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自從蘇荻要去查賬起,蔡金花就一臉悶悶地,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原來,她察覺到了蘇荻的變化。
原本,在她的心目中,蘇荻是個書生,不能種地,不通煮鹽,不會操持家業(yè),不懂經濟營生……可謂百無一用!但是,偏偏這百無一用之余,卻有一顆純凈的心:他不勢利,不趨勢,不畏強力,堅守本心。
就像是一顆孤傲而枯瘦的竹子,單薄得無法給人任何幫助,卻無端端地令人心疼,讓人忍不住地想要保護著他!
可現(xiàn)在……蔡金花突然發(fā)現(xiàn),蘇荻變了:他開始看重現(xiàn)實了,通曉了變得心機重重,甚至謀算過人……
這不是蔡金花認識的蘇荻?。?p> 蔡金花很想知道,蘇荻,為什么會變得如此陌生。她想問,卻不知道該怎么問,卻突然聽到蘇荻的這一番自白!
原來,他“死”過一次了!
一個人,死過一次之后,會怎樣?這是沒有經歷過生死的人,所無法想象的啊!
也許,就如蘇荻這樣一般,突然領悟很多東西吧!
終于知道蘇荻變化的原因了,蔡金花心情輕快了許多,卻覺得蘇荻更加可憐了!她心中,突然下了一個決心,她要蘇荻一樣東西……所以,在陪蘇荻回了家后,、她沒有多停留,便離開了。
蘇荻倒是沒想到蔡金花會有那般心思,他到家后,見小妹居然不在家,也不知出去哪里了,虛掩著房門,沒見人。
他原樣把門關好,到書架上,找了一張紙,鋪在桌上,準備寫個經營計劃:現(xiàn)在已經有兩個鹽作在手了,倒是可以考慮先經營一番!若是經營得當,興許能比直接賣掉,更劃算!
他琢磨著接下來需要做的事情,提起筆準備要落下,忽然聽到啪地一聲,似乎是門被什么人一腳踹開了。
蘇荻連忙回頭看去,卻見蔡金松竟然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
“姓蘇的!你為什么說話不算話!”蔡金松在屋里掃了一眼,很快就看到了蘇荻,他闖過來,一把揪住蘇荻的領子,從座位拽了下來,“你到底使了什么邪法,竟然把我爹也騙了?!”
這蔡金松手底功夫也是相當扎實的,一用力,跟鐵鉗子一般,拎著蘇荻跟拎小雞似的!
“你說什么啊……”蘇荻想用手推開蔡金松的手,可力氣不夠,哪里推得開?!
“你說要退婚的,為什么不退?還找蘇暢福索要了一個鹽作當嫁妝!”蔡金松怒道,“你還說不是要攀附我們蔡家?”
原來是這事?!蘇荻開始以為蔡金花會退婚。如果蔡金花退婚,那蘇荻肯定會答應;可蔡金花一往情深,他又如何會主動去退婚?
只是這辯解的話,蘇荻是說不出口的,他哪怕被蔡金松拎著,喘氣都不暢,可骨頭卻出奇地硬:“退不退,跟你有什么關系!”
這話聽入蔡金松耳中,猶如火上澆油,讓蔡金松心中怒火更盛三尺:“不知死活!”他一巴掌便抽在蘇荻臉上,打得他兩眼冒星星。
“有種就打死我……”蘇荻強忍住喉頭翻起的腥味,嘴上反而更強硬了。
“老子成全你!”蔡金松也是動了真火,一膝蓋頂在蘇荻肚子上……
“啊……”只覺得小腹一陣翻江倒海般的劇痛,蘇荻忍不住發(fā)出一聲慘叫,“X你姥姥……”
“想死是吧!老子就讓你去死……”蔡金松一把將蘇荻摜到在地,然后一腳猛地朝他踏了下去……
這一腳若是被踩中了,十個蘇荻也要報銷了!
“啊……”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蔡金松腳還沒落下,人卻朝前飛了出去,再咔啦一聲,撞在房子里中間的桌子上,將桌子啪……咖……撞得斷了一個桌角,垮在了地上。
蔡金松萬萬沒想到背后怎么會有人偷襲自己,倒地之后,他席地一滾,卸了撞地的沖擊力,再一個鯉魚打挺,便從地上彈了起來。
他才一起身,身子還沒正過來,便又見一腳當空劈下……這腳來得又快又狠,砸在他上胸口,巨大的力道,將他再次掀翻,朝后倒去……啪……這下來得比剛才那一記更重,毫無卸力的機會,結結實實地拍在了地上。
他再要掙扎,才發(fā)現(xiàn)一只腳尖已經抵在了他的喉結處,他若是稍有一動,只怕喉嚨就要被踩扁了……
他連忙放棄了掙扎,朝來人看去,剛看清楚,便忍不住大叫了起來:“蔡金花!你瘋了……”
原來,從后面偷襲蔡金松的不是別人,而是蔡金花!蔡金花竟然去而復返!她臉色一片鐵青,聽到蔡金松居然還敢出言不遜,腳尖又朝下壓了幾分,緊緊地踩到了蔡金松的喉結上。
“呃……”蔡金松咽喉被制住,連出氣都憋氣了,這才不敢再動。
“他打了你幾下?”蔡金花這才朝蘇荻問話道。
“兩下……”蘇荻倒也老實,雖然喘著氣,卻沒有多說哪怕一下。
“用桌腿砸他十下!”蔡金花指了指斷在地上的桌角。
“啐!”蘇荻把嘴里的甜腥啐到地上,彎腰把橫在地上的桌腿撿起來……說是桌角,其實是一截短粗的木頭,掂在手里,起碼有十幾斤,他倫了倫,很沉;再朝躺倒在地的蔡金松的肚皮上比劃了一下,“打這里,打不死吧?”
“他練過鐵布衫,打十次應該打不死……”蔡金花輕輕地點了點頭,給了蘇荻一個肯定的答案,“盡你最大的力氣來!”
聽到這對話,蔡金松心肝都在顫:他練過鐵布衫不假,可咽喉被制,根本沒法發(fā)功,若是蘇荻當真死命砸下來,別說十下,哪怕是五下也要重傷吐血不成!“嗚嗚……”蔡金松死命地想掙扎。
可蔡金花哪會許他反抗!只管一腳踩住,分明就是逼蔡金松在現(xiàn)在就死和重傷垂死之間選一個啊……
掙扎不成,蔡金松只得用僅有的一點暗勁運去互住內臟,準備硬挨這十下。
既然這樣,蘇荻明朗地應了一聲:“打不死啊……那就好!”
說罷,他掄起木頭,劃了個半圓,然后……
嘩……蔡金松陡然瞪圓了眼睛,他駭然發(fā)現(xiàn),那木頭竟然不是自己肚子飛去,而是朝自己腦門子砸了過來……此刻,他僅剩的一點內勁,可都放在肚子上啊……
誰的腦袋,能扛得住那么粗的木頭的重砸?
看著越來越近的黑影,一股末路的感覺,瞬間淹沒了蔡金松的心頭,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我要死了嗎……”