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xiàn)實

憶淮城往事

第十六節(jié) 羽毛的顏色

憶淮城往事 汪元梓 3270 2020-04-25 09:30:43

  秦嵐與夏小可生活了一段時間后更加喜歡這個懂事的女孩,夏小可總是能夠察覺到她的情緒。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充滿善意,秦嵐在工作和生活中經(jīng)常被動地受氣,堅強的老師把情緒吞進心里慢慢地消化,而這時候夏小可這個懂人心思女孩會帶給秦嵐意想不到的安慰。自從夏小可住進她的宿舍后,窗臺上的玻璃瓶中偶爾有新鮮的花朵,各式各樣顏色巧妙的搭配讓秦嵐在每天清晨看上一眼就會感到心情愉悅。平日里秦嵐來不及收拾的餐具和雜物也被整理地干干凈凈。女孩的心靈手巧最讓秦嵐意外,她能夠?qū)⒁恍┢婆f的布料拆開,利用簡單的針線縫制成結(jié)實又好看的置物袋。秦嵐現(xiàn)在每天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在晚飯后同女孩一起讀書和聊天,夏小可不僅僅是她的學(xué)生更像是一名朋友,秦嵐好像回到了那段快樂的大學(xué)時代。

  夏小可在新的生活里充滿了欣喜,老師的溫柔帶給她從沒有體會過的關(guān)愛。秦嵐把自己所剩不多的工資拿出一部分,為夏小可購置了幾身新衣服。清新脫俗的衣物搭配和高超的審美眼光,讓這名整年以黑白校服為裝的女孩仰慕不已。在老師的用心下,夏小可從一名黑白配的短發(fā)女孩,搖身一變成了她自己都認(rèn)不出的陽光少女。最讓夏小可著迷的是秦嵐豐富的學(xué)識,無論是文學(xué)著作還是時下流行的武俠小說,秦嵐總有自己的觀點和見解,她精準(zhǔn)地剖析和個性十足的看法,讓夏小可對讀書這件曾經(jīng)距離自己遙遠(yuǎn)的愛好變得癡迷。夏小可渴望每天晚飯后與老師一起讀書的時光,在一頁頁淡黃色的紙張上,是一個個充滿著別樣人生的世界。每天暖心的燈光下,秦嵐帶著夏小可遨游在書海之中,兩個同樣孤獨的女性,相互借著彼此的肩膀依靠,小小的宿舍中不再冷清,取而代之的是她們愉悅的笑聲。

  夏小可的變化也讓同學(xué)們感到費解。女生們開始懷疑這名跟屁蟲的角色為何轉(zhuǎn)變?nèi)绱酥?,好奇心是?qū)使社會進步的一大動力,同時好奇心也帶來了另外一項人類社會中必不可少的產(chǎn)物—八卦。很快就有人從街坊鄰居之中打聽到了夏小可的消息,女孩們都知道了夏小可與父母之間的矛盾以及被老師收留的事情,一陣陣帶著酸意的嘲諷撲之而至?!鞍謰尪疾灰囊芭ⅲ谇乩蠋熌抢镅b可憐?!?。“就是,聽說她呀,是和男生談戀愛,肚子都大了,所以她爸媽丟不起這人才把她趕出門了?!??!耙簿褪乔乩蠋熑撕糜稚屏?,不然誰會收留這樣的人?!??!鞍?,我也想和秦老師一起住。”。女孩們的七嘴八舌無意識間就將流言蜚語傳遍了整個學(xué)校,那名和夏小可談戀愛的男生又被變成了社會上的小青年,連姓什么名字叫什么都有模有樣。流言總是能夠第一時間傳遞到除了當(dāng)事人之外的所有人耳中,夏小可沉浸在新生活的喜悅里,她像一株久旱逢甘霖的小苗,貪婪而忙碌地吮吸著知識,享受著老師帶給她的新視野。

  在男同學(xué)的眼里夏小可的變化更加驚人,外表原本就清純可愛的夏小可在秦嵐的捯飭下褪去了舊日里那層蒙在身上的枷鎖,她變得活力十足青春洋溢,而讓男生們感到最不可思議的是夏小可與日俱增的迷人氣質(zhì)。學(xué)識和視野不僅能夠改變?nèi)藗兊膬?nèi)心,甚至可以從內(nèi)到外地改變一個人的氣質(zhì),夏小可在經(jīng)歷了那些事件之后,這名正在青春時期的女孩開始變得成熟。她不再像以前一樣嘻嘻哈哈,而是變得穩(wěn)重起來,對于友善的問候和莫名其妙的嘲諷,夏小可都報以淡淡地微笑。當(dāng)同學(xué)與夏小可對話時,她的眼睛會真摯地看向?qū)Ψ?,十分誠懇地提出自己的建議,這種在少年少女之中略顯成熟的氣質(zhì)讓男生們感到迷茫。他們抵抗不了這種魅力,但女孩表露出來的成熟使得男生們感到她的高不可攀。于是男生們分成了兩波,一波在女孩的八卦下“恍然大悟”,原來是已經(jīng)被穿過的鞋子,所以才會看上去不一樣,這波男生整天最喜歡做的事情變成了對著夏小可吹口哨,講一些帶有黃色的流氓段子。另一波男生則很輕易地看出了女生們的妒忌和胡說八道,他們在心里暗暗地支持著和愛慕著夏小可,在每一次轉(zhuǎn)頭借文具或者上臺回答問題時,他們不會放過這些機會,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夏小可,以此來表達(dá)自己羞于開口的愛意和青春帶給他們的懵懂感情。

  張小濤不在這兩種男生之間,他自有想法。張小濤的父母是踏踏實實上班的普通工人,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名出身于踏實勤懇之家的男孩應(yīng)該是個好學(xué)上進的孩子,可意外往往卻是命中注定的。張小濤在學(xué)校的成績并不差,在授課老師的眼中他屬于聰明的那一種孩子,可張小濤不是他們口中的好學(xué)生,很多老師都向秦嵐反映,她班上的這名男孩同其它班的女孩在一起早戀,他們在課間、放學(xué)后甚至在大街上都見過張小濤和女孩們摟摟抱抱。秦嵐為此傷透了腦筋,男孩的成績和學(xué)習(xí)并不差,而且在家訪過程中秦嵐發(fā)現(xiàn)男孩的父母都是十分樸實和善良的好家長,可偏偏張小濤沒有繼承父母的任何一點性格,秦嵐并不知道張小濤這種花花公子的性格來自于他的叔叔。張小濤只有一個叔叔,他的父親不屑于同這個唯一的弟弟來往,在父親的口中叔叔不是什么好人,但張小濤覺得叔叔是個有本事的人。同老實巴交的父親不一樣,叔叔張揚在淮城算上一號人物,他有一家自己的公司,不但兜里有錢而且見識不凡。張小濤很喜歡沒事就往叔叔的公司跑,不僅僅為了一筆可觀的零用錢,更加讓他迷戀的是叔叔的公司經(jīng)常會有很多漂亮的姐姐,這讓正處于蠢蠢欲動青春期的張小濤癡迷不已。起初那些穿著暴露性感十足的姐姐口中夾雜的幾句顏色就讓張小濤心跳加速面紅不已,漸漸地張小濤喜歡這種感覺,青春的荷爾蒙讓他變得大膽,一句來自少年口中的回?fù)糇屇切┢两憬銈冇煮@又喜,從此她們更加喜歡挑逗這個半大的男孩了。

  叔叔張楊十分喜歡這個侄子,他沒有成家沒有孩子,這個聰明如他的小子各方面都與他相似,像是自己的兒子而不是那個老朽哥哥的孩子。張楊在醉醺醺的時候會把自己的經(jīng)驗傳授給侄子:對于女人一是要死纏爛打,二是能強則強,男人一定要在女人面前強勢起來,強大的雄性會散發(fā)出讓雌性感興趣的氣場。張楊并不知道自己的幾句玩笑話已經(jīng)深深地影響了侄子,甚至張小濤青出于藍(lán)地把它們運用地淋漓盡致。張小濤憑借著自己算得上耐看的相貌和優(yōu)異的成績,邁出了追逐裙底的第一步。起初的次次失敗并不能夠阻止張小濤的步伐,死纏爛打是叔叔交給自己的第一個技巧。很快便有懵懂的女孩淪陷在他的攻勢之下,張小濤驚喜地發(fā)現(xiàn)叔叔給予自己的方法可以百戰(zhàn)百勝,他不再局限于同學(xué)和同年級的女孩,開始把目標(biāo)轉(zhuǎn)向更高年級更加成熟的女生。他甚至給自己總結(jié)了經(jīng)驗:不是所有的女生喜好都是自己這種類型,但是叔叔口中的死纏爛打是最有效的解決辦法,只要堅持下去那些看上去成熟理智的女孩們都會被慢慢攻破防線。而女孩們當(dāng)中很少人愿意更進一步的發(fā)展,可一旦在感情中徹底淪陷后的女孩比自己會更加主動。

  迷失在青春期的張小濤盯上了夏小可,開始了猛烈的攻勢。張小濤攻勢在夏小可面前一敗涂地,他根本不知道在夏小可眼中他與其他男生沒什么不同都是同學(xué)而已,他也不知道夏小可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存在,張小濤則以為是自己的攻勢不夠強烈,他開始了下一輪更加猛烈的攻勢。每天張小濤無論上學(xué)還是放學(xué)都會在夏小可必經(jīng)之路上等她,給她講笑話說故事拿書包,而夏小可對此事的回應(yīng)是從此她上學(xué)放學(xué)時都與秦嵐一路;張小濤用叔叔給的零用錢買來女孩們最喜歡的零食和流行歌曲的磁帶,寫上小紙條偷偷塞到夏小可的抽屜里,夏小可將它們統(tǒng)統(tǒng)扔進垃圾桶里。張小濤在用盡一切曾經(jīng)用過的辦法之后向夏小可信心滿滿地表白自己的愛慕,然后就被直截了當(dāng)?shù)木芙^了。張小濤狼狽不堪地從女孩面前逃走,心中充滿了憎恨和屈辱,他甚至開始懷疑關(guān)于夏小可的傳言是不是真實的,但他還沒有放棄,他還有叔叔交給他的最后一招,雖然自己從沒有用過,張小濤認(rèn)為是時候輪到它派上用場了。

  那是一個傍晚,秦嵐早早地趕到車站去接給她從老家?guī)硪挛锏睦相l(xiāng)。夏小可獨自一人走在路上,她正要去婦聯(lián)填寫最近的狀況,每隔一段時間那些和藹可親的阿姨就要聯(lián)系夏小可問她的近況。從學(xué)校到婦聯(lián)的辦公地要穿過一段很長的老胡同,這里在放學(xué)后格外冷清,夏小可邁著輕快地步伐走在空無一人的胡同里,她沒有注意到身后那個笨手笨腳地跟了自己一路的張小濤。一個人的選擇在特定的情況下可能會影響終生,有時甚至?xí)绊懙絻蓚€或更多人的人生,滿腔怒火的張小濤并沒有理解這一點,他帶著被人屢次拒絕后的羞辱邁向了他不可回頭的人生。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