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自從醒來,雖然身體正在逐漸恢復(fù),但始終無法使勁。容喬心中迫切,可如今最多也只能多走幾步的程度,只能無奈接受現(xiàn)狀。加上唐木最近在修繕房子,為報答救命和這段時間照顧的恩情,容喬暫時放緩了離開的計劃。
唐木和那些前來幫忙的鄉(xiāng)里鄰居正站在大門前商量著如何用最少的木材將這修好,容喬拐了彎進(jìn)了一旁的小廚房,里面李阿婆正忙著指揮小丫鬟燒飯。
李阿婆不姓李,只因當(dāng)初人牙子為了好管理,習(xí)慣將手里的人兒冠上自家姓,加個數(shù)字,便是名字了。這樣各家大族購買奴仆時也能直接知道這是哪個人牙子手上來的,如若買進(jìn)來的人素質(zhì)高,下一次便也會優(yōu)先考慮考慮這家。
李阿婆從最外的打雜丫鬟做起,因嘴巴緊、手腳快,很得上頭的婆子喜歡。后承了運(yùn)進(jìn)了蘇家老太的院,到了年齡便被許配給了好人家。過了一年生了唐木,沒過多久蘇家嫡孫蘇景訶出生,而在此之前已有了兩個庶子,蘇家老太自然是慎之又慎,剛生子的李阿婆又被請了回去,成了蘇景訶的奶娘。
如今李阿婆年事已高,蘇家老太早已入土,蘇家大太太因生子傷了身,常年深居禮佛,不見世人。對于這位從小就在身邊盡心照顧自己的奶娘,蘇景訶自是尊敬有加,不僅分配了一套宅子和幾個仆人便于照顧,逢年過節(jié)也不忘遞上一份厚禮。
蘇景訶曾多次請李阿婆進(jìn)都,都以年紀(jì)大了想在唐鎮(zhèn)陪著老夫人為由拒絕。蘇景訶見此也不再強(qiáng)求,還聘請?zhí)颇驹谔K家老宅做事以顯仁義孝敬。
“阿婆,我來幫忙?!比輪套呓钋?,卻被李阿婆伸手?jǐn)r住。
“俗話說君子遠(yuǎn)庖廚,”李阿婆少見的嚴(yán)肅道,“就連阿木那小子我都不讓他進(jìn)來,更別說容公子你了!”
容喬有些驚訝,雖然現(xiàn)世人人平等的觀念深入人心,但于這個講究仁義禮智信的社會來說,李阿婆對自己的兒子能有此等觀念,必是一位明理之人。
李阿婆叮囑了正在燒飯的庖子幾句,便拉著容喬出了屋,按著他坐在院里的石凳上。
容喬給李阿婆倒了一杯水,“阿婆,這杯以茶代酒,感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
“不足掛齒。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還想多活幾年抱孫子呢?!?p> “阿婆身體康健,必會壽比南山?!?p> 李阿婆笑笑,“容公子,我這鄉(xiāng)老婦人雖不知世事,但在老夫人身邊待了那么多年,看多了那些嘴上妙語蓮花背后陰險狡詐的小人嘴臉?!?p> “你是我第一個看不清的人?!比輪瘫痪壬蟻頃r,一頭短發(fā),還穿著一身怪異的服飾。雖然事后解釋為頭部受傷將發(fā)剪去,衣服是被困在密室自救時刮破丟失,可知道真相的李阿婆一直將這個疑問埋在心底,這位來歷不明的年輕人,究竟是誰。
畢竟容喬對唐木說的那些話,李阿婆一個字也不信。
容喬摩挲茶杯的手一頓,“容某有個不情之請,萬望李阿婆答應(yīng)?!?p> “容公子請說。”
“不問來路。容某在此保證,我不會做對唐兄弟、對阿婆你帶來任何傷害的事情。”
李阿婆沒有立即回應(yīng),只是盯著容喬良久,“罷了,雖然老婦看不透容公子你,但若你想做些什么,想必早已動手。況且我聽唐木說你還幫忙核算修繕物資,左鄰右舍也是對你夸贊有加,雖不知你的來處,但老婦相信你是一個正人君子?!闭f完,李阿婆將杯中茶水飲下。
容喬沒想到李阿婆心思如此細(xì)膩,“容某承蒙阿婆高看,只是.....”容喬無奈一笑,不是不說,可如今對目前的處境還處于一個未知狀態(tài),總不能將自己來自未來的真相告知,恐怕是會被當(dāng)做異類看待。
正在這時,只見一身著青花紋的小婢從院門進(jìn)來,眉眼展開,腳步卻是匆忙,給容喬行了禮,便低頭湊近李阿婆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如此,便安心了。你替我回句話,就說好好照顧小小姐,不必掛念家里。明日老婦就不去了,讓......”李阿婆看了一眼正在低頭喝茶的容喬,“讓唐木去吧?!?p> “是?!毙℃拘卸Y退下,臨走前偷偷瞧了眼容喬,雙眸含春,盈盈藏情。
李阿婆在內(nèi)宅活了一輩子,何嘗看不出來這上上下下內(nèi)內(nèi)外外多少雙眼睛不是沖著這位容喬容公子這張臉來的。
“容公子,老婦這小宅,怕是要被踏破了?!?p> 李阿婆的打趣,讓容喬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卻讓被困擾不知如何開口的容喬有了理由,“阿婆,說起這個。我想問問阿婆,是否見過一姑娘,鵝蛋臉,丹鳳眼,身高......大概在我肩膀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