而易歡在聽到“碎尸”兩字時,即將送進口的肥腸到底還是放下了,繼而抬頭朝程楓狠狠瞪一眼,“大晚上的你說什么不好,非得提這個?”
“歡歡,怎么跟哥哥說話的?沒大沒??!”謝琳甚是責(zé)備的斜了眼易歡,轉(zhuǎn)而面向程楓道,“程楓,別跟她一般見識......你說的那件事我也聽說了,而且那棟樓的房東我還認(rèn)識呢,之前那兒一樓是開麻將館的,二樓他自己住,三樓有段時間是租給兩個男人的,后來因為總拖欠房租就被房東給趕走了......聽他家旁邊的鄰居說,一個月前之前租住在那兒的兩個男人還回來過,不知道跟房東說了什么,三人還差點打起來,后來房東就關(guān)門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聽說警察已經(jīng)在找了,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找到......不過,有人猜測說死的那個就是房東本人,是被那兩個男人給殺的,也不知道真假......這得多狠的心啊,殺了再碎尸,想想還真嚇人......”
丁璐扭臉看著程楓輕輕吐出一口氣,“幸好......”沒買!
謝琳奇怪的看看兩人,“怎么?你們也認(rèn)識那家房東嗎?”
丁璐趕緊搖頭擺手的邊否定邊簡單把這件事的前因后果說了下,而謝琳在聽到面前這對不過才讀大一的年輕人竟然要出五十萬想將那棟樓買下時,當(dāng)下便驚訝的把他倆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幾遍,“呵,看來我在家待的時間實在是有些長,竟然不知道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這么厲害了......你們是想開輔導(dǎo)班?”
丁璐點點頭,“有這個想法,但現(xiàn)在房子的事還沒敲定,具體要看明天我找的人怎么談了?!?p> 謝琳想了想,看著兩人道,“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們具體是怎么打算的?既然是大學(xué)生創(chuàng)業(yè),那么肯定就跟外面那些請的學(xué)校的老師來代課的模式不同吧?想走什么樣的路線?肯定有一個初步的計劃吧?”
丁璐便轉(zhuǎn)頭朝程楓抬抬下巴,“這是軍師,具體怎么操作他說了算?!?p> 程楓笑了笑,其實想想最初有這個想法只是基于現(xiàn)在的鋪面價格太便宜,想買了日后躺著收房租,可沒想到就那么跟丁璐提了一嘴輔導(dǎo)班的事,她倒是記在心里堅持想要開。
“其實很簡單,我們只做一對一輔導(dǎo),要開的輔導(dǎo)班也裝修成一個個只容得下兩個人的小隔間......而在接收學(xué)生之前會針對學(xué)生先做一個摸底,找出缺陷和不足,然后針對某一科制定出一個有時間限制的學(xué)習(xí)計劃和步驟,這套計劃和步驟會提供給學(xué)生和家長一份,是需要大家共同遵守和執(zhí)行的,不然這個時間限制就顯得毫無意義了......輔導(dǎo)老師主要從我們大一的學(xué)生里面來招聘,因為大家剛剛參加完高考不久且考的都還很不錯,而對高中的知識也還記憶猶新......”
程楓臨時在心里起草的初步計劃還沒來及跟謝琳講完,就聽見門口傳來“咔嚓”一聲鑰匙插進鎖孔的轉(zhuǎn)動聲,接著房門打開,一個中年男人微紅著臉出現(xiàn)在門口--這應(yīng)該是喝了酒回來的,很明顯一只腳跨入門檻時身體還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餐廳里一片寂靜,四個人扭頭齊刷刷的看向那男人,有漠然,有鄙視,有驚訝......
程楓驚訝是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男人前天他見過,就在橫山路中間那條只容的下一輛車的小路口,當(dāng)時......他坐在那輛帕薩特的駕駛座,然后有個穿著粉色開衫的女的在親他......原來他就是易歡的爸爸!
“咳咳!”
程楓假裝咳嗽兩聲,對被他拉回視線的謝琳笑了笑,“謝姨,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學(xué)校了.....那個,易歡,生日快樂!”
“呀,還沒切生日蛋糕呢!”易歡像是剛想起來這回事,連忙從椅子上跳起來去拿她媽一早就訂好的二十寸帶了個公主頭環(huán)、一看就價格不便宜的水果蛋糕,“要吃了蛋糕才能走哦......媽你去拿火機?!?p> 丁璐則幫忙把桌上的菜端到一旁,好空出中間的地方放蛋糕。
蛋糕端上來,插上蠟燭,易歡許愿,到切蛋糕......這些事情幾乎是有條不紊一氣呵成的做完,直到最后四人開始默默的各自吃蛋糕,都沒人再扭頭去看一眼喝的微醺卻仍舊站在門口,神情先是有些愕然隨后又冷下臉望著這邊的那男人......最后估計是站累了,才黑著臉喘著粗氣搖搖晃晃的轉(zhuǎn)身走到沙發(fā)旁一屁股坐下去。
程楓和丁璐出門時,謝琳要了他的手機號,并叮囑兩人以后沒事就到家里來吃飯,然后又對程楓道,“剛剛你說的那個計劃,我覺得挺有意思的......哪天有空咱們再好好談一談。”
程楓笑著應(yīng)下,心想自己這是幫丁璐拉到一個盟友了吧,作為學(xué)生家長的謝琳,如果有她幫忙應(yīng)該會成為一大助力吧,就是不清楚做了這么多年家庭主婦的她,工作起來狀態(tài)怎么樣?
易歡送兩人到樓下,這個小人精應(yīng)該是最早察覺到自己媽媽對于輔導(dǎo)班的興趣的,竟然難得一臉誠懇的對他們用請求的口吻道,“程楓哥哥,丁璐姐姐,你們那個輔導(dǎo)班就讓我媽也入股吧,她都已經(jīng)三十八了,如果出去找工作肯定不是很容易......我這么說并不是指我媽工作能力差,她只是在家照顧我待得時間有點長,但也是上過大學(xué)的,她是有能力的,真的,我保證!”
丁璐此時還算是比較冷靜,考慮到實際情況以及還沒談下的咖啡館,對易歡道,“現(xiàn)在說這話有點早,等明天看看鋪面談的如何吧......如果能順利談下來,我們也已經(jīng)開始著手了,會考慮讓謝姨去幫忙的?!?p> 程楓贊同的在旁邊點點頭。
正要轉(zhuǎn)身離開時,易歡卻又將他們叫住了,她猶豫了一下,道,“程楓哥哥,我感覺你好像懂的挺多的......你說,如果我爸媽離婚,怎么樣才能讓我媽獲得夫妻兩人共同財產(chǎn)的全部呢?”
程楓甚是驚訝的看著她,“你想讓你爸凈身出戶?”
易歡愣了愣,但隨即堅定點頭道,“對,就是讓他凈身出戶。”
程楓想了想,道,“第一種方法是他自己提出來什么都不要,我不了解你爸,不知道他會不會這么做,但是一般情況下這種人特別少;第二則需要硬碰硬的打官司,并且謝姨還必須有能置對方凈身出戶的有力證據(jù),比如出軌......”
聽到“出軌”兩字時,易歡的表情明顯變了變,嘴角扯了兩下想說什么又沒說出口。
但程楓依舊在好心提醒她,“如果你爸真的出軌,并且也想跟你媽離婚,那就要小心他會不會在背后轉(zhuǎn)移財產(chǎn),就是把一部分或者大部分的存款轉(zhuǎn)移到他出軌的女方那里,這樣一來,即使打官司也沒用......明白嗎?”
易歡皺眉點了點頭,今天剛剛滿十六歲的少女就這么站在樓下,呆呆的望著那輛載著兩人的山地車漸漸遠去,直至再也看不到她也沒立刻轉(zhuǎn)身就上樓......
那個女人,媽媽還不知道她的存在呢,要不要直接告訴她?
盡管今晚媽媽表面已經(jīng)答應(yīng)會離婚,但易歡知道她對爸爸其實還是抱有希望的,這么多年真心相待的男人,傾盡所有照顧打理的家庭,怎么會輕易的說放棄就放棄了呢?
但如果不放棄,媽媽受到的傷害將更大!
想到這兒,易歡深呼吸一口氣,轉(zhuǎn)身三步并作兩步的上了樓......
“我們離婚吧......歡歡跟我,這套房子也留給我,另外我們存款上的四十萬,一人一半,可以吧?”
握著門把手正要推門而入的易歡怔愣在原地,接著便聽到爸爸帶著嘲諷和惱怒的聲音響起,“離婚?呵......,現(xiàn)在竟然都敢跟我提離婚了,怎么?找好下家了?......竟然還敢跟我要二十萬?”
“易景余,做人不要太過分......你以為你在外面做的事情我不知道嗎?那個女人給我打過數(shù)十次電話,你別說你一點不知情,半個月前她跟我說她懷孕了,她說她想把孩子名正言順的生下來......說實話,這半個月我沒有一天睡好的,我一邊在等著你主動來跟我提離婚,一邊想著如果你提了那我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答應(yīng)是因為我已經(jīng)對你徹底死心,不答應(yīng)就是還想給歡歡保留一個完整的家,最起碼她在學(xué)校在同學(xué)里不會被說是單親家庭出來的孩子.......但是今晚孩子跟我說她希望我離婚......易景余,看在你是歡歡父親的份上,我不跟你鬧,但也不會給你再欺負(fù)我的機會......所以,悄悄把離婚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