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矮人與新的宣言

　　‘叩叩叩’安妮敲響了查理的房門。

　　因為昨晚跟愛德森聊得太盡興，沒有注意時間而晚睡的查理，揉著惺忪的睡眼坐起身。

　　敲門聲吵得小黑煩躁地把頭換了個方向。

　　黑龍面朝向查理，睡的渾然不知。

　　查理還沒有清醒過來，靠著蓬松的枕頭又瞇了一會兒。

　　但那不溫不火的敲門聲一直保持著一定頻率，‘叩叩叩’。

　　持之以恒的敲門聲，終于吵得黑龍不耐煩地抬起了頭。

　　他睜開的金色瞳眸，煩躁地看向臥室房門的位置。

　　查理雙手揉搓了一把臉，順勢將頭發(fā)捋到了后邊，露出整張明艷的臉。

　　她側(cè)頭一看，正好看到張嘴帶出火星的，某條在鬧起床氣的黑龍。

　　這怕不是下一秒就是一口龍息了。

　　“不可以??！”

　　查理喊著，并直接從床上躥了下來，一只手直接死死按在了黑龍的嘴上。

　　拿出上輩子專業(yè)十級的擼狗技能，另一只手不停地給黑龍順毛，不，順鱗。

　　小黑龍下意識便壓制住了噴火的沖動。

　　整條龍在抬眼看到那明艷、姣好，又溫柔的臉時愣住了。

　　感覺幼年黑龍沒有噴龍息的意思了，查理才松了口氣放開他。

　　但下一秒，查理就抬手給了還在呆愣中的小黑龍一個暴栗。

　　“不許在城堡內(nèi)噴火，浮空城內(nèi)也不許，記住了嗎！”

　　被一拳捶頭的小黑龍：“……”

　　很好，兩千兩百年。

　　“稍等?！辈槔砘仡^對還在鍥而不舍敲門的女仆喊了一句。

　　安妮跟塞爾在交往，塞爾知道查理的秘密。

　　查理不知道塞爾背后有沒有告訴安妮。

　　但安妮在那之后，就在沒嘟囔著找男仆進城堡的事情。

　　她對待查理的態(tài)度還是一如既往，尊敬又順從。

　　這點讓查理很滿意，覺得沒有白費勁救她一命。

　　即便小范圍公開了秘密，但在城堡內(nèi)，查理還是以原先的形象出入。

　　畢竟現(xiàn)在的城堡內(nèi)，多了很多新面孔。

　　女仆擴充到了十位，但都還在培訓(xùn)期。

　　直到她們被訓(xùn)練到讓安妮滿意，才能成為城堡的三等女仆。

　　不然，都不能算是城堡的正式女仆。

　　“主人，邁拉密閣下還有卡帕閣下回來了。

　　他們帶回了一些客人，請您下去?！?p>　　“十分鐘，安妮。”查理回頭喊了一句。

　　而后，她便沖進了主臥連通的盥洗室，開始梳洗。

　　小黑龍斜了一眼被關(guān)上的盥洗室大門，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而后他輕且優(yōu)雅地躍下月亮床，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走到盥洗室門口。

　　如同貓科動物一般，蹲坐在了盥洗室門口。

　　直到查理出來，他便輕輕一躍，跳上了查理的肩膀。

　　這條龍長大了，但奇怪的是重量貌似沒有什么變化。

　　查理對著鏡子照了照，想去揉小黑的頭。

　　一如既往地被小黑龍避開。

　　但黑龍粗長的尾巴，卻不自覺地環(huán)上了查理的脖頸。

　　不知不覺中，他怕不是已經(jīng)把查理看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而查理只覺得自己沒白喂這條黑龍，這崽兒總算是跟自己親了點。

　　她一邊扣好外套的扣子，一邊不忘損幾句臭屁龍。

　　“你的頭鑲了金子嗎？不讓人碰？”

　　安妮就等在門外，如今城堡女仆夠用，她挑了幾個機敏的在下面招待客人。

　　“兩位導(dǎo)師有用過早餐嗎？”

　　“沒有，主人?！卑材莞诓槔砩砗蟀氩竭h，邊走便答。

　　“很好，那今天的早餐豐富一些。正好，一起招待一下客人?！?p>　　突然想起這個問題，查理又問了句：

　　“客人是什么人？”

　　“是幾位矮人?！?p>　　查理一愣，隨之眼睛變得亮晶晶的。

　　矮人好啊！

　　她現(xiàn)在就缺矮人！

　　兩位導(dǎo)師最棒了！愛他們！

　　查理加快步伐，直到城堡一樓的會客廳才放緩了腳步。

　　她以最優(yōu)雅的樣子出現(xiàn)在會客廳。

　　先是大步走去跟許久不見的兩位導(dǎo)師抱了抱。

　　自打認下這兩位做老師，他們還沒有分開過這么長時間。

　　兩位導(dǎo)師看著略顯疲憊。

　　面容上沾染了些許旅途的風(fēng)霜，但現(xiàn)在不是聊家常的時候。

　　查理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幾個手足無措的矮人身上。

　　跟巴德一樣，他們都有著濃密的大胡子。

　　矮人的大胡子基本占據(jù)了大半張臉。

　　說話都看不見嘴。

　　男性矮人身高最高的只到查理的腰部。

　　但他們的體格卻特別壯實，一個個看起來就像是木酒桶。

　　一天能輪動上千下重達幾十斤的鑄造錘或戰(zhàn)斧，想想，這樣的矮人也‘苗條’不到哪里去。

　　“理想鄉(xiāng)的城主，博學(xué)的奧術(shù)師，尊貴的神圣鉑金帝國的伯爵，查理·維奧萊特閣下，日安。”

　　矮人們一個個行禮。

　　查理一一與他們親切地問好。

　　并得知，這些矮人全部都姓‘老鴨’。

　　是被兩位奧術(shù)導(dǎo)師中途撿到的流浪矮人部族。

　　在場的只有矮人部族的五位長老。

　　“你們剩下的族人呢？”

　　“未經(jīng)過您的允許，我們不敢踏入您的領(lǐng)地。”矮人中一位白胡子的老矮人，中氣十足地回答道。

　　查理搖鈴，叫來安妮。

　　“讓李他們帶著民兵隊下去。給我們的客人們送些吃的?！?p>　　情況不明，查理并沒有把這些矮人全放進來的意思。

　　她可精明著呢。

　　“兩位導(dǎo)師一定想念極了城堡的美食。

　　為什么不讓我們在餐桌上，邊享用美味的早餐，邊談事情呢？”

　　……

　　城堡的早餐今天格外豐富。

　　這些飽受流浪之苦的矮人們吃的狼吞虎咽的，就差舔盤子了。

　　直到他們吃的差不多了，查理才詢問他們來這里的緣由。

　　“我們部族一直生活在，神圣鉑金帝國卡帕城南邊的山脈中?！?p>　　查理記得這座城。

　　這座城是她命運的轉(zhuǎn)折點，是遇見卡帕與邁拉密導(dǎo)師的地方。

　　事情是這樣的。

　　原本藍礦山脈里生活著一群勤勞的矮人。

　　他們每天過著挖礦，冶煉，打造各式裝備的美好生活。

　　有一天，卡帕城一些不入流的冒險者，跑來光顧他們的生意。

　　這是矮人們的老主顧了。

　　冒險者經(jīng)常光顧矮人們的生意。

　　對于他們來說，一件好點的裝備可能會在危險的任務(wù)中，救他們一條命。

　　熱情好客的矮人們招待他們的老主顧留下做客。

　　結(jié)果，莫名地地震了。

　　藍礦山脈正中心的一座孤峰斷裂。

　　從里面飛出一條彩翼巨龍。

　　矮人們都傻了，他們從來不知道，自己祖輩棲息的山脈中竟然藏了一條龍。

　　那條龍醒來便口吐龍息。

　　矮人部族死傷慘重，至于那些來買裝備的倒霉冒險家……

　　骨灰都被風(fēng)吹的不知去了哪。

　　彩翼王子、不入流的冒險者……查理眼皮跳了跳。

　　總之，原本幸福的‘老鴨’矮人幸存者們，就此開始了艱辛的流浪之旅。

　　直到他們遇到辦事歸來的卡帕還有邁拉密。

　　卡帕離開時曾預(yù)言會帶回來讓查理欣喜的禮物。

　　可是，他自己也沒想到會是一群矮人。

　　查理很多巧妙地構(gòu)思，大概只有矮人們能完成。

　　她多次抱怨，‘為什么浮空城只有一個矮人，而不是一千個?！?p>　　于是，人老成精的卡帕就把這些矮人‘打包’了。

　　查理點頭。

　　也明白了矮人們的意思。

　　但做戲做全套，她微微側(cè)頭去問卡帕，“導(dǎo)師，您的意思是？”

　　看著這一老一少默契地‘演戲’，邁拉密無語地側(cè)過頭。

　　這方面，查理是真的不像個穿紅袍的。

　　矮人們?nèi)f分忐忑，生怕浮空城的主人拒絕他們，讓他們繼續(xù)流浪。

　　他們的胃已經(jīng)被城堡美味的早餐征服了；心已經(jīng)開始向往美好的浮空城了。

　　而且，這些矮人長老也雞賊的很，他們來此的路上，早就發(fā)現(xiàn)了浮空城內(nèi)的‘空曠’。

　　還有浮空城下，非自然現(xiàn)象的大面積焦土。

　　聽說遭了‘龍災(zāi)’。

　　矮人長老們眼珠子一轉(zhuǎn)，就知道他們只要積極表現(xiàn)。

　　這位年輕的領(lǐng)主就不會拒絕他們。

　　矮人可是天神的工匠，是被鑄造之神寵愛的種族。

　　于是，有著茂密棕胡子的矮人長老皮皮·老鴨，立即開始推銷自己。

　　“看得出，浮空城下的領(lǐng)地糟了龍災(zāi)，您一定很缺人手。

　　如果您愿意好心地收留我們。

　　在您的領(lǐng)地內(nèi)，給我們一片棲息之所。

　　那么，我們愿意高舉手中的鑄造錘，為您效犬馬之勞！”

　　查理是不知道這一路卡帕導(dǎo)師，給這些矮人灌了多少迷魂湯。

　　但，白來的矮人，她又這么缺乏勞動力，會拒之門外嗎？

　　查理笑的十分燦爛，她俯下身，伸出手，“歡迎你們加入——理想鄉(xiāng)！”

　　轉(zhuǎn)而，查理又吩咐道：“召集村民們?nèi)h大廳，我想，我有重要的事要宣布了?！?p>　　村民們被召集到富麗堂皇的會議大廳，如今他們過上了神仙一般的日子。

　　每個人臉上洋溢著笑容。

　　看他們此時得體的衣裝，還有紅光滿面的精神狀態(tài)。

　　絕對無法與當初那些雙眼無神、骨瘦如柴，如同難民一般的人們聯(lián)想起來。

　　富裕的日子有了，但原本勤勞的村民們卻變的有些懶散了。

　　他們現(xiàn)在家家戶戶都做起了小買賣，少有人從事生產(chǎn)。

　　種地會被人鄙視。

　　足夠溫飽，他們便不想工作了。

　　地精們大肆收購珍珠，著實喂飽了這些村民。

　　可村民們無論再怎么‘膨脹’，他們對于憑空創(chuàng)造了浮空城的查理，還是抱有敬畏之心的。

　　時間一到，查理登上了演講臺。

　　她笑的總是萬分和氣。

　　臺下還站了幾個地精，他們拿著羊皮紙還有羽毛筆，“兢兢業(yè)業(yè)”地聆聽查理演講。

　　為他們一周三刊的報紙積累素材。

　　待村民們的歡呼聲平息，查理宣布了‘老鴨’矮人族將加入理想鄉(xiāng)浮空城一事。

　　人總是排外的。

　　這一點，貝拉村的村民們也不例外。

　　尤其，他們以前的苦日子，更讓他們有些小肚雞腸。

　　好東西要霸占著，好地方也要霸占著，不能讓外來的人染指。

　　沒有掌聲，查理也不意外。

　　好話說完，就該‘丑話’了。

　　“我曾說過，理想鄉(xiāng)應(yīng)該是一座極具包容性的城市。

　　如今，我再將之補充一下。

　　自此，理想鄉(xiāng)不以種族定貴賤；不以貧富分尊卑；不以先后論資歷。

　　達者為先；勇者為榮；仁者為榜；德者為尊！

　　每一個加入我們的，無論是地精還是矮人，是巨龍還是精靈。

　　他們都將是理想鄉(xiāng)的公民。

　　如有種族歧視者……”

　　查理掃視了一圈演講臺下，神色為之一變，語氣變得萬分嚴厲：

　　“我在這里宣布，犯此罪者，將被永久驅(qū)逐！”

　　“啊——！”

　　臺下一片驚呼。

　　老湯姆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地精們跟矮人們先是一愣，隨之爆發(fā)出歡呼。

　　他們是打心底被這一番言論觸動了。

　　幾個綠皮湊在一起，慷慨激昂地揮灑墨汁，頭版頭條！

　　這個必須頭版頭條！

　　查理大概自己都不知道，這一番連敲打，帶安撫人心的演講，竟然奠定了未來理想鄉(xiāng)的宗旨。

　　而對于貝拉村的原住民來說，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印象里，領(lǐng)主老爺總是笑瞇瞇的，對他們從來沒有架子。

　　但今天，他們見識到了這位的另外一面。

　　貴族應(yīng)有的鐵血一面。

　　矮人長老們則是激動地彼此間交換眼神。

　　查理之前那番話何止是觸動他們，簡直是給他們灌了迷魂湯。

　　流浪的矮人們此刻就跟打了雞血一般，渾身都是干勁兒，恨不能現(xiàn)在就掄動鑄造錘開工。

　　給查理打造出一個軍團的矮人裝備來。

　　然而，迎新會結(jié)束。

　　矮人們休整一番后，次日則被市政官員（李），帶到了另一位矮人面前。

　　巴德忙得沒空跟新來的矮人同胞們寒暄。

　　現(xiàn)在整座浮空城最忙的就是他了。

　　這個看起來邋里邋遢的矮人，埋首于工作臺上的圖紙，習(xí)慣性大嗓門地喊道：

　　“我不管你們是哪個部族的，總之，在這里你們都得聽我的！不聽的就滾蛋?！?p>　　“那么，我只說一遍。

　　給你們?nèi)鞎r間，就研究這些圖紙。

　　不懂的可以問我，但重復(fù)的問題我不會回答兩遍。

　　咱們這個部門，近期目標，就是把這個東西研發(fā)出來！

　　該死的，別問我‘部門’是什么玩意兒。

　　領(lǐng)主說，進了這個屋，就是這個部門的！”

　　說完，巴德丟了一沓子圖紙給新來的矮人。

　　“這是什么？”矮人長老其中的一個好奇地問道。

　　“抽水馬桶，城主三番五次催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