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后方的丁四兒和白飛已經(jīng)率眾跟了上來,見拓拔木解決掉兩人之后,又有兩名云丹人舉刀向拓跋木砍去。
白飛隨即手持盾牌,替拓跋木擋下敵人一擊。左側(cè)的丁四兒旋即舉起長槍,準(zhǔn)備往前。
此時的丁四兒感覺自己身處于軍營中的校場上一般,這一刻的動作與往常并多大區(qū)別。
雙手緊緊的攥著長槍,手心冒出一股因緊張而產(chǎn)生的汗水,他因而將長槍握得更緊了。
他先前看了拓拔頭兒一人沖入敵陣,眨眼之間就解決點五名敵軍。
在兩名敵軍朝拓拔木奔來之時,白飛已先行一步用盾擋住敵人的刀刃,這時的丁四兒,只覺得自己響如戰(zhàn)鼓般的心臟已在胸膛炸裂開來。
四周的喊殺聲仍在持續(xù),丁四兒一咬牙關(guān),向前踏出一步。
那銀白的槍頭反射過一面月光,丁四兒下意識閉眼之際,只聽得撲呲一聲。由槍端之上傳來一股微弱阻力,但并未有多大作用,銀槍繼續(xù)順著慣性向前,丁四兒感受這槍尖猶如劃水的觸感。
嘩啦嘩啦,波動沿著槍身傳遞至他的雙手,反映在腦海間。
突然,丁四兒只覺得雙手一松,當(dāng)他睜開眼睛看時,對方高高舉起彎刀作勢欲砍,然而已是停滯了動作。
丁四兒習(xí)慣的將銀槍抽回,這才看到對方口中冒出一股血沫,順著脖子往下浸濕了灰色衣袍,那被刺的胸口,還朝外噴灑著片片鮮紅。
白飛擋下兩人一擊之后,就順勢往外一滾,其后再手握御林軍刀,朝上一揮,猶如屠夫殺豬一般將來者一人開膛破肚。在下方的他,此刻身上已是紅黃藍(lán)綠多般色彩。
拓拔木見得兩人又來,正是反應(yīng)不及之時,已被白飛持盾掩藏,后者朝外滾落,拓拔木正蓄勢待發(fā)。
而眨眼間,來者二人已是被丁四兒刺死一人,又看得白飛滾落之后,將另外一名也斬于刀下。
拓拔木正是興起之際,而城墻之上的敵軍已被剿滅,他不禁朝那馬蹄陣陣的地方望去。
耶律莊睿已憑借夜色的掩護(hù),向著涼州府逃去,拓拔木一開始也并未見得前者身影。
此時契多還帶領(lǐng)著騎兵親衛(wèi)與雍涼軍斥候?qū)﹃嚊_殺,那城墻屯長在后方列好步卒長槍陣,緩緩向前壓去。
云丹人以馬背功夫見長,契多所率領(lǐng)的三十人,與拓拔木在城墻之上所遇敵軍,已是完全不同的模樣。
拓拔木只看得那二十余騎在契多的帶領(lǐng)下一次次的朝著那隊雍涼軍斥候沖擊。
剛才背對城墻之時,還遭受著城墻上的箭羽襲擊,但其眾并未慌亂。他們多數(shù)伏在馬腹一側(cè),待一陣箭羽過后,復(fù)又回轉(zhuǎn)馬背繼續(xù)向前沖鋒。
或許是契多已見得耶律莊睿越過城墻,在又一次沖垮雍涼軍斥候騎隊之后,他掉轉(zhuǎn)馬頭揮揚鞭子,就帶領(lǐng)著屬下朝著西北方向而走。
經(jīng)過一陣廝殺,其下還有十余騎,而與之對敵的斥候隊,已然被之擊潰建制,零零散散的分布于城墻一側(cè),五十人的斥候隊,此間只剩下十七騎。
這還是一開始契多為吸引城墻上守軍注意,抵近長城僅余三十步,被大陳邊軍弓箭手造成多人死傷后的戰(zhàn)況。
若是單論野戰(zhàn),恐怕只得是真正的雍涼軍精銳,才具有與之正面抗衡的實力。
拓拔木見得對方向西北而去,只得憤憤的手持御林,用刀背砍擊了一下城墻。
他知道已是追趕不上,屬下一隊士卒并未經(jīng)過騎術(shù)訓(xùn)練,若是憑著熱血強(qiáng)行追擊,只能是個馬失前蹄、全隊覆沒的下場。
這是自拓拔木調(diào)任邊軍的第一仗,其一人陣斬五名,率隊殺敵七名。按大陳軍功制度,已然可以升為屯長。
可這時,拓拔木只想的是什么時候能真正列入雍涼軍中。
……
“香噴噴的大餅呀,你家主人可是拋棄了你們?!?p> 白飛這時正拿著一張大餅在丁四兒眼前晃來晃去。
“哇嘔……哇……”
丁四兒自昨夜過后,就一直未睡。此時正是朝食之際,而他聞得食物的味道胃中又是一陣翻涌,不由得想起了昨夜發(fā)生的事情。
這是第一次殺敵后的正常反應(yīng),只是白飛這廝昨夜被淋了一身的物什,也不見得他如此。
拓拔木看著二人樣子,也未說什么。他并無多余感受,唯獨只恨昨日未將對方領(lǐng)頭之人斬于刀下。
“誒,頭兒,你說咱這次的斬獲能不能讓你升個曲長當(dāng)當(dāng)?”
白飛見丁四兒如此模樣,再不逗弄,轉(zhuǎn)頭問起了拓拔木。
“如何論功行賞自有軍功簿言說,莫要再多言語。”
拓拔木見得白飛湊到他跟前來說這話,不由得對之告誡。
“嘿嘿,就是隨便說說,我這不是見氣氛過于緊張,想說些讓大家高興的事情么?!?p> 白飛摸了摸鼻子對著拓拔木道。
而拓拔木腦海當(dāng)中只冒出了一個念頭,就是能否憑借此次功勛真正入得雍涼軍騎兵序列。
這個念頭生起,拓拔木就不禁越發(fā)的思索著其中的可能性。但此時還不是作此論斷之機(jī),只能是看機(jī)會能否落入自己頭上。
云丹境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傳遞到大陳國內(nèi)。依照舊例,云丹可汗新立,其總是會對外有一番動作。
大陳與云丹在過去的五十年里,爆發(fā)過真正的一場大戰(zhàn),就是耶律大格即位之初。
耶律大格即位五日便親率三十萬皮室軍、二十萬八部聯(lián)軍聚集于并州——榆林——涼州——酒泉沿線。
時年,大陳皇帝景炎亦登基不久,兩位年輕的帝王,就在這樣的局勢下展開交鋒。
在得知云丹聚軍之時,大陳朝堂之上就因此事有過一番激烈動蕩,戰(zhàn)和雙方爭論不休。
新皇景炎見此直言:“久聞耶律大格之名,然一直不得親見,實為心中憾事。今客既已至北地,朕自當(dāng)掃榻相迎?!?p> 一身深黑龍袍、腰懸太阿劍的景炎,站立朝堂上而北望。
清脆之聲似冬風(fēng)凜冽,響徹于大殿之中。
滿朝文武聞得帝令,皆是躬身稱諾,再未多言。
同年,大陳聚北境六十萬邊軍,皇帝景炎又親率二十萬禁軍駐于西京長安。
帝王一怒,伏尸百萬,血流漂杵。
經(jīng)此一戰(zhàn)后,耶律大格回返上京,著手削弱八部實力。
而大陳北部邊軍十去三四,開始新征北境良家子入軍。
羿年,
大陳皇帝景炎改年號為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